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問問,你的戲,還沒完吧?我很好奇你下一步會怎麽辦。”


    餘臣琰果然沒看錯,洛瑜就是個人來瘋,本來自己就是個瘋子,還老是好奇心重,什麽都要好奇一下。


    “你好奇,我就偏不告訴你。”


    餘臣琰現在也收起了以往那副成熟穩重的架子,語調輕佻又魅惑,聽得洛瑜隔著屏幕都嗅到了狐狸精的味道。


    洛瑜也不惱他,反倒覺得餘臣琰這個人很對他的胃口,繼續問道:“那天給我發短信的人是你,對吧?”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餘臣琰操控輪椅,挪到了擺在一旁的棋盤邊,往殘局上擺了一顆子。


    “那就是你了,所以,你既然拉了我入局,絕對不是隻讓我給李天霽解個碼吧。”


    洛瑜摩挲著桌麵上的終端,這個實驗室裏的所有成果都是他的心血,他自豪,所以他自信,他相信餘臣琰絕對還有要用的到他的地方。


    “確實,你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但是,我不告訴你你要幹什麽。”


    餘臣琰從來不怎麽布局,不會讓他們死板得去完成任務,隻會讓他們自己選。


    因為不論他們怎麽選,餘臣琰都會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洛瑜這下是真的好奇了,他好奇餘臣琰到底在下怎樣的一盤棋,可惜他看不透,也不明白餘臣琰的心思。


    “你不就是想要李天霽痛苦絕望嗎?你還要幹什麽?”


    餘臣琰嗤之以鼻,他才不是這個意思,洛瑜不明白他,也永遠不會懂得他。


    他對李天霽還是愛的,可是他在這幾千年的執念裏,抱著一絲殘缺的愛意,看遍了身邊人的生死離別和命運多舛,那一星半點的愛意,早就在曆史的長河裏湮沒。


    扭曲成了連餘臣琰都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似乎隻剩下病態又瘋狂的偏執。


    他要用初識的這一年,好好給李天霽上一堂課,讓他永遠都銘記:不要背叛他,不要拋棄他,不要懷疑他。


    “你不會明白的,你也沒必要明白,再見。”


    餘臣琰掛斷了電話,靜靜地坐迴了座位上,看著天邊的晚霞被黑暗吞噬殆盡。


    無論多美豔的晚霞,都會被黑暗湮沒。


    餘臣琰閉上了眼睛,嗅著茶香,陷入了短暫的睡眠。


    而這個夜晚對於李天霽來說,絕對是難以合眼的。


    他的腦子滿滿浮現的都是小魚溫柔的笑臉,他還說要陪小魚去很多地方,說要一起去挪威。


    小魚還嫌棄他的廚房不夠漂亮,說以後要重新裝修,他都欣然同意,但還沒有付諸實踐。


    小魚說要去a市最好的高中附近買一套房,因為李爾爾一定會去那個學校上學,住得近,方便。


    他都欣然同意。


    而這一切都被他毀了。


    第92章 開始懷疑


    李天霽翻了個身,側在床上,悔恨地抽了自己幾耳光。


    這一個晚上注定無眠,他瘋狂避免去想的事情,總是在他的腦子裏饒來繞去,根本不打算放過他。


    李天霽坐起身,雙手掩麵,痛苦如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衝擊著他的內心,一刀一刀地刻在他的心口,劃出一道一道深紅的溝壑。


    “我都幹了些什麽啊......為什麽要懷疑他......”


    李天霽靠在床頭,渾身仿佛掉入了冰窖,冷得刺骨,冷得讓人感覺到反胃,讓人難受。


    他就這樣枯坐到了天明,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李天霽環顧如隔世。


    他多希望這是噩夢的終點。


    多希望一切都能迴到最初的模樣。


    迴到他搞砸一切之前。


    李天霽閉上了發燙發熱的雙眼,仰頭靠在床頭,就這樣又坐了幾個小時,他才重新恢複了思考的能力。


    這個案子絕對不可能查下去了,警方的壓力太大,加上犯案手法太暴力,整個化工廠幾乎被夷為平地,可以用的證據太少,何況犯案人留下的證據也太少。


    外界壓力,算上辦案難度,再者死去的人無足輕重,恐怕很快就會以自殺宣布結案。


    李天霽閉上了眼睛,如果警方無法解決,他隻能自己去查了。


    可惜張秋歲還沒有蘇醒......


