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在芥子空間裏呆站了一會, 一時又有些後悔沒有多陪布魯斯一些, 至少也應該等布魯斯在那個陌生的星球安頓了再出發, 有一統在至少能幫些忙。

    心頭思緒雜亂,但到底已經離開了。

    最終他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之前兩次進來這裏都沒有來得及看一下周圍, 這裏除了他放進來的一些東西還有其他的。

    他走到除他之外東西堆得最多的地方。

    “這是那個末世博士的?”

    “不是,是商人。”

    魏林看著這一堆一堆的各樣武器,冷兵器熱武器都有, 而且都是殺傷力比較大的, 翻翻其中幾個瓶子——很好,藥物也齊全了。

    “黑化的這麽明顯, 你竟然沒看出來。”

    現代社會,就算是大企業老板,誰閑著沒事會囤積那麽多限製武器。

    “……他說這是興趣,男人對這些都比較感興趣, 但他隻是收藏,不會用。”

    一統也覺得自己當時傻的可以, 要不是他對宿主有限製功能, 指不定這個宿主就成變|態殺手了。

    魏林懶的吐槽,他又想到可以把這些武器給布魯斯留下的, 他自己收集的更多還是冷兵器和小道具。

    “空間裏有你兩套戰衣, 戰衣上有武器, 他可以拆下來。”

    一統的安慰讓魏林好受了些。

    另外幾堆東西他也懶的看了, 拿了課本複習預習。

    了無人跡的茂密山林中, 卻突兀地立著幹淨的石桌石凳, 上麵坐著兩個正在對弈的人。

    “啪。”

    輕微的落子聲響起,穿著一身白色傳統服裝卻一頭短發的人漫不經意地看著棋盤,手指隨意地落在上麵的某個位置。

    “玉綸,你還是一點都不認真。”

    和他對弈的人有著一頭長發,卻不顯女氣,聲音帶著冰寒,抬眼之時攜著威勢。

    “做什麽都這麽認真,豈不是很無趣。”

    玉綸隨手灑了手中的棋子,對麵的男人噎了噎,看著一片散亂的棋局,手指往上一敲,用法力直接把其他雜亂的棋子清了出去。

    “總不能你有強迫症,就要求我也有吧。”

    玉綸笑得散漫。

    對麵人卻不想理會他,就要離開時卻聽見玉綸“咦”了一聲,於是又不動聲色地坐穩了。

    “記得上迴我給你的那個小東西嗎?”

    玉綸開口問。

    “你想見他也可以。”

    “不,那種級別的因果我可不敢沾染太多,不見最好。”

    玉綸搖了搖頭,卻不多解釋,笑著趕人。

    “有客自遠方來,我就不招待你了。”

    長發的男人麵色更冷了,二話不說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邊。

    玉綸整了整衣服也消失在原地。

    麵對笑容溫文親切的玉綸,魏林正襟危坐,又刻意收斂了眼神中的銳利,顯得恭順了些。

    此時他依舊是魂體,但現在卻跟真人沒有什麽兩樣。

    玉綸沒有擺架子,揉著擬化成一隻圓滾滾小黃貓的一統的腦袋,聽完了他們的來意。

    “這樣,一統和你那個朋友的契約隨時可以解除,我會把這具容器修複,並且解除上麵的限製,甚至可以把它送給你。”

    魏林抬眼看著玉綸,知道接下來大概就要講條件了。

    “你可願繼續為我做事?你會因此擁有近乎永恆的生命,在各個世界做任務也能當作公費旅遊。”

    “如果不選擇……”

    “那這個身體依舊是你的,你可以選擇一個世界停留下來,在不違背法則規定的情況下,想活多久活多久。”

    “這樣一來您豈不是損失了很多。”

    魏林麵色不動,路上一統又給他科普了很多,他知道了玉綸有多強。在這樣的強者麵前,他大概就和螞蟻一樣渺小。玉綸有自己的世界,扶貧應該也扶不到他身上。

    玉綸搖了搖頭。

    “相信我,你帶給我的收益比你想象的要多,雖然這個並不能告訴你,這一切都基於等價代換,當然,這對你沒有影響。我挺希望我們能夠繼續合作,但你似乎更喜歡另一個選項。”

