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隻是想抓住殺害他小叔的兇手,對於過去的事情,隻有好奇。


    餘臣琰沉默地思考著,在腦子裏將當年的勢力架構複原。


    迴去得好好查一下那個“寒空”到底是什麽東西。


    在他的記憶裏,好像沒有什麽存在感,不該是個空殼公司吧。


    空殼公司跑進來幹什麽呢?


    難道布局的人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獲利?


    還是他獲利的方式,並不是表麵能看見的?


    餘臣琰一邊琢磨,一邊上了車,坐在副駕駛,洛瑜開著車,見他想得入迷,也就沒有再打擾他。


    “洛瑜,你還記得‘寒空’嗎?”


    洛瑜搖了搖頭,“沒有印象了,還是剛剛文昌徽說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


    餘臣琰點了點頭,確實,當年這幾個人都還是小孩子,根本就沒有什麽途徑知道這些事情。


    餘臣琰苦惱地皺了眉,這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非常難受。


    以至於他迴到家裏的時候,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


    “怎麽了?垂頭喪氣的。”


    李天霽一開門就看見一隻耷拉著腦袋的小狐狸,好笑地上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餘臣琰歎息一聲,“沒有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到底是誰藏得這麽深?那個幕後黑手,和現在這個給他送賬本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同一個人,應該會想辦法把東西毀掉吧。


    怎麽可能讓這個東西輾轉到餘臣琰手裏?


    一切想法都被推到重來,餘臣琰坐在沙發上咬指甲,百思不得其解。


    咬著咬著,李天霽就把他的手拿了下來,“多大人了,還學小孩子咬指甲。”


    餘臣琰看著李天霽給他把咬壞的指甲修剪好,指甲刀反射出銀色的光芒,刺在餘臣琰眼裏。


    與此同時,一串白光在腦子裏閃過,餘臣琰猛地抽迴了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往二樓走。


    李天霽一頭霧水,跟在他身後,卻被餘臣琰關在了房門外。


    然後就聽見了落鎖的聲音,以及餘臣琰的話:“霽哥,我一個人靜靜,捋一下思路。”


    “嗯.......好吧,想歸想,不許咬指甲。”


    “好。”


    餘臣琰爽快地答應了,抽出放在保險櫃裏的賬本。


    他一直在懷疑對方是非人類,且擁有神力,那麽他隻需要用法力探測一下,這本賬本上有沒有用過神力的痕跡就可以了。


    怎麽就傻了呢?


    指尖夾著的符紙燃起火焰,燃盡之後,落在地上,沒有留下灰燼。


    餘臣琰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灰塵。


    怎麽可能......


    沒有使用過神力的痕跡。


    說明對方抹去痕跡的手法,不是用法力。


    餘臣琰第一次感到脊背發涼,怎麽會這樣?


    總不至於是算準了每一步,入局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入局,完全憑借本能做下一步事情,最後將這賬本送到了他手裏。


    餘臣琰思考著,裴醉玉拿到這本賬本是因為合作方的對家,買來了合作方的死穴,交給了裴醉玉,阻止了合作。


    對家是如何買到這個賬本的?


    餘臣琰之前就查明了,是一個信息販子手裏的,而信息販子則是在流通廣泛的黑市拿下了這個賬本。


    黑市的流通記錄極其難以查明,現在還沒有給他信息反饋。


    難道隻能等待下一個消息了?


    可是黑市的東西,流通方向和購買次數都是不限,如果貿然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丟進黑市,流通起來會有多少人經手?


    這個法子如此冒險,且無法估計後果。


    可結果是餘臣琰拿到了這本賬本。


    且這本賬本是他們所需要的。


    餘臣琰背後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這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怎麽可能算得如此精準。


    中間的任何一環都可能會出問題,一旦任何一環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餘臣琰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多少年了,還是頭一次,遇到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這種被人壓迫的窒息感,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了,倒是新鮮得很呐。


    餘臣琰決定自己走一趟,去黑市那邊用法術進行勘測,複盤幾個月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如此巨大的工程,會耗費很多法力。


    但隻要能贏,他會不擇手段的。


    餘臣琰將賬本鎖進了保險櫃,打開了房門,李天霽還站在門口。


    他進去不過三分鍾而已。


    “想好了?”


