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在第九位受害者的大腦中穿梭, 她的意識略過男人繁瑣細碎的記憶, 通過一個時間點的確立, 降落到了某個時刻——

    兩個小時前的案發現場。

    琴看著周圍的場景,這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 初冬的地麵上堆滿了枯枝落葉,常青的灌叢帶著毫無生機的暗綠色。

    一個雙手插兜,嘴角叼著香煙的男人的身影從遠處逐漸顯現, 琴認出來他就是受害者——泰勒馬修。

    突然間, 叼著煙的男人停住腳步,驚訝地看向琴…不,應該是是琴的身後。

    一個女孩的身影突然出現,琴仔細打量著這個被衛衣外套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瘦弱女孩,雖然她帶著口罩, 但是那雙眼睛卻暴露了她的年齡。

    她看起來不過剛成年的樣子, 還是個孩子。

    “你來這裏幹什麽?!”馬修驚訝中帶著一點惱怒,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 迅速把小女孩拉到一旁,“別來找我了!我說過了我不再跟著你們這群異想天開的人幹了!”

    “我知道, 泰勒馬修, 我知道你退出了, ”女孩壓低聲音開口, “這也正是為什麽我來找你的原因。”

    男人一愣, 隨著女孩將手從衛衣口袋中慢慢掏出來, 比了個手槍的姿勢, 食指——槍口對準他,馬修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驚恐。

    “不…不不不!你們不能這麽做!我們有契約!我不會說出去的!你們不能——!”

    “bang——!”

    女孩兒輕輕開口,收迴手指,眼前男人的身體應聲倒下,鮮血順著他的脖頸的窟窿緩緩流出,在地麵匯成一小灘猩紅色。

    女孩兒走近,又看了一眼屍體,在地上的那一小灘鮮血快要蔓延到她腳邊時後退一步,然後扯了扯口罩,雙手插在衛衣口袋裏,轉身離去。

    心靈鏈接結束——

    琴睜開眼睛,瞳孔渙散還沒有適應從心靈連接中退出來的後遺症。

    她確實是個心靈感應者,但她對能力的掌控卻遠遠遜色於x教授,她無法穩定地與人建立太久的心靈鏈接。

    斯科特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低聲唿喚她的名字:“琴?你還好嗎?你能聽到我嗎?”

    琴眨眨眼,渙散的目光匯攏,扶著斯科特的手臂穩住身體,她低著頭捋了捋思路。

    “我看到她了…是那個人,神槍手,泰勒馬修是結社組織的成員,她來殺他是因為他想要退出。他們在清理‘叛徒’。”

    “馬修說他們有一份契約,但是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他不能把結社組織的事情說出去…但是我卻能看到與結社組織有關的神槍手的事情…”

    “這說明他們的行蹤也不是完全秘密的,”蘭格接話,“或許換個提取關鍵詞可以避開契約提取到相關的信息?”

    “又或者他們每個人簽訂的契約強度並不一樣?”斯科特補充,“越精細、越嚴格的契約越耗費心力,我覺得那個變種人並不能給每個人都下一份像黑死病那樣嚴格的契約?”

    相較於琴能夠在馬修的記憶中看到他提到了“你們”、“契約”,x教授曾經和安潔莉絲百般嚐試,結果仍舊不能傳遞任何一點哪怕是暗示性的信息。

    不能說、不能寫、不能想。

    這樣的契約嚴密等級顯然要高的多。

    而且也更不容易達成。

    “等等,你是說他們在追殺離開組織的變種人?”夏洛克突然開口。

    蘭格點點頭:“對,他的目標隻有那四個變種人——或者他們中的某幾個,其他人都是幌子,用來模糊動機掩蓋真相的棋子,怎麽了?”

    夏洛克笑了:“那真是太有趣了,我之前研究的時候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那四個變種人身上有三個都帶著某種同樣的花粉。”

    “一些嬌貴的花朵,在冬天很難生存下去,需要人精心的嗬護,全倫敦現在隻有三個地方有這種花粉,倫敦自然博物館、中東某國的大使館,以及——”

    “城郊的特裏特莊園。”

    “你們覺得是哪一個呢?”

    城郊,特裏特莊園…

    自從老特裏特伯爵去世後,這座莊園就歸到了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的私生子馬奎斯特裏特子爵身上。

    老特裏特伯爵的原配妻子早早去世,他膝下五子,之後更是沒有娶妻,就在大家紛紛猜測他的財產以後將會由哪個侄子繼承時,老特裏特伯爵突然帶了個十多歲的私生子迴來。

    一個母親不明的孩子,十五歲,留著一頭遺傳自父親的紅發,和完全沒有遺傳自父親的綠眼睛,當然還有不知道像誰的不合群性格。

    少言寡語,舉止無禮,名流貴族沒有一個人看得上這個私生子,都在竊竊私語討論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子爵小少爺會怎麽把諾大的財產揮霍一空。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麽離譜了。