    “感謝您的看重,隻是我更喜歡長時間停留在一個地方。”

    不斷地去完全不同的世界不一樣,也許會有人喜歡,但這種浮萍一樣的生活方式不是魏林想要的。

    玉綸點點頭,沒有再多說,將一直握在手中輸入法力的玉扳指放在桌麵上。

    “輸入功德,它會變成你的身體,隻要本源沒有損壞,它會自動恢複,以後也會隻由你使用。”

    “謝謝您。”

    魏林誠懇地說,玉綸擺了擺手。

    他伸手將扳指拿在手裏,魏林不覺得玉綸這個層麵的會算計他這個小人物,又沒有持續利用價值。

    “不過,你要考慮清楚,你是要迴你原來世界,還是現在那個。”

    玉綸眼裏含著笑,詢問。

    魏林怔了怔,在拿到扳指的時候他想的自然是布魯斯,但被玉綸提醒可以迴原來的,那個真正的歸屬世界,他到底是有點猶豫又糾結的。

    一統偏過頭擔憂地看向魏林。

    他知道魏林和布魯斯的感情,卻同樣明白,布魯斯的那個世界,魏林並不喜歡。

    一統不自覺地走向魏林,拿他此時毛絨絨的身子蹭了蹭魏林拿扳指的手。

    “迴去吧,本來你會到別的世界就是因為我的失誤。”

    在一統看來這很好選擇,魏林原來的世界有他的家人朋友還有祖國,世界法則強勢穩固,大多地方也是和平穩定。而之前到的世界沒有法則,各種亂七八糟的力量一鍋亂燉,稍微強大的力量衝擊就能毀了那個脆弱的世界,不安全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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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人也可以換嘛……”

    見魏林遲遲下不了決定,一統有些著急地伸出爪子扒拉他的手指說。

    玉綸抬手將一統拎迴來,不輕不重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這要他自己選擇。”

    一統被按住,趴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看著魏林。

    魏林斂目思索。

    按理說他不應該糾結,他確實不喜歡美國,沒有迴去的希望時他自然沒有糾結,現在明明有了選擇……但他同樣舍不下同伴,更舍不下布魯斯。

    “我……可以迴去看一看嗎?”

    魏林終於抬頭。

    “可以,但你要知道,我隻能控製我這個世界和其他世界的時間流速,但其他不同的世界之間的時間流速卻是不一樣的,而且會經常變化,我看了那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你原來的世界要慢一些。也許你在那裏過了一天,另一個世界已經過去有一年。”

    “讓我……去原來的世界看一看,一天就好。不知道您有沒有辦法讓我給我的愛人傳一下信?”

    魏林聲音有些幹澀。

    一統趴在桌子上的身體蜷了蜷,耳朵也失落地耷拉下來,他看到魏林泛了紅的眼睛。

    “看來你已經有了決斷。”

    玉綸笑著看向魏林。

    “當然可以,你的信會通過你們留給他的空間傳給他。”

    魏林點點頭,他拿出紙筆,寫下:

    “布魯斯,抱歉,我要遲到了。

    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大概已經在我原來的世界看望我的親人了——不要著急傷心,我舍不得你。隻是再去看一看他們,和他們道別,之後就會隻呆在你身邊了。

    兩個世界時間不一樣,我在那邊度過一天,你那裏可能會過去一年多,我會在兩年內迴去,這次不會失約了。

    我的身體已經被修複好,這邊沒有危險,不用擔心我。

    你要照顧好自己,等我迴去會驗收。

    ——你的,魏林。”

    魏林扔開筆,將紙折了折遞給了玉綸。

    “我把你的身體改得和你現在的樣子差不多,如果你願意,其實依舊可以和你的家人朋友相認。”

    玉綸結過。

    “不用和他們見麵,我就用靈魂的狀態看一看。”

    魏林下了決心就沒有再猶豫,就像送人,拖拖拉拉到最後還是要走的,不舍得情緒卻會越來越濃重。

    “好。”

