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板娘一直被他的人監視著,沒什麽特別的舉動,難道她一直是裝出來的?

    是自己看走了眼還是這老板娘偽裝得太好?

    “審過了嗎?人在哪?”

    “她說不見著你絕不開口,屬下怕出意外沒敢動刑,人已經帶到刑房了。”

    這刑房應該算是王府的私下的牢房,就在王府旁邊那個院子的地下室裏,當年初到濮城,為掩人耳目索性就直買下了旁邊的院子。

    一來方便,二來也省下了不少人力。

    長景不是很喜歡這刑房血腥的味道,盡管每次見血之後都活好好的清洗一番,但那血腥味就跟刻到了石縫一樣,怎麽也去不掉!

    “公子。”

    長景皺著眉踏進刑房,入眼便是老板娘脫胎換骨的樣子。

    這老板娘跟前些日子簡直是判若兩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種刻薄嗬自信。

    現下也可以斷定,的確是他看走眼了,這老板娘偽裝得真是以假亂真!

    “景公子。”

    老板娘見他進來,抬頭跟個主人家一樣對著長景溫柔一笑。

    長景掩過眼裏的訝異,坐到了獄卒搬過來的板凳。

    “聽說你想見我?”

    “不知道本公子跟你有什麽可聊的?”

    他拿不準這老板娘手裏有何籌碼,但輸人不輸陣,其實還是要有的。

    兩人對視之間,已經算是交手了。

    老板娘知道衛長景不是好對付的,必然也不會讓鎮邊王將偌大的西北大後方交給他。

    “先前是沒什麽可聊的,但等景公子聽我說完下麵的話,說不定就有話可以聊了。”

    要說在長景進來之前她有十成的把握,那現在跟他麵對麵真的談起來,她心裏的算盤一下落到了八成。

    來之前長景已經打定了注意要從這偽裝高手嘴裏問出點什麽,所以現下他格外的有耐心。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洗耳恭聽。”

    似乎已經料到了他會這樣說,老板娘輕輕一笑,然後看了看屋子裏的侍衛。

    長景會意,“都是我的人,不必忌諱。”

    至於是不是心腹他不知道,反正這說就對了!

    話音剛落,他明顯看到老板娘眼神裏閃過的那一絲精明,看他的眼神也變得晦澀。

    他知道,他這句話讓這個老板娘想多了。

    隱隱的他似乎知道了老板娘想要跟他說什麽。

    “想來景公子也是個明白人,那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不知公子日後有什麽打算?”

    這哪裏是不繞彎子,這簡直是開門山,直接問他是否要繼續效忠王府。

    這偌大的刑房裏,除了表情管理意識很到位的長景,其他人臉色刷一下白了,就跟見鬼一樣看著老板娘的嘴一開一合。

    “你這是想要本公子背叛王府?”

    “景公子何必說得這麽難聽,人往高處走而已。”

    老板娘還沒料到長景會這麽直白的說出口,他覺得自己說得其實挺委婉的。

    “以公子的才能,就甘心居於鎮邊王手下當一個謀士?”

    謀士?

    哪個謀士能自由進出鎮邊王府還能進出陸安北的書房?

    這可著實冤枉陸安北了。

    長景大發慈悲的在心裏替陸安北稍稍的叫了一聲冤。

    見著長景臉色微微扭曲了一下,以為他是聽進去了,老板娘一看有戲,忙接著說:

    “天家無情大概公子比我更明白,上位者是如何對待昔日謀士的公子不會不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公子不給自己謀劃一條出路?”

    “屆時鳥盡弓藏,公子怕是來不及為自己謀劃點什麽!”

    “這從古到今,上位者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功臣,更何況還是景公子你這樣的近臣?”

    他是什麽樣的人?

    足智多謀?

    才華蓋世?

    有治世之才?

    “鎮邊王府毫無預兆的背叛了大楚,難道就不會突然對你衛家出手嗎?”

    盡管老板娘的話把刑房裏的人都說的一愣楞的,但長景還沒表態,或者說在他眼裏,她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說客。

    長景默默在心裏鄙夷了一下楚慳的腦子。

    “帝王家?若本公子消息沒錯,論起這個,怕是西南王血統更純。”

    所以說她不是一個好的說客,抓的點沒一個抓對的。

    “卸磨殺驢先人的例子比比皆是,但王爺身邊有王妃,需要我提醒你現在的鎮邊王妃是誰嗎?”

    “要不本公子給你掰扯掰扯鎮邊王妃手裏得全力的勢力?”

    “事獨屬於她一個人的勢力。”

    可算是將劣勢掰迴來了,身後的獄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獄卒將老板娘襯托得無比難堪,愣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她怎麽不知陸安北的王妃有多厲害,她手裏的的夜狼有多所向披靡!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剛剛刻意避開了這個話題。

    “主上自然是跟鎮邊王不一樣的,且主上命我來找景公子,是因為看上了景公子的能力,主上是個惜才之人,進來定保公子平安康泰。”

    若是長寧在這裏,鐵定給她貼上雙標的標簽!

    這!妥妥的雙標!

    “且出家從夫乃是女子的本分,王妃將來真的願意冒著被新皇厭惡的風險幫著衛家嗎?”

    “新皇?”

    長景繞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人,勾了勾嘴角然後說:“怎麽?對你的主上那麽沒有信心,你怎麽就確定日後登基一統天下的會是王爺呢?”

    她這話可能別人喜歡聽,長景這種油鹽不進自然是不會被她隨意兩句話給繞進去的。

    老板娘被長景說得一時間接不上話,正常人不應該現在高興於天上掉一個餡餅嗎?

    他這是什麽清奇的腦子?

    不過老板娘反應也算快,“若是有了公子的加盟,這天下自然輪不到他陸安北說了算。”

    這迴答還成。

    至少是她今晚說的話裏麵,長景覺著最能跟他站在同一水平的了!

    “不知西南王能許本公子什麽好處?”

    !!!

    這畫風突轉得身後的任都驚訝了,晏河和獄卒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想要開口卻又不敢。

    老板娘顯然也沒有料到長景會突然轉變態度。

    半信半疑的盯著長景,卻在兩人眼神交匯了一瞬間,老板娘整個人垮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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