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霽說著,還懷念地看了一眼張秋歲,看到對方眼裏也是相同的情感,頓時覺得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張秋歲和李爾爾都長這麽大了,都平平安安到現在。


    他也不禁開始感歎,時間真是良藥,當時多麽艱難,多麽讓人窒息的生活,現在說起來也可以是雲淡風輕,甚至隻剩感歎。


    “霽哥,當初這條街還有好多大排檔,我哥沒了之後,你經常帶著我在這裏吃宵夜。”


    張秋歲看著窗外,指了指一個首飾店,“好像就是這個店鋪的位置,現在都沒了。”


    餘臣琰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那裏隻剩光鮮亮麗,隻有他身邊的這兩個人見過它煙火的一麵。


    “我偶爾也會想起你哥哥,還會夢到他帶著我和爾爾,躲避那些仇家的日子,沒有你哥,我帶著還沒斷奶的爾爾,隻會更艱難。”


    李天霽笑了,下意識看向餘臣琰,然後握緊了他的手,“總歸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


    餘臣琰被他如此溫和的笑意刺中了心髒,一種如同洪水滔天的悸動從心口迅速蔓延到全身。


    “霽哥......”


    餘臣琰叫了他一下,還沒開始講話,對麵的張秋歲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然後假裝喉嚨不舒服,仰頭喝了一大口水。


    餘臣琰想說的話瞬間被這一嗓子給打碎在喉嚨裏,失去了氛圍,讓他什麽都不想說了。


    偏偏李天霽神經比碗口還粗,根本沒看出來張秋歲是故意的,還在關心他,說秋燥,要多喝水。


    餘臣琰被李天霽緊握著的那隻手開始發涼,有些不高興。


    甚至有些嫉妒地看著張秋歲。


    他說不出自己為何會擁有這樣的想法,他記得他是狐族,更是堂堂大神官,哪怕現在在人間四處流浪,但也不至於因為情情愛愛去嫉妒一個凡人!


    餘臣琰想著轉移一下注意力就好了,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又看了看窗外黑下來的天幕。


    他們這一頓飯吃了好幾個小時。


    李天霽本來就健談,張秋歲也是和他太久沒有見到,憋了一肚子話要說,吃著吃著就到了晚上。


    看著爬上天幕的月,餘臣琰有些頭暈。


    “小魚?你怎麽了?”


    李天霽摸了摸餘臣琰的額頭,看著他有些難以聚焦的雙眼,擔憂地扶著他的胳膊,才發現,這人的胳膊燙的厲害。


    “我,我沒事,你們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罷,餘臣琰拉開了李天霽的手,自己站起來,快步往洗手間那邊去了。


    關上門之後,餘臣琰趴在洗手台上,鞠了一捧清水,冰冰涼涼地拍打在臉上,總算讓他好受了不少。


    抬起頭,餘臣琰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有些陌生,好像比他印象裏要成熟太多。


    餘臣琰喘了口氣,好像緩過神來了,正要轉過身去,眼角掃到了窗外的明月。


    與此同時,左臂上的紅狐印記突然顯現,火熱地往周邊的皮膚刺激著刺痛的感覺。


    餘臣琰熟練地甩出符紙,封印了顯現的印記,然而,就這麽一個動作,卻引來了巨大的痛苦。


    刺痛順著印記直刺顱頂,兇狠地破開了蒙昧和無知。


    記憶一瞬間歸為的痛苦總是如此讓他痛苦。


    這麽多年都無法習慣這樣身墜地獄一般的感受。


    餘臣琰扶著洗手台,強撐著身子沒有倒下,渾身都冒了一層冷汗。


    “小魚?!開門!”


    李天霽一直在擔心他,剛才更是聽說男廁這邊有人把門鎖了,外麵的人根本進不去,幾乎剛剛聽見這個話,他就跑過來了。


    所幸這個時候餘臣琰已經迅速緩過勁兒來了,喘著氣挪到門邊,有氣無力地開了門,而後就被李天霽狠狠抱在了懷裏。


    “你躲在裏麵幹什麽啊!知不知道多讓人擔心?”


    餘臣琰看著李天霽這麽擔心的樣子,心裏有一種近乎變態的快意,直接倒在了李天霽肩上。


    這可把李天霽嚇壞了,連忙把人送到了醫院。


    張秋歲也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甚至在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明明一切威脅都已經被他給排除掉了,怎麽可能還會出事呢?


    “怎麽會這樣?你不是能百分百保證不會出事嗎?”


    李天霽還算冷靜,隻是他越冷靜,張秋歲越覺得愧疚。


    “對不起,霽哥,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敢保證,不是那兩家要對你們動手,他們隻想要得到參與的機會,不想坐牢。”


    李天霽相信憑借張秋歲的能力,這點小事絕對不會影響到他,但是為什麽......


