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的摩是一座很美的城市。雖然犯罪率一直在美國名列前茅,但在冬日的陽光中依舊散發著自己獨有的美麗。

    蘭格一下飛機就被冷風嗆了一下,忍不住打個噴嚏,揉揉自己凍的紅彤彤的鼻尖。

    巴爾的摩的冬天遠比他想象的要冷。

    還沒有做好準備迎接巴爾的摩的冬天的蘭格迅速將行李托運,直接從機場送到定好的酒店套房,自己則招手打了輛出租車,直奔此行的目的地。

    咚咚咚——

    蘭格敲響了手感很好的木製大門,從聲音上聽用來做這扇門的原材料年歲不輕。看來主人是個有品位的人。

    “hello,”門打開,金發的男人看到蘭格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複優雅的平靜,露出友好和善的微笑,“蘭格諾曼?歡迎。”

    “謝謝,萊克特醫生。”蘭格點頭進入房間。

    萊克特醫生的房子和他本人一樣,優雅舒適,每一個角落都精心地布置好貼心的小細節。

    是個會享受生活,也是個善於享受生活的人。

    “你的房間布置得很棒,她很迷人。”蘭格環顧四周感歎到。

    “你可以盡情欣賞她的美麗。”漢尼拔站在一旁,微笑地看著專心欣賞的青年。

    一個慕名而來的年輕人,高學曆高智商,甚至還有一個在讀的心理學博士學位。

    漢尼拔迴憶起對方在郵件中簡單闡述的心理問題,幻覺,錯覺,過度警覺,以及不恰當的癖好。

    這些症狀已經伴隨他將近十年,雖然經過積極的自我治療有所減輕,但是卻久治不愈。

    聽起來富有挑戰性,也有趣味性。

    “看起來你對藏書很感興趣?”蘭格盯著大書架說。

    各種語言的原版書籍,被人用心地收藏起來。幹淨的架子表明書的主人會時不時翻閱它們,而不是任憑這些珍寶擺著落灰。

    漢尼拔點點頭,“閱讀使人智慧,不是嗎?”

    蘭格點頭,將目光移向一旁的開放式廚房——幹淨、整潔,上麵擺著不少瓶瓶罐罐的廚具,以及各式各樣的刀具。

    這位萊克特醫生似乎是個美食愛好者。

    “你經常親自下廚嗎?”蘭格指了指像個藝術工廠的廚房,“我能試試看嗎?”

    “當然,你喜歡美食?”漢尼拔跟著他走到廚房旁邊。

    “算是吧,但是我上次見到如此熱愛廚藝的人還是在紐約。”

    蘭格抽出一把刀,觀察著雪白的刀刃,明亮鋒利,刀鋒映著他的眼睛。

    刀刃堅硬,刀麵光滑,刀鋒淩厲。

    刀刃翻轉,漢尼拔的麵孔突然出現在刀刃之後。

    “廚房的刀具是很危險的東西,它們都很鋒利,你應該小心一點。”漢尼拔笑著提醒。

    “鋒利嗎?”蘭格歪頭,蜜色的眼睛帶著笑意看著漢尼拔,下一秒直接將手中的刀向上空拋去。

    雪白的刀刃在空中翻轉,刀鋒劃過空氣催生出一聲聲破空聲。光線投射在雪白的刀刃上,反射出來的光線在昏暗的房間中發出一明一暗的光。

    刀刃翻轉著向上,漢尼拔的目光也隨之向上凝視,欣賞刀劍在空中劃過的優美弧線,看著餐刀達到頂峰後又力不從心地向下加速墜落。

    啪——一隻手危險地避開刀鋒,穩穩接住了刀柄。

    “確實挺鋒利的,嗯?”蘭格看也不看地接住了刀具,笑著向漢尼拔眨眨眼,將刀具放迴架子上。

    漢尼拔眯起了眼,“很厲害,我可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招?”

    那雙手,靈活穩重地避開傷害的手,想來十分適合擺盤。

    配上帶著露水的含苞白玫瑰,配上酸甜可口的鮮紅色漿果汁,和毒藥。

    “我的小愛好,正好和我不恰當的癖好相適應。”蘭格說,“所以今晚我能有幸見識一下漢尼拔的美食節嗎?”

    還有那雙眼睛,鋒利的目光,柔和甜蜜的色彩,想必十分清爽又富有韌性。

    配上黑椒汁,生菜和聖女果。

    “當然。”漢尼拔看著對方蜜色的眼睛笑了,“希望你沒什麽忌口的東西。”

    “對於美好的東西我一向不挑食。”蘭格眨眨眼,“我們現在可以開始第一次心理諮詢了嗎?”

    漢尼拔挑眉,“所以諾曼先生挑選心理醫生的方法就是試試他的餐刀合不合手?”

    “叫我蘭格,”蘭格微笑,“你知道我是有點怪癖的,萊克特醫生。”

    “漢尼拔,”萊克特醫生點點頭,側身引向會客廳的路,“我們可以開始了。”

    蘭格和漢尼拔麵對麵坐在軟椅上,距離維持在一個親近又不至於讓人覺得冒犯的距離。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屋內,映得兩人的臉龐一半充滿陽光,一半隱匿黑暗。

    漢尼拔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膝上,“你能更加詳細地和我說說那些錯覺嗎?關於你的感受。”

    “當然,”蘭格點點頭,“我覺得有東西在追逐我,一些邪惡、貪婪、陰毒的東西,像一頭野獸,平日裏潛藏在黑暗的叢林中,冷不丁竄出來咬你一口。”

    “你現在也覺得如此嗎?”漢尼拔側頭環顧四周,“你覺得它在這屋子裏嗎?”

