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霽嘶了一聲,擰著眉,“他是你哥還是我是你哥?你小子怎麽胳膊肘淨往外拐。”


    “那怎麽能是往外拐呢?如果你把小魚哥哥當一家人,我怎麽往外拐?你看你根本就……等等,哥,你別是膩了,就不想負責吧?”


    李爾爾戰術性後退,滿臉震驚,把李天霽也說得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李爾爾,“我是這樣的人嗎?哎,不是我說,李爾爾,在你心裏,我就是個先欺男霸女,然後又始亂終棄的人?你小子!”


    “不不不,不是,說遠了,你們倆到底怎麽了啊?鬧這麽僵。”


    李爾爾連連擺手,還是被李天霽扼住了命運的後頸脖子,被李天霽拎小雞崽子一樣抓到麵前,夾在胳膊下。


    “你不明白,但我實話告訴你,這事兒不是我的問題。”


    李天霽不打算讓李爾爾知道,畢竟……知道了也隻有鬧心的份兒。


    李爾爾被李天霽夾在胳膊下,抬眼看著他哥嚴肅的表情,“真的啊?小魚哥哥他……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嗯……就是這個意思,你也別偏幫他,我……唉,我也不知道,再說吧。”


    李天霽嚴肅不到三秒鍾,又垮了下來,搓了搓李爾爾的腦袋。


    “那……哥,沒有挽救的可能了嘛?”


    李爾爾看著他,而李天霽也陷入了迷茫。


    他是想要和餘臣琰劃清界限,從此一刀兩斷。


    但是,事實遠比他想的要複雜,他和餘臣琰之間的利益牽扯太繁雜,想要一別兩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天霽深深感歎,餘臣琰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已經把他牢牢地鎖在手掌心裏了。


    真是好算計……


    就在兩人還打算說點什麽時候,餘臣琰端著菜出來了。


    李爾爾一下就掙脫了,蹦蹦跳跳到廚房去幫忙端菜。


    餐桌上,李爾爾繼續說著這段時間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也不算冷清。


    餘臣琰聽著他們兄弟兩個說話,沒有插言,默默扒飯,他精神不好,又累又困,渾身的骨頭都疼得要命。


    “哎!小魚哥哥!頭仰起來!”


    餘臣琰本來在出神,現在一愣,眼裏瞬間多了幾抹紅。


    鮮血滴進了碗裏,將潔白的米飯染紅。


    餘臣琰立馬捂著鼻子,站了起來,抓著飯碗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裏,轉身就往衛生間跑。


    他居然流鼻血了。


    出血量很大,順著他的指縫淌到了手背上,滴了幾滴在地板上。


    李天霽也被這個場麵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跟著站了起來。


    “砰”


    他剛走到衛生間門口,房門就被裏麵的人甩上了。


    李天霽摸了摸鼻子,站在門口,才再次意識到,他又把餘臣琰當小魚了。


    一想到裏麵那個是餘臣琰,他就渾身卸了力,背靠著牆壁,撇過了頭,看著地麵。


    衛生間裏。


    餘臣琰沾濕了毛巾,捂著鼻子,整張毛巾都被染紅,洗幹淨,再次被染紅。


    洗手池裏滿是血水,衝幹淨之後又被染紅。


    餘臣琰左手撐著洗手池,另一隻手捏著毛巾捂住鼻子,左手手指微動,掐指一算,算了算此次月相的兇吉:


    兇。


    餘臣琰失了血,本來就低血糖,這個時候更難受,後退了兩步,坐在浴室的軟椅上,微微仰著頭。


    鮮血依舊染透了毛巾,餘臣琰想去把毛巾洗一下,卻是一坐就站不起來了,渾身沒有勁兒。


    看著天花板的眼神也逐漸渙散。


    “哥,你站在門口幹什麽?”


    “啊?我……我等他出來啊。”


    李天霽視線躲閃,他才懶得管餘臣琰的死活。


    李爾爾搖了搖頭,“哥……你站這兒等,和坐客廳裏等,有什麽區別嘛,你進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啊……”


    李爾爾一邊說,一邊歎氣加搖頭。


    李天霽撇了撇嘴,“我知道了,你吃你的飯去。”


    第103章 違心之話


    李天霽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而後還是瞧了瞧門。


    “哎,你好了沒有。”


    李天霽把耳朵貼在門上,隻聽得見裏麵嘩嘩的水聲,卻沒有一丁點人的動靜,頓時覺得不對勁,擰開了門。


    水量開得很大,而人卻並不在洗手台前,李天霽一轉頭就看見餘臣琰靠坐在軟椅上,下半張臉被毛巾蓋著。


    毛巾上滿是鮮血,順著他白皙的脖子蜿蜒而下。


    “餘臣琰!”


