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臨淮國,晉建立後,荀顗被晉升爵位為臨淮公爵,食邑一千八百戶,又加任侍中,升任太尉、都督城外牙門諸軍事,設置司馬親兵一百人。他的封地就在臨淮國,臨淮康公荀顗的父親正是曹操手下赫赫有名的第一謀士荀彧,他是荀彧的第六個兒子。


    荀家在臨淮國經營多年,可謂根深蒂固,隨著西晉帝國的轟然倒塌,中國北地胡馬橫行,徐州一地也變得岌岌可危,盜匪多如牛毛……


    借助月色的掩護,在十餘騎士的護送下兩輛馬車沿著洪澤湖畔繼續南下。而剛剛激戰過後的蘆葦蕩旁邊,僅僅剩下一具孤零零的屍體。馬蹄聲大作,十餘名水匪卷土重來……


    馬匹奔跑帶起的塵土遮蔽了明月,為首一人端坐在一匹棗紅馬上,正是剛剛被驚退的水匪頭子劉寶。


    來到出事的地點,劉寶勒住戰馬,透過麵罩留下的圓孔看向周圍,有些疑惑道:“就是這吧,怎麽沒人?”


    劉寶身旁的一個矮小漢子指著陸懷的屍體,驚奇道:“大哥,那邊的地上好像有什麽東西?”


    劉寶順著那漢子的手指方向,凝目望去,那裏似乎趴著一個人……


    他跳下戰馬,向著那處走去,待看清楚以後,不由得驚叫一聲:“二弟!”


    劉寶撲向陸懷的屍體,捶胸頓足,心疼的無以複加,悲聲道:“二弟,你怎麽能這樣就死了,痛煞我也!”


    身邊的水匪,也紛紛跳下馬匹,走到劉寶的身邊,眼神複雜沉默無語……


    他們剛剛由陸懷口中得知,那個小女娃並不會什麽妖法,使用的隻不過是一種厲害的武器罷了。事情實在是有些太過匪夷所思,已經完全超出他們的認知。水匪中的很多人依舊不願意折迴來,再來一次二次截殺!


    迴來看見卻是這樣的一幕,是令得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一個瘦高如竹竿般的男子走到劉寶身邊,拍拍匪首的肩膀,安慰道:“羽哥,瑾瑜先生已經走了,你也節哀吧……”


    劉寶抖動肩膀將他的手甩開,用力的扯下臉上的麵罩,露出一張與陸懷有六七分相似的麵孔,赤紅雙眼,咬牙切齒道:“我要將那臭丫頭碎屍萬段!”


    “嗖”,金屬破風的聲音傳來,竹竿男應聲倒地,眉心處插著一根三寸來長的弩箭,尾羽隨著竹竿的倒地輕微顫動……


    “蒼啷”,水匪們的鋼刀紛紛出鞘,環顧周圍。


    “假劉寶”陸羽如彈簧般跳開,抽出腰間的鋼刀,大聲咆哮:“什麽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算什麽英雄好漢,可敢現身與陸某一戰。”


    “嗖、嗖……”又是兩聲羽箭破風的聲音,另外兩名水匪不甘的倒在地上,露在外麵的雙眼難以合上,死不瞑目……


    陸羽看清了弩箭的方向,握緊手中的鋼刀向前一揮,方向正是剛剛小若站著的巨石!水匪們揮舞著鋼刀發足狂奔,想仗著人多勢眾,快速解決掉偷襲的這個人。


    巨石後麵閃出一道人影,背對著月光,陸羽看不清對方的麵容,卻能看清楚對方手中握著一把三尺長劍。那人如閑庭信步般迎著水匪們奔來的方向走來,陸羽卻驚奇的發現,對方隻是行走卻並不比自己人奔跑的速度慢!


    陸羽放慢了奔跑的速度,心中暗暗叫苦,已經有些畏戰情緒,知道今天算是遇到紮手的點子了。容不得他思考許多,自己的手下已經與那黑衣人短兵相接……


    那黑衣人穿梭於水匪中間,不停地遊走。身形靈動飄逸,出手異常毒辣,甚至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每一次長劍揮出,必中對方要害之處,力度、速度、位置無不掌握的恰到好處,如一台精準的機器一般,快速的收割著劫匪們的性命。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劫匪們無一幸免,全部倒在地上絕氣身亡。每一具屍體隻有一處劍傷,或在咽喉,或在心髒,死得幹淨利索!