    “不,”蘭格搖搖頭,“它從來都不在屋子裏,也不在別的什麽地方,他就在我身後。”

    “它一直跟著你?”漢尼拔問。

    蘭格點點頭。

    漢尼拔若有所思,“這些錯覺,它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蘭格想了想,“大約從我懂事起就開始了,六歲?還是五歲?我不太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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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它還沒有形態,隻是像霧一樣飄蕩在四周,也未曾對我展露敵意,當時我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真正意識到的話...是在十一歲。”

    十一歲,還是個孩子。漢尼拔眯起眼。

    孩子的可塑性非常強,隻要稍加教導暗示,他們便會變成不同的人。

    “那一年發生了什麽?”漢尼拔眯起眼觀察著青年的神態,“是什麽讓你意識到它對你的惡意?是什麽讓它凝實擁有了形態?”

    是什麽呢?蘭格移開目光,側頭看向遠處柔軟的長椅。

    一個女人坐在那裏,黑發及腰,黑色的絲絨長裙拖在地上。她低著頭,專注地做著手裏的針線活,安靜又美好。

    “我十一歲的時候,有一個人在我麵前死去了。”蘭格凝望著女人透明的身體,平靜地看著對方模糊的麵容和嘴角勾起的微笑。

    “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在我眼前,我眼睜睜看著她死去,鮮血沾了我一身。”他看著女人的手,露出平和輕鬆的笑容,“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漢尼拔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長椅上什麽都沒有,但是青年蜜色眼睛裏流露出的懷念告訴他,他確實看到了什麽東西,什麽人。

    “她漂亮嗎?”漢尼拔看著蘭格的眼睛問。

    “當然。”蘭格看著女人的身影化作金色的光點消散,“她一直都很美。”

    “你一直都能看到她?在她死後?”

    蘭格點點頭,“隻要我一想起她,她便出現在我眼前。”

    “她會保護你嗎?”漢尼拔輕聲問,“她會保護你不受暗中窺視的野獸的傷害嗎?”

    蘭格愣住,眼中的懷念和溫柔消失殆盡,蜜色的眼睛重新變得冷靜,就連嘴角的微笑也變得機械化。

    “她不會,她從來都不會幫助我。”青年搖搖頭,語氣有點僵硬,“我們能跳過這一點嗎?”

    他不想說。漢尼拔了然。

    他隱藏著秘密,關於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死亡和他對惡意的感知之間一定還有著別的原因,他在迴避這一點。

    但沒關係,隻要一點一點來,他總會知道一切的。

    “當然。”漢尼拔點點頭,“我想我們今天的談話到這裏就可以了。”

    “就這樣?”蘭格挑眉。

    這可未免太過簡單了吧?

    “心理諮詢的基礎是信任,而建立信任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漢尼拔笑笑,“我們有的是時間繼續今天的談話,不是嗎?”

    “沒錯。”蘭格點點頭,起身打算離開。

    “留下來吃個晚飯怎麽樣?”漢尼拔突然叫住他。

    蘭格停住腳步,疑惑地迴頭,“萊克特醫生總是喜歡邀請他的病人吃晚飯嗎?”

    他以為之前順口一提的晚餐隻是個玩笑,沒想到漢尼拔真的當真的?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食物的藝術的。”漢尼拔微笑,“我承諾了要向你展示一下美食節的,信任的第一步是要信守承諾,不是嗎?”

    “好吧。”蘭格點點頭,“在這之前我能欣賞一下這些藏書嗎?”

    “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就好。”漢尼拔笑笑,離開會客廳。

    蘭格將目光轉移到漢尼拔的收藏櫃上,上麵擺著許多有趣的藏品。

    大衛的縮略雕像,古埃及風格的首飾,中國的陶瓷,甚至還有線條優美的鋼筆。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突兀地響起,遠在廚具中的漢尼拔抬起頭看了一眼,“能幫我個忙嗎?”

    “沒問題。”蘭格點點頭,打開了一直被人焦急地敲個不停的大門。

    “嘿,漢尼拔,我們找到了另一具屍體,我感覺很糟糕我無法理解這家夥的思維,這很怪...你是誰?!”

    穿著夾克衫的褐色卷發男人停下了急躁的敘述,皺著眉警惕地看著開門的陌生人,“萊克特醫生在哪裏?”

    “他在廚房。”蘭格側身指了指後麵,有指了指自己,“我是蘭格,一個等著吃晚飯的客人。”

    客人,漢尼拔的客人一般同時也是他的病人。威爾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看似一切正常的青年,對方冷靜疏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煩惱。

    “威爾格雷厄姆,我能進去嗎?”威爾指了指房間,“我有點事情需要和萊克特醫生談談。”

    “當然。”蘭格讓開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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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尼拔,第一案,無麵人√

    會陸續引出上一章蘭格看到幻象,會涉及一些幻覺描寫,試一下這種寫法w

    希望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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