    李天霽沉思著,病房外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洛瑜在門口,往病房裏看了看,似乎是在欣賞李天霽的表情。


    而後,他推門進來了,李天霽睜開眼看了他一眼,這個時候洛瑜又再次換上了嚴肅又沉重的表情。


    倒是稀奇了,李天霽從來沒有見過洛瑜這麽嚴肅正經的樣子。


    洛瑜自顧自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定定地看著李天霽。


    不免讓李天霽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們一起解碼的那個文件。


    張秋歲留下的那張照片是所有疑慮的起源,李天霽想知道,洛瑜透過那張照片看到了什麽。


    洛瑜如此聰明,自然明白李天霽眼底的含義,“你說,那張照片是假的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天霽沒想到洛瑜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愣神了,張秋歲給他的消息,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洛瑜諷刺一笑,雙手抱臂,“你當時拿著東西就走了,我也沒有保存,沒得檢驗。”


    病房裏瞬間靜得落針都聽得見,洛瑜一邊裝得苦大仇深,一邊打量著李天霽臉上的表情。


    一陣青,一陣白,當真是好看極了。


    洛瑜在心底一笑,餘臣琰不肯告訴他該幹什麽,他也就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攪渾水。


    逗一逗李天霽,倒也挺有趣。


    “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我把東西給你,你再去查。”


    李天霽從櫃子上將張秋歲的手機遞給洛瑜,洛瑜接了過去,嗤笑一聲,“你當我這麽好使喚的?”


    “你要是不樂意,我也可以找別人,鑒定有沒有動過手腳而已,倒也是真不必麻煩你。”


    說罷,李天霽就要奪迴手機,洛瑜這個時候又站起來了,將手機捏在自己手裏,“行吧行吧,我不跟你計較。”


    洛瑜心裏止不住得冒壞水,這樣有趣的事情怎麽可能交給別人呢?必然是要自己捏在手裏。


    洛瑜拿了手機就走了,李天霽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另一個和這件事脫不了關係的人:餘臣琰。


    一想起這個人,李天霽就恨得牙癢癢,餘臣琰......


    自從被這個人盯上,他的生活就沒有平靜過,到處都是各種糟心事兒。


    實在是讓人惱火至極。


    李天霽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撥通電話,那邊振鈴了很久,久到李天霽以為餘臣琰不會接他的電話了。


    但是餘臣琰接了,那疏離又清冷的聲音說:“李先生,節哀順變。”


    李天霽現在聽見這四個字就渾身難受,咬牙切齒地問他:“你知不知道是誰幹的。”


    餘臣琰笑了一聲,“你猜。”


    他的笑聲太過於清朗,又讓李天霽產生了熟悉感,卻在下一秒又陷入迷惑:到底是為什麽熟悉?


    像小魚?李天霽又迴想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不像。


    餘臣琰又笑了兩聲,那股奇怪的熟悉感還在李天霽的心頭縈繞,卻讓他如霧裏看花,什麽都摸不透。


    “你隻需要迴答知道,或者不知道。”


    李天霽沒心思跟他玩這種小伎倆,而餘臣琰居然也順著他,輕飄飄地說道:“知道。”


    李天霽本以為他會說不知道,驟然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渾身的虛弱都瞬間消失殆盡。


    “是誰!”


    餘臣琰聽著他中氣十足的聲音,但明白他這個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


    李天霽聽見餘臣琰那邊深深吸了一口氣,正集中注意力去聽的時候,他聽見餘臣琰戲謔地說:


    “我不告訴你。”


    李天霽猛地捶了一下病床邊上的扶手,巨響在安靜的病房裏炸裂,餘臣琰閉上眼,細細聆聽著飽含憤怒和仇恨的聲響。


    讓他身心都舒服極了。


    像極了他當年,看著所有人離他而去時,如困獸之鬥的模樣。


    太像了。


    讓他聽著就很舒適。


    李天霽低吼著:“你最好什麽都說出來。”


    餘臣琰精準地捕捉到他語調裏的顫抖,滿足地唿出一口氣。


    “我告訴你了,你也沒辦法。”


    李天霽深唿吸三旬,他當然不能把對方怎麽樣,他還有李爾爾要照顧,他不能夠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不會做什麽,我隻是需要知道到底是誰幹的!”


    餘臣琰歎了一口氣,白氣從嘴邊輕飄飄地散了出來,在清冷的山間化為虛無。


    “你還記得文彬嗎?你覺得你的小情人救走了他的人質,他會善罷甘休嗎?”


    “他怎麽敢!要怎麽也是衝著我來!為什麽要對小魚下手?”


    李天霽在腦子裏瘋狂地思考餘臣琰的說法,居然還有點道理,文彬是個不亞於洛瑜的瘋子,兩個人常年狼狽為奸,實屬蛇鼠一窩之輩......


    何況照片也是洛瑜解碼出來的!


    李天霽腦子裏靈光一閃,洛瑜的實驗室,當真有那麽先進,外麵一個星期才能解碼出來,他兩個小時就能解決?


    如果洛瑜直接掉包了那個文件,那他就一直被這兩個人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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