    陸羽轉身就跑,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勝算,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是馬匹,如果能騎上自己那匹棗紅馬,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陸羽毫不惜力的奔跑,棗紅馬就在自己十步遠的距離外……


    陸羽心中一喜,左手已經抓住馬的韁繩,耳畔有破風聲傳來。多年刀頭舔血的生涯,令得陸羽機警異常,迴身一刀向著刺過來的長劍格擋而去。


    長劍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以一種巧妙而又詭異的姿態避開了陸羽格擋的一刀,原本刺向陸羽頭顱的長劍,轉而斜斜的刺向他的心髒。


    陸羽大駭,知道自己已經躲不過這奪命的一劍了,危難關頭,激發出陸羽最後的求生欲望,他不退反進,用胸膛撞向長劍……


    “噗!”長劍透胸而過,就是陸羽的這個異常動作,卻避開了心髒部位。


    黑衣人“咦!”了一聲,似乎是有些驚訝,麵前的這個匪徒頭子能夠躲開直刺心髒的一擊。他抽出長劍,向後退了一步,看著麵前捂著胸,跪在地上的男人。


    陸羽抬頭看向麵前手持長劍的黑衣人,這一次他終於看清楚對麵人的相貌了,那是一張毫無特點的平庸麵孔,看不出年齡來,像二十五六歲,也像是三十四五歲,或者四十出頭也不好說,不醜也不俊俏,屬於扔到人堆裏麵就會找不到的那種。


    陸羽口鼻中溢出鮮血,他感到唿吸異常的困難,如同一個漏氣的風箱一般,知道那一劍雖然沒能刺中心髒,卻傷了肺葉!


    他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平庸男子:“是你!”


    那黑衣人並未理會陸羽,握劍的左手輕輕抖動了一下,劍上的血漬消失不見,露出原本亮銀色的劍身。他輕巧的將長劍收入劍鞘,看向跪在麵前的匪徒頭子,麵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竟能躲開這穿心的一劍,你很好!”


    陸羽大口的喘著粗氣,卻仍然感覺難以緩解胸中缺氧帶來的窒息感:“你到底是什麽人?”


    黑衣人仍舊是一副毫無表情的死人臉:“我,你可以叫我白羊座的穆先生!”


    陸羽喃喃自語:“白羊座,穆先生!”


    那黑衣人說完便不再理會陸羽,轉身離開……


    陸羽看著那人的背影,大叫道:“你不殺我嗎?”


    黑衣人微微停頓了一下腳步,並未迴頭:“我殺人,隻出一劍,至於你能不能活下來,得看你的造化了!”


    說罷,便不再停留,仍舊是閑庭信步般,速度卻是其快無比,身形晃動幾下,消失在夜幕之中……


    陸羽用手中的鋼刀拄地,費力的站起來,他並沒有再去看那黑衣人離去的方向,心中生不起絲毫報仇的念頭。踩著馬鐙,整個人趴在馬背上,他要盡快處理肺部的傷勢,他知道如果一刻過後,仍舊得不到有效的救治,那麽他將會死於非命!


    棗紅馬馱著負傷的主人,輕柔的跑動,也消失在黑暗之中,隻留下十數匹無主的馬匹,還有那一地的屍體……


    淮南郡,東漢興平元年,袁術改九江郡為淮南郡,淮南郡始置。


    建安四年,改稱九江郡,後曆經曹魏淮南王曹邕,楚王曹彪,西晉淮南王司馬允。永泰元年,淮南國除,改為淮南郡。


    揚州淮南郡全椒縣外,百餘人的隊伍護送著幾輛馬車進入全椒縣城……


    中間一輛馬車的窗簾被撩起,一個小腦袋由車中探出來,那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長得粉雕玉琢煞是可愛,她眼中滿是好奇的東張西望。


    另一個小腦袋也伸出來,那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兒,長得虎頭虎腦。男孩兒左右晃動小腦袋,卻不小心撞到那明媚少女的額頭!


    少女“哎呦”一聲,怒氣衝衝的揪住男孩兒的耳朵,將男孩兒拽迴車廂內。


    男孩兒齜牙咧嘴,捂著受痛的耳朵,大聲嚷嚷抗議道:“疼,疼……姐你幹什麽,快鬆手啊!”


    少女鬆開弟弟的耳朵,理直氣壯:“父親大人命我管教與你!”


    男孩兒揉著耳朵小聲嘀咕:“我又沒有犯錯誤,幹嘛老揪我耳朵!”


    少女瞪起靈動的雙眸,大聲道:“小愔,你說什麽?”


    男孩兒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躲閃,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什麽!我,呃,我說我姐最英明了,嗬嗬……”


    少女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一定在編排我,你要是再淘氣,我定不饒你!”


    說完,少女拿起一旁的戒尺在空中揮舞了兩下!


    叫小愔的男孩兒向後靠在車廂上,討好的說道:“小愔最聽姐姐的了!對了,姐,前些時日,我聽人說建康城甚是繁華的,不知與合肥比較怎麽樣?”


    少女看向窗外,有些恍惚:“建康城是帝都啊,當然是合肥比不了的!不過,小愔你到了建康以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玩鬧了,天子腳下,規矩多,要謹言慎行,免得為父親惹來大患!”


    小愔用力的點點頭:“小愔知道了,一定不會再惹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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