    玉綸話音才落,魏林就看到麵前儒雅地笑著的人漸漸模糊,連帶著周圍的景色也一起。等它們再清晰起來的時候,魏林發現他麵前的人已經變成了他自己。

    黑白的照片正是他警官證上的,平時他不喜歡笑,但這張卻是難得勾了下嘴唇,看起來比平時還溫和些。

    當時他想的就是萬一真出了什麽事,讓親近的人看到也沒那麽傷心。

    結果真的就用上了。

    “木木、木木來媽媽這裏……”

    一個柔和的女聲忽然響起,伴隨著孩童奶聲奶氣的聲音。

    魏林轉身,就看到他的妹妹彎著腰將手伸向她麵前走路走得搖搖晃晃的小男孩,小男孩張著嘴巴笑,時不時發出兩聲含糊不清的“媽媽”,兩隻眼睛黑黑亮亮的,長得挺壯實,藕節似得胳膊伸向葉琳琳,虎頭虎腦的樣子讓魏林一眼看過去就喜歡上了。

    小男孩忽然間左腳絆右腳倒在了地上。

    魏林第一時間過去。

    看小家夥嘴巴癟了癟作勢欲哭,魏林忍不住往他毛絨絨的頭頂上虛虛地摸了一把。

    “起來呀小家夥,都說外甥像舅,你舅舅可是從來不哭的。”

    一直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終於也帶著笑意開口,走了過來。

    一直不太想正眼看這個妹夫的魏林聽著熟悉的聲音抬頭,而後他看到了一張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臉。

    隻是他印象中,他的這個副隊一直都是認真又嚴肅的模樣,這時候卻是笑得有幾分溫和儒雅。

    隻見副隊抬手把那個叫木木的小家夥抱起來,接著不管對方嫌棄地用手推臉撅著嘴就往小木木臉上親了兩口,木木被氣的啊啊叫喚,但沒什麽反抗的能力,被他爸欺負的又想哭,被葉琳琳抱過去摟在懷裏晃了晃才哼哼唧唧的收了眼淚。

    這麽小虎仔子一樣的孩子,肯定是個健康的,而葉琳琳原本一直泛著青的嘴唇和指甲也已經恢複了。副隊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人品性格都靠得住,隻要木木足夠省事,可以想見琳琳以後的生活會過的很幸福。

    魏林笑著站在一旁,給木木這個小不點輸了一些功德,又看了一會兒就順著玉綸給他標的指示去看了爺爺。

    爺爺年紀很大了,現在住在療養院,但看著身子依舊算得上硬朗,身邊和他下象棋的正式顧彥的爺爺。環顧四周,魏林看到了好幾個熟悉的長輩。

    療養院景色優美,周圍還有崗衛,帶著兵械的那種,顯然醫療條件也不會差,應該是顧彥幫忙,才能把爺爺弄到這兒來。

    兩個老人在下棋,他就在一邊絮叨:

    “爺爺,我找到對象了,他人很好,有責任心三觀相合,能打又有錢,長得還好看,我們奔著結婚去的,沒有亂來,你不用擔心我孤獨終老……”

    一盤棋下完了魏林也沒有說完,他頭迴知道原來他也能這麽多話。

    “爺爺,我要走了,像你說的那樣,好人有好報,我和我愛人都是好人,我們肯定會過的特別好。”

    之後魏林陸續去看了顧彥和他的隊員們。

    顧彥單從表麵看變化最大,現在的他就像是他爸爸和爺爺的翻版,嚴肅又靠譜的樣子,沒了半點跳脫或囂張的影子,手底下的人都對他挺信服。

    而其他隊員,難得的全須全尾,其中一些升了職,大多都結了婚。

    魏林又去了一趟自己的墓地,上麵一束束還算新鮮的花表示著人們還沒有忘了他。

    “你死而無憾了。”

    魏林笑著對著墓碑上的人說。

    “對,死而無憾。”

    又自己答道。

    他來的時候是中午,兜了一圈已經到了夜裏,最後的時間裏,他就去了都城,在旗杆底下坐著等,等護衛隊過來了就站在他們身邊,立著標準昂揚的軍禮,和他們一起注視著紅旗在溫暖燦爛的陽光中飄揚,達到頂峰。

    “再見了……”

    陽光徹底掛在了頭頂,一片暖意融融中,他的靈魂漸漸稀薄,一陣風吹過,了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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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現在才發,小林子算是和前世徹底告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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