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花海中,陸雲川落後沐挽秋半步,身側傳來淡淡的幽香,不知是花香還是師娘香。


    沐挽秋白衣勝雪,氣質清冷,絕美的容顏挑不出半分瑕疵,她緩步走在月華下,宛如九天上的神女。


    她緩緩開口,聲音略帶磁性:“你才迴宗,也難怪不知,你方才所說的,幾日前我就讓人澄清了,並且張貼了告示。”


    “星月蝶預示真愛一事自古流傳,應為傳說,宗門內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會利用此來謀取私利。”


    她頓了頓,接著道:“沒有早些製止,這是宗門之過。”


    陸雲川道:“世間惡人總有千百種方法作惡,縱然是聖人也無法預料,師娘能及時發現並處理,已是宗門之幸。”


    沐挽秋不置可否,略帶威淩的眸光輕輕掃向陸雲川,道:“你匆匆趕來,不會就隻是為了說此事吧?”


    陸雲川微微垂首,歉然道:“徒兒是來向師娘請罪的,幾日前徒兒在淨天城內殺了幾個惡人,違反了宗門定下的規矩。”


    沐挽秋纖眉輕輕動了一下,她想聽的不是這個,而是陸雲川為何氣息紊亂,好像受了什麽傷。


    不過既然陸雲川沒有著急提起,那麽應該也不是什麽重傷。


    沐挽秋不在意的道:“此事早有人稟報上來了,殺幾個惡人而已,不用特意來請罪。”


    “多謝師娘寬恕。”和陸雲川之前想的一樣,師娘幾乎連句懲戒的話都沒有。


    一時無言,兩人緩步走在花海中,清風拂過,萬千花朵輕輕搖曳,唯美至極。


    陸雲川醞釀了一會兒,然後才道:“徒兒還有一事要稟告師娘。”


    “何事?”沐挽秋微微側首,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顏上帶著些許疑惑。


    陸雲川如實道:“徒兒不久前沒有經受住帝經誘惑,強行改修了造化經,致使功法反噬,受了道傷,根基……”


    話未說完,陸雲川便眼前一晃,不知何時沐挽秋已經握住了他的手腕,親自為他探查傷勢。


    沐挽秋的手猶如美玉,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陸雲川收斂心神,操縱鴻蒙之氣繼續維持著體內的道傷。


    漸漸的,沐挽秋纖眉逐漸皺起,神情愈發凝重,周遭的溫度一時間似乎下降了許多。


    最終,沐挽秋收迴纖手,似是輕輕歎了口氣,那雙清澈的眸子裏透著股令人心安的柔和:“有師娘在,你不用擔心。”


    說完,沐挽秋輕抬秀手,道了聲“劍來”。


    話音剛落,一股劍氣便從宗主大殿衝天而起,直入雲霄,旋即一柄寒光破空而來,落入了她的掌心中,赫然是聖器破邪劍。


    握住破邪劍的刹那,沐挽秋整個人的氣息淩厲了起來,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由內而外散發而出。


    同時,一道時空裂縫出現在了兩人身前,不等陸雲川反應,沐挽秋便拉著他的手,準備邁入其中。


    陸雲川連忙道:“師娘,這是要做什麽?”


    沐挽秋淡然的說道:“自然是去聖地為你討要能修複道傷的逆天聖藥。”


    臥槽,怎麽不按劇本發展啊?!


    看沐挽秋這架勢,哪裏是討要,分明是去搶啊!


    可修複道傷這樣的逆天之物,那些聖地會舍得白白送出?


    這免不了一場血戰啊!


    而且那些卑鄙的聖地裏不止有一個半聖,連聖器都有很多,帝器也不是沒有!


    沐挽秋就這樣帶著他去,不是送死又是什麽?!


    想到沐挽秋身受重傷,不幸殞命的場景,陸雲川急了,他隻想抽身事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讓師娘受到傷害。


    陸雲川踉蹌的穩住身體,勸阻道:“師娘,徒兒不值得你如此冒險,若你不幸出了什麽差池,那徒兒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有師娘在,你什麽也不用擔心。”說著,沐挽秋已然邁步,半個身子都進入了時空裂縫中。


    陸雲川自然擋不住沐挽秋,被迫拖著走,慌忙道:“師娘,其實這道傷也不是什麽大事,並不影響徒兒修行,隻是修行的速度慢了些而已!”


    “師娘,真不用這麽麻煩,我多吃些補藥,休息休息就好了,真不用去聖地!”


    “師娘,你就信徒兒的,我的傷真的沒事!”陸雲川越說越急。


    沐挽秋繼續拖著他往時空裂縫裏走,凝聲道:“沒事為什麽會受道傷?”


    眼看就要被拖進時空裂縫,進行跨域,陸雲川也顧不得什麽偽裝了,天大的事也沒有師娘重要!


    於是他隻得坦白道:“師娘!徒兒騙了你,這道傷是假的!”


    沐挽秋身形一滯,緩緩迴頭,清澈如水的眸子裏滿是難以置信,不知是不敢相信陸雲川坦白的話,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徒兒會欺騙她。


    “這道傷我已驗過,怎會有假?”沐挽秋的眸子直視著陸雲川,要讓他給出明確的解釋。


    “這道傷偽裝是徒兒無意間得來的上古秘術……”陸雲川一邊說著,一邊將體內偽裝的道傷散去。


    沐挽秋感受到了他的氣息變化,握著陸雲川手腕的手當即探查起了他的體內。


    當查探到陸雲川體內的道傷消散無形,整個人安然無恙時,沐挽秋眉宇間流露出些許欣喜,可緊接著,卻被一抹悲傷之色取代。


    她的悲傷源自於陸雲川對她的欺騙。


    沐挽秋最不能忍受的便是欺騙,當年剛見到陸雲川時,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人無信不立”,也多次教導他君子當誠!


    而剛剛,她悉心栽培多年的至親之人居然欺騙了她。


    沐挽秋鬆開了陸雲川的手,看著這位之前讓自己滿意無比的徒兒,唇瓣動了動,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最終,沐挽秋才艱難道:“你如此欺騙為師,應是有自己的苦衷,說說吧。”


    此刻,沐挽秋也沒有糾結師娘的身份,而是自稱為師,事實上,她的確實是陸雲川的師尊。


    既然開口承認了,陸雲川便沒有找尋借口,而是選擇了坦白。


    “徒兒雖有萬般苦衷都不該欺騙師娘,隻是此事涉及頗大,徒兒不願師娘牽扯其中,受到傷害,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從一開始,沐挽秋就是那個無條件對他好的人,不論是“原主”還是現在的陸雲川,都能感受到來自“師娘”的關心。


    尤其是剛才,若沒有陸雲川坦白,隻怕沐挽秋已經拉著他踏入了聖地的大門。


    陸雲川如實講述了陸家先祖陸無極的事,並且指出有多個聖地、遠古皇朝和世家牽扯其中,同時還有聖人的影子。


    他還著重說了陸家雖然延續了下來,可這些年沒有一個出眾的天才,就會因為各種意外而夭折,無一例外。


    所以出於以上種種的考慮,他才不得不采取這個方法,以此來迷惑那些盯著陸家的人,從而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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