    馬奎斯特裏特有著不遜色於他父親的天賦,不論是在學習上還是在經營家業上,他展露出來的堅韌的性格和敢於冒險的勇氣都讓人敬佩。

    他可以在其他家族舉棋不定時一擲千金投資新興行業,也可以在眾人熱捧噱頭產業深謀遠慮迅速抽身而退。

    到了今天,特裏特子爵已經成了整個倫敦都樂衷於談論的名人,就連女王也在打算為他加封父親的爵位。

    但是被外人八卦的子爵,如今正端著一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庭院裏盛開的嬌嫩花朵。這些嬌嫩的小生命被園丁精心嗬護,才得以在嚴冬綻放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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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女人坐在他身後的沙發上,昏暗的光線為她的身影蒙上一層陰霾,將她黑色的長裙映襯的更加陰沉恐怖。

    “你真的要這麽做?”

    如果蘭格在這裏那麽他此時就能確定這個女人的身份了——安潔莉絲諾頓,他的姐姐。

    “你沒有必要這麽做的,我們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女人勸告的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沉默半晌最後輕輕歎了口氣,“你打算怎麽收尾?”

    “收尾?我可從來都沒有想過收尾的事情,”男人轉過來,背光的麵容沉著冷靜,“照我說的去做吧,安潔莉絲,我們都知道沒有別的方法了。”

    □□、演講、提案、投票、抗擊…

    他們試過了一切可行的方法,最後絕望的發現要想推翻現有偏見和不公正的製度,隻有反抗。

    就像幾個世紀前浩浩蕩蕩的反對浪潮,叛逆者們將一個個國王和貴族推上斷頭台,然後獲得了自由和平等。

    在這個革命浪潮退去的時代,不流血的改革爭論無法帶來任何實際效果,而現在,或許現在是該他們流血的時候了。

    馬奎斯看著端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中的女人,他和安潔莉絲相識已久,他們足夠熟悉,以至於他知道女人此時眼中應該是充滿同情的。

    但是她不會阻止這一切,她會幫他的。

    就像她曾經承諾過的那樣。

    馬奎斯看著一言不發的安潔莉絲,他知道她還在為自己決然的計劃生氣,他想了想念出了很多年以前他們決定結社時立下的誓言:

    “red, the blood of angry men. ”

    安潔莉絲愣了一下,神情複雜地接了下句:

    “ck, the dark of age past. ”

    安潔莉絲看著男人堅定的眼神,她知道一切都無法挽迴了,他們必須開始。

    她無法拒絕馬奎斯,在她花光所有錢從黑市買了張橫渡大西洋的船票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時,是馬奎斯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給她食物、水和避難所,教她學會了古典文學並且理解了其中的浪漫主義。

    雖知現實殘酷,但理想仍舊浩浩蕩蕩。

    她知道馬奎斯一直相當激進,知道他為了變種人、為了這場鬥爭不惜犧牲百萬生命。

    因為原則高於一切。

    她從來沒有說過,但是馬奎斯知道她不喜歡這個,說來諷刺,散播瘟疫的黑死病竟是個厭惡死亡的小姑娘。

    但是馬奎斯同樣知道安潔莉絲不會反對他——她隻會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身後。

    因為他們彼此相愛。

    安潔莉絲歎了口氣,他們已經無法收手無法迴頭了,這會是一場災難。

    隻是希望有人能阻止這場慘劇的蔓延。

    “神槍手已經把叛徒差不多處理幹淨了,但是電子還沒有準備好,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

    馬奎斯點點頭:“我知道了。”

    “其他變種人那邊你打算怎麽做?還有相當一部分人不同意我們…”

    馬奎斯手一頓:“我會解決他們的。”

    安潔莉絲緊了緊抓著衣裙的手,她不想去問馬奎斯要怎麽解決。他知道這個男人的手段——刺殺、暗殺,這個結社組織中有更多比神槍手適合刺殺的變種人。

    而那個小姑娘也是因為有她護著才不必淪落到每天在追蹤和刺殺中生活。

    安潔莉絲沉默地起身,身影被濃鬱的黑暗包裹,讓她周身的氣質變得沉重而肅穆,仿佛在葬禮上一般。她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推門離開。

    “一切小心。”

    男人端著酒杯重新站到落地窗前,眯起眼睛看著大門處被放行的三個人——鐳射眼、鳳凰女,以及…蘭格諾曼。

    他看著三個人沿著長廊向他所在的老宅子逼近,拇指摸索一下酒杯,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

    他拿起對講機:“他們來了,準備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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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

    嗯…其實安潔莉絲是有點喜歡馬奎斯的,不過對他們來講“原則”和“理想”比兒女情長要高。

    英文來自音樂劇《悲慘世界》紅黑之歌

    紅是馬奎斯,黑是安潔莉絲,最初建社取名某種意義上切合了這個,所以…其實就是在秀恩愛(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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