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肩作戰了十二年。


    光是想到這點, 薄枕就不免嫉妒到要發瘋。


    他多麽希望封非時身邊的位置隻有他, 可他和封非時之間不僅有著七年的鴻溝,還有神州與被遺棄之地的差距。


    封非時還是造神基因的繼承人。


    .


    封非時把神教那些事跟封昀簡略說了說。


    封昀聽過後微微沉吟,問的卻是:“你沒有在會議上提及,是怕有人動搖,認為變成異種似乎也不錯?”


    封非時沒說自己沒在會議上提,不過他跟封昀單獨提起這些,就代表他沒有在會議上說。


    而現在s級哨兵和向導都知道了神教的事,但消息還沒傳開。往下的非安全區負責人又或者是任職其他重要職務的哨兵和向導們都不知道這些。


    封非時沒有否認:“嗯。”


    還有一層原因是他釣的魚還沒上鉤。


    他本來以為他會在災區待個幾天,沒有他在旁側威懾,魚兒自然就會咬鉤,但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出來了……


    是有人猜到了他的計劃嗎?


    猜到了也沒事。


    封非時平靜地想。


    反正他會讓他們不得不咬鉤的。


    封昀:“非時,你也不要什麽都自己扛。”


    他輕聲:“容易動搖的人無論什麽時候都容易動搖,這是他們自己缺失作為人的驕傲,和別人無關。”


    封非時眉眼稍動:“嗯。”


    封昀又說:“我們這邊隨時準備好了,做你要做的事,不用擔心。”


    “好。”


    掛了電話後沒多久,薄枕就來敲門了。


    他處理好了食材,封非時可以去他那兒吃火鍋了。


    火鍋,封非時是真的很久沒吃過了。


    記憶裏上一次吃火鍋,還是十一歲的時候。


    那時候基地管得嚴,但他們小孩子皮,基地越是不允許做什麽,就越是想做什麽。


    所以一堆還沒成長完的哨兵在基地裏架鍋生火,那時候封非時的味覺就接受不了很多菜了,所以其實基本上也還是熹他們吃。


    他還記得楚訶還特別“體貼”地給他畫了食材擺在他麵前,說給他畫餅充饑。


    熹就笑得不行,說她好壞,可也忍不住加入欺負他的隊伍裏,給他畫了杯飲料。


    弄得封非時滿臉黑線地看著她們,直接把紙往她們臉上糊。


    最後那頓火鍋是在笑鬧聲中吃完的。


    後來……


    那晚吃火鍋的人統共有二十六個,大家吃東西都是下一大碟,然後二十幾雙筷子在裏麵搶,看誰更厲害。


    如今還活著的,卻隻剩下了四個,其中一個還因傷永遠離開了塔。


    察覺到封非時淡淡的悲傷,薄枕抿唇:“哥哥,怎麽了嗎?”


    “…沒事。”封非時咽下嘴裏蘸醬後味道鮮美的牛肉片:“想起些舊事。”


    他簡單說了幾句後,察覺到薄枕放在他小臂上的手微微收緊,封非時對上他的目光,沒有再習慣說什麽沒事,而是將自己的手覆在了薄枕的手背上,包裹住他的手,很輕地捏了捏。


    看著像個安撫的動作,但真正的含義不必言說,薄枕也知道。


    封非時確實沒法“沒事”,但他一直在帶著他們那一份活下去,帶著他們那一份一起對抗異端。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吃過飯後,薄枕去收拾東西,封非時坐在沙發上。