    李天霽把人扶起來,拿掉了他臉上的毛巾,往池子裏一丟,擰幹淨了,重新敷在他鼻子上。


    血還在往外湧,血量多到讓李天霽感到心慌,下意識想要給嚴冬打電話,仔細一想,不行,嚴冬隻知道小魚死了。


    隻好換了附近診所的醫生來。


    李天霽拿了個幹毛巾,塞進口袋裏,把已經昏過去的餘臣琰抱了起來。


    “爾爾,用一下你的房間。”


    因為餘臣琰還在流鼻血,抱上二樓肯定會滴得滿樓梯都是血。


    李天霽的肩膀都被血染透了。


    李爾爾見狀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餘臣琰還沒止住血。


    “怎麽流這麽多血?”


    李爾爾又撕了一包新的毛巾,遞給了李天霽。


    李天霽沒什麽幸災樂禍的意思,但還是在心裏嘀咕了一句:總不能真的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吧。


    李天霽習慣性摸了摸餘臣琰的額頭,手心裏一片滾燙,這才發現餘臣琰發高燒了。


    李天霽歎息一聲,對李爾爾說:“去拿個薄的冰貼來,他發燒了。”


    李爾爾應了一聲,趕緊跑了出去,拿來了冰貼,貼在餘臣琰的額頭上。


    這個時候出血才少了,李天霽拿開了髒毛巾,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裏,重新撕了一包,再次給餘臣琰擦了擦臉。


    等到醫生來的時候,餘臣琰已經沒有流鼻血了,醫生給他做了個基礎檢查,沒有大礙,給他掛上點滴就走了。


    之前李爾爾生病的時候,也是掛上點滴,醫生就走了,掛完都是李天霽拔針。


    李爾爾靠在門口,看著李天霽,而李天霽看著餘臣琰發呆。


    “哥,我不明白。”


    “嗯?怎麽了?”


    李天霽轉過頭,看著李爾爾,也洞悉了他的困惑。


    “你還是孩子,自然不明白。”


    李爾爾搖了搖頭,低聲問:“我還是想問,為什麽你們明明都很在乎對方,卻會像現在這樣,鬧得這麽僵呢?”


    在李爾爾想來,兩個人都這麽愛對方,那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一起克服的呢?


    李天霽歎了一口氣,抬眼看著李爾爾,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怎麽表達,隻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李爾爾表示理解,默默走到客廳去了,拿了本書看。


    李天霽伸手摸了摸餘臣琰的臉,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就像之前很多個日夜一樣。


    餘臣琰睡了很久,天黑了才醒,失血讓他腦子昏沉,看著陌生的天花板,眼底隻有一瞬間的迷茫,而後猛然清醒。


    然後就明白了,這是李爾爾的房間。


    手上還貼著止血貼,應該是打過針,餘臣琰撕掉了止血貼,丟進了垃圾桶裏,翻身就想起來,卻因為腳軟,跌了一跤,扶著櫃子重新站起來。


    屋子裏隻剩下電器運作的聲音,他抬眼看了一下鍾表,晚上六點。


    李天霽應該是帶李爾爾出去吃飯了。


    正好,方便他走人。


    餘臣琰扶著樓梯,渾身沒力氣,還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二樓的客房。


    他在這間房設了法術通道,直通神廟。


    餘臣琰稍稍用了法術,打開了通道,忍著惡心和疼痛,來到了通道的另一邊。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師父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師父,您算到了?”


    毋虛師父扶了餘臣琰一把,攙著他進了廟的暗室。


    “你啊……就是不聽勸,我也知道,勸不住你的。”


    毋虛點了符水,給餘臣琰緩解了月相對他的影響,但試探餘臣琰的神鉻後,毋虛皺了眉,“這次兇險萬分,你的身體得好好養著,切忌勞心傷神。”


    餘臣琰做的那些事情,到底是虧損了自身的功德,這才引來了懲罰,這次月相對他格外嚴厲。


    餘臣琰渾身酸痛,後仰倒下,睡在毋虛的床上,嗅著身邊的檀香氣息,聲音很虛弱,“師父,為什麽,我明知是錯的,卻不甘心放過呢……”


    這話不明不白,毋虛倒是知道他的意思,坐在床上,背靠牆,低頭看向額頭上還貼著退燒貼的他。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想當年,你還是隻小狐狸,但凡誰惹了你,都得不到好果子吃,從那個時候,就注定了會有今天,凡事因果,皆是如此。”


    毋虛摸了摸餘臣琰的頭,歎息一聲,他不是沒勸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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