謝景衣說著,先前還喜氣洋洋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不光是如此,聲音都陰沉了幾分,“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一點破事兒有完沒完的。就你們這種渣子,同我家尊貴的祖父說話都不配。”

    謝景衣說著,轉頭看向了謝玉嬌,“是祖父嫁去了文家,還是你嫁去了文家?你要休夫也好,看他不順眼把他閹了也罷,都是你自己個的事。”

    “祖父年紀大了,你自己處理了便是,還要祖父費心。好端端的一個人,還自比豬狗,豬狗養得肥美了,還能吃,你能吃嗎?”

    “還尋死呢?死了之後,讓人拿著你的嫁妝吃得腸肥肚滿的,好到我家門前喊,我對你們家有恩呐?”

    謝景衣說著,對著永平侯眨了眨眼睛。

    老狐狸,敢把倒黴球扔給我!必須要扔還給你啊!請謝玉嬌時刻牢記,文家這門親事,是哪個沒有心的人整出來的;請文家人時刻牢記,不是她謝景衣咄咄逼人,都是永平侯讓她出麵說的啊,渣渣!

    謝玉嬌再慘,那也不能忘記,這廝同她母親,做下的那等惡心事,若不是她機靈,現在在文家受罪的就是謝景嫻了。

    她這個人,可是記仇得很。

    她不落井下石,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永平侯翻了個白眼兒,以示迴應。

    謝景衣說著,拍了拍手掌,“我這裏有個賺錢的主意,覺得特別適合你,你要不要聽?”

    她說著,走到了文舉人跟前。

    還覬覦忍冬,真的是不要臉至極。

    文舉人鐵青著臉,不敢隨便接謝景衣的話,因為不知道她這話裏,又有什麽坑在,隻轉移話題道,“二房的妹妹,管我同玉嬌的房中事,是不是不太合適?”

    謝景衣無語的看著文舉人,“我算是知道你怎麽考不上了,怎麽聽不懂人話呢?我都說了,自己的夫自己休,我管的是這個麽?”

    “我管的是某些人挾恩圖報,報了一次還想報二次,沒完沒了的,惡心到了我尊貴的祖父啊!”

    謝景澤一下子沒有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來,見眾人看過來,慌忙正了正色,強裝正經起來。

    “雖然你可能並不想知道,但我還是大發慈悲的告訴你,誰叫我如此善良呢!我覺得你可以拿個板兒,到象棚去說書,這故事的名字叫:在我的孫子考中狀元前,請賣兒賣女,還我借給你一根繡花針的恩!”

    謝景衣說著,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覺得怎麽樣?”

    文舉人已經是勃然大怒,抬手就朝著謝景衣打過來。

    那手還在半空中,便被謝保林給抓住了,“怎麽著,打了我侄女不說,還想在我家,當著我的麵,打我女兒?你要敢挨她一根頭發,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那邊之前還在憋笑的謝景澤,已經提著凳子,站在一旁等著了。

    文舉人掙紮了片刻,將手放了下來,“莫欺少年窮!”

    謝景衣笑了出聲,“不好意思,我比你年紀小。謝玉嬌,麻煩你搞快點,再不快點,我還要管你晚食啦!”

    謝玉嬌神情複雜的看著謝景衣,她確信,謝景衣對她手下留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退了一步,寫和離書吧。我要和離,你若是不同意,我便去開封府告官,就是撕到官家麵前去,我也要和離。”

    “你兒子做了什麽齷齪事,你自己個心裏清楚。若是不和離,那我便把這些全都抖出去,讓他顏麵無存。名聲壞了,還怎麽科舉?”

    “我無所謂,我有嫁妝,一輩子吃喝不愁,你們愛怎麽著,就怎麽著!”

    比起之前的歇斯底裏,謝玉嬌明顯因為永平侯的話,有底氣多了。

    文夫人咬了咬嘴唇,陰沉著臉,看了一眼兒子,將心一橫,說道:“既然是你提出要和離的,那麽,總不能就這麽拍拍屁股就走了吧?”

    謝玉嬌一愣,沒有想到文夫人竟然會如此厚顏無恥,還想要提要求,貪圖她的嫁妝!

    她想著,想要尋謝景衣。

    不想謝景衣已經坐到了永平侯身邊,兩人竟然旁若無人的對起弈來。

    謝玉嬌一梗,跺了跺腳,“我的嫁妝,我必須帶走。至於我娘買的宅子,放在你們名下充場麵的,我都不要了,就當是喂了狗!”

    “反正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在你家門前吊死!”

    文老夫人還要說話,被文舉人攔住了,“阿娘,玉嬌要和離,就和離罷!永平侯府門檻高,瞧不上我們,我們又何必,一直貼著不放。莫欺少年窮,總有一日,今日之辱,我定要找迴。”

    謝景衣看了他一眼,懶得理會。

    當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謝玉嬌怕夜長夢多,立馬讓人拿了筆墨來,二人一道兒寫了和離書。

    文舉人高昂著頭,一臉悲愴的甩著袖子離去了。

    謝玉嬌瞅著他遠去的背影,跌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阿娘,我疼,我哪裏都疼。”

    張氏這才迴過神來,跑過去抱住了謝玉嬌,也跟著哭了起來,“我的兒啊!”

    謝景衣攙扶起了永平侯,悄悄地從一旁離開了,其他人見他們走了,也覺得無趣,一個接一個的走了。

    “敗家子敗家子,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還分產業給那狗賊。氣死我了!你怎麽不說!”永平侯跺了跺拐杖。

    謝景衣挑了挑眉,看了看他的腳,“我為什麽要說?敗的又不是我的錢,拿迴來了也不會分一個大子兒給我。倒是你,這孽不是你造麽?怎麽著,從狗嘴裏把你剩的一點良心摳迴來了?”

    永平侯哼了一聲,“得了吧。我要說的話,你不是都替我說了麽?三囡肖我,連沒有心這一點,都跟阿爺一模一樣呢!”

    “那姓文的得寸進尺,像個蒼蠅一樣在我麵前亂晃,煩死了!都是廢物,一點事情都做不好!”

    謝景衣哦了一聲,“我可是整個東京城最善良的人。年紀大了,心軟眼花了,也能理解。也挺好的,日後就少一個人罵你了!”

    “嗬嗬”,永平侯笑了出聲,“得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好了傷疤忘了疼,總歸還有罵我的時候。姓文的投了不該投的人,跟咱們不是一路人了。這坨屎,還是早點甩掉的好。”

    謝景衣一愣,她就知道,永平侯哪裏有那麽好心。

    “謝玉嬌鬧騰,也是你安排的?”

    “她要有這演技,還能吃這虧?”

    “也是!”

    “你家今日喜宴上的那個鹵豬蹄子不錯,給阿爺抬一筐去!”

    “一筐?”謝景衣指了指永平侯的腳,“吃哪裏補哪裏,你以為吃一筐,人腳就能變豬蹄不成!造孽啊,一筐得砍多少豬。”

    永平侯抬眼看了謝景衣頭頂上的簪子,“你這個沒良心的,老夫那根簪子,能買多少豬!”

    謝景衣眼皮子都沒有抬,“沒良心這一點,不是傳的您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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