    他這兒的沙發也是比照封非時家裏的定做的,柔軟和舒適度足夠。


    向導確實是不需要這些,但搬家的人考慮到了薄枕是封非時的向導。


    嗯。


    用得上的吧。


    封非時掏出口袋裏的掌機,點開了亙古不變的貪吃蛇。


    遊戲上麵全部都是他的記錄。


    因為沒有人跟封非時玩,所以隻有封非時的賬號在排行榜上占據。


    薄枕不在身邊,封非時玩這個也是戴著手套玩的,不然過於敏銳的五感會讓他的指腹抵在按鈕上時感覺到刺痛。


    封非時倒不怕疼,隻是這多少會有點影響他的操作。


    封隊,玩遊戲超認真.jpg


    薄枕做完飯出來,就見封非時在沙發上肅穆地看著手裏小小的掌機。


    哨兵的手寬大,掌機落在他的雙手裏,顯得迷你又可憐。


    封非時是暖白皮,因五感過於敏銳,曬太陽其實很少,因此皮膚白,黑色的手套和白色的肌膚相互映襯。


    封非時手背上的骨線和骨節都分明,微微凸出的青筋落在薄枕眼裏,也是別樣的誘惑。


    想親吻那隻手。


    想舔舐過他的青筋、手指。


    想讓那隻手……


    薄枕的喉結微壓。


    他輕手輕腳地走近封非時,垂眼去看,果不其然地看見封非時在玩貪吃蛇。


    封隊日常隻有在玩貪吃蛇的時候表情才會帶著幾分凝重。


    封非時確實是有點緊繃著,他的蛇已經喂得很大很長,稍微錯一步都會死掉,但偏偏這時他的視野裏出現了一縷銀白色的長發。


    一向專注的哨兵不知怎地走了下神,然後掌機屏幕上就出現了“game over”。


    “啊。”


    薄枕抿唇:“哥哥,是不是我影響你了?”


    封非時迴神,點了確認迴到界麵:“沒。”


    他低聲說:“我自己的問題。”


    因為薄枕的一縷頭發走神了,確實是他的問題。


    而且他也沒有覺得自己這局死掉有什麽惋惜的,他隻是放鬆一下而已。


    他看向薄枕:“你知道這個?”


    薄枕彎眼:“知道呀。”


    現在知道這個的人估計沒幾個了,他也是因為封非時知道的。


    薄枕在封非時身邊坐下,就見封非時把掌機遞給他:“玩麽?”


    薄枕沒有拒絕。


    他接過掌機,不算很熟練地新建了個賬號。


    封非時的賬號取名是“00”,取自他的編碼。


    薄枕就打上了“11”。


    封非時看他動作,本來還想說教薄枕玩的,沒想到薄枕會。


    他隨意地開口問了句:“你玩過?”


    薄枕勾勾唇,沒有隱瞞地點了頭,陷入了什麽迴憶般,像是完全沒察覺自己這樣說多容易暴露:“我看哥哥玩過的。”


    封非時一頓。


    被遺棄之地。


    曾經很有可能是哨兵。


    他去被遺棄之地時,他應該還是個孩子。


    他認不出來這張臉。


    對他的感情深到這種地步。


    ……他知道薄枕是誰了。


    封非時眸色微動。


    他第一次去被遺棄之地時是21歲,因為那年一是去被遺棄之地支援,二是他作為清曉小隊的隊長,也是黑暗哨兵,該去被遺棄之地轉轉。


    當時封非時他們的戰艦出了點問題,是在被遺棄之地的混亂地帶也就是貧民窟降落的。


    因此他記住了那個地方,在之後隱瞞身份在那邊生活了一段時間。


    在那,他認識了一個身上總是纏著紗布的小男生。


    他說他得了一種病,皮膚不能接觸空氣,不然會死。


    那個男生一開始對他很警惕,後來和他的關係也越來越好。


    他還教過他用刀用槍。


    封非時一直沒有對他說過自己的身份,哪怕是臨走前的一晚。


    他告訴他他要走了,然後給男生留了一筆錢,讓他去塔做測試。


    封非時當時有感覺到他可能會是哨兵,黑暗哨兵在這方麵有一定的感知力,所以他讓他去做個測試。


    男生就拽著手裏那幾張封非時好不容易換到的紙幣——畢竟封非時已經好久沒有用過紙幣了,都是光腦支付。


    男生仰著頭問他:“去了塔,就可以和你繼續在一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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