    “嗯,有頭緒了。”


    餘臣琰有點疲憊,從背後抱住了李天霽,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體溫在兩人相連的地方傳遞溫暖。


    “唉,其實我們都不執著於真相了,如果太為難,別太勉強自己。”


    餘臣琰知道他是好意,但事情沒有他想得那麽簡單,“我們本來要放棄追查這個真相了,或者說我們已經不在乎真相了,然後這個賬本就出現了,說明有人不想讓我們停下來。”


    “逃不過的,如果我們對賬本沒有反應,他說不定還會再做出什麽偏激的事情。”


    餘臣琰歎息一聲,苦惱地將腦袋往李天霽背後一埋,憤憤地張嘴咬了他一口。


    “哎!怎麽還突然咬人呢?”


    李天霽被他嚇了一跳,笑著摸他的腦袋,“怎麽這麽喜歡咬人。”


    餘臣琰煩躁得很,又歎了一口氣,他有些厭倦這種算計來,算計去的生活了。


    越和李天霽生活在一起,他就越喜歡平靜和安穩。


    也算是李天霽的魔力吧。


    終於把他那愛算計人的臭毛病給磨平了。


    第121章 誰他媽這麽損


    未來的半年,餘臣琰一邊和李天霽過著沒羞沒臊的生活,一邊奔走在黑市之間。


    但是對方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餘臣琰不禁有些挫敗感,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怪異到極端的事情。


    那本賬本被餘臣琰翻來覆去地翻看,幾百頁的內容,他幾乎能夠背下來了。


    “好啦,都深夜了,別看了,傷眼睛。”


    李天霽摸了摸餘臣琰的臉,從他背後拿走了那本萬惡的賬本,餘臣琰向後仰著頭,在李天霽的腰腹上蹭了蹭腦袋。


    “我是不是好沒用的。”


    餘臣琰閉著眼睛,嘟囔了一句。


    李天霽不由得覺得好笑,餘臣琰苦惱的樣子,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嘴巴都微微癟了起來,看起來十分像一隻帶著憂慮曬太陽的小狐狸。


    “可能這個賬本真的沒有別的含義,一切都是天意呢?”


    確實不能排除這個答案,但是餘臣琰捏著山根,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他的直覺何其準?


    當初餘阮身死前,他就有要失去所有人的預感,所以拚命將餘阮送走,最後卻依舊難逃一死。


    當初夫諸騙他,用法術讓他動彈不得,他預料到了,並打算帶夫諸永遠離開,卻依舊功虧一簣。


    這種什麽都留不住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


    餘臣琰轉過身,緊緊擁抱著李天霽,將頭埋在他肩上,李天霽隨之迴以溫熱緊致的擁抱。


    “沒事的,也許都是意外。”


    “如果我說,我猜到不是呢?”


    餘臣琰小聲嘟囔了一句,渾身發抖,一想到當年的事情,他就無法克製身體裏潛藏已久的恐懼也許他從來都沒有真正走出過那一年。


    “你的直覺那麽準呐?”


    李天霽失笑,揉了揉餘臣琰的臉頰,“不會出事的。”


    “會的,我以前就有過這樣的體會,我......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房間裏安靜了幾秒,李天霽覺得餘臣琰現在的情緒非常不對勁,緊張地拉開他,單手捧著他的臉,“這麽嚴重?”


    他雖然不相信那些玄裏玄乎的直覺,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直覺告訴我,會有很糟糕的事情發生。”


    餘臣琰垂著頭,再次撲到了李天霽身上,緊緊粘著他,生怕一鬆手,他們就又要分開幾千年。


    “別怕,我們小心一點,敵不動,我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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