    “可能隻是小魚自己身體的原因吧。”


    李天霽拍了拍張秋歲的肩,以示安慰。


    張秋歲看著李天霽,眼神很深刻,如果不是李天霽這個時候魂不守舍,不然很容易發現對方看他的眼神,早就不是一個弟弟看哥哥該有的了。


    醫生很快就出來了,說並沒有大礙。


    “幸好沒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想到之前來的醫生也是說沒事,應該是水土不服,李天霽這才把自己安慰好。


    張秋歲坐在他身邊,明顯感受到氣氛的極端變化。


    看來......李天霽是真的很喜歡那個男人。


    張秋歲不免有些失望。


    明明是他先認識李天霽,明明是他和李天霽有那麽多生死相依的過往,明明是他更能近水樓台先得月,為什麽......


    他試探過李天霽的性向,但從來都是沒有結果,他很高興李天霽不碰女人,但他也從來沒有發現李天霽有喜歡男人的傾向。


    難道真的是他太懦弱?沒有早點向李天霽表明心意......


    可他真的害怕要是失敗了,他們連朋友,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說到底,他還是很嫉妒那個男人。


    看著李天霽坐在病床邊,輕輕撫摸他的臉頰,動作是前所未見的輕柔和溫情。


    張秋歲站在一邊,看呆了,但他隻呆了幾秒鍾,而後默默推開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門。


    “小魚,你還說我不讓人省心,你還不是一樣,老是讓我擔心。”


    說著,李天霽彎下腰,在餘臣琰的臉側落下了輕柔無比的一個吻。


    與此同時,餘臣琰睜開了眼睛,眼角還帶著有些柔媚的笑意,“霽哥,偷親被抓包,是要賠錢的。”


    “啊.......?你,你什麽時候,你怎麽醒了?”


    李天霽臉色瞬間爆紅,連忙想要退開身子,語無倫次地說著話。


    讓他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餘臣琰抬手直接摁住了李天霽的脖子,兩人重新重重地吻在了一處。


    而餘臣琰的動作是前所未有的霸道和用力,狠狠搜刮著他的口腔,掠奪著他的唿吸,兩人越吻越重,都有些喘不過氣。


    隻有餘臣琰悄悄睜開了眼,媚眼如絲的同時,斜過眼隻剩冷漠和挑釁。


    餘臣琰看向了還站在窗外的張秋歲,眼角的炫耀和挑釁之意在張秋歲眼裏被放大了無數倍。


    張秋歲捏緊了拳頭,站在病房外渾身顫抖,更是看著餘臣琰引誘著李天霽,交換著一個色氣到驚心動魄的吻。


    餘臣琰看著他這副要被活活氣死的表情,實在是痛快極了。


    張秋歲嫉妒他的同時,餘臣琰也同態嫉妒著張秋歲。


    他擁有和李天霽那麽多生死相依的過往,陪伴李天霽走過那麽多艱難的歲月,在李天霽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他的哥哥保護了李天霽和李爾爾。


    這都是餘臣琰心痛又無法改變的過去。


    這都是象征他的無能的過去。


    都怪他,沒有再早一點找到李天霽。


    這個吻結束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喘不上氣了,李天霽心裏的不安也被這個吻驅散,爬上床緊緊抱著餘臣琰。


    “霽哥,給你添麻煩了。”


    餘臣琰撫摸著他的背,靠在他的肩上蹭了蹭。


    “你好了?”


    李天霽還有些舍不得,畢竟那樣糊裏糊塗,又偶爾愛撒嬌鬧脾氣的餘臣琰,也非常可愛。


    餘臣琰點了點頭,“應該是車禍的後遺症吧,偶爾會有點混亂。”


    餘臣琰很輕巧地為這件事情找了個非常合理的借口,李天霽不疑有他,直接就相信了。


    而這個借口,還很成功地喚起了李天霽的愧疚心理,想起當時出車禍的場景,李天霽至今心有餘悸。


    要是餘臣琰有個三長兩短,他就沒有機會和這個人有什麽更精彩的未來了。


    實在是後怕的得很,於是李天霽把人抱得更緊了點。


    一看他這個舉動,餘臣琰就知道,他肯定是心疼了。


    他的目的也就已經達到了。


    能讓李天霽這麽心疼他,他感到非常高興,高興得現在讓他去死都行。


    “霽哥,我是不是耽誤你的事情了?”


    “哪裏有,本來就可以明天再去看。”


    餘臣琰在醫院休息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服了李天霽,帶他迴酒店。


    “唉,你在這裏睡一夜怎麽了嘛?好好觀察一下有沒有什麽其他的毛病。”


    這話確實是為了餘臣琰好,但是怎麽就是聽著怪怪的。


    “什麽叫有毛病啊,會不會說話,這叫留院觀察。”


    李天霽摸了摸他的後背,安撫地應和了兩聲,“是是是,留院觀察,我就是這個意思。”


    餘臣琰撇過頭,不理他,當然也不是真的不想理他,隻是想故意鬧別扭,讓李天霽態度軟化,不要再說要他留院觀察的話了。


    “哎,怎麽又鬧脾氣了呢,我就一時口快,我隻是沒想到這麽個專有名詞,不是說你有病。”


    餘臣琰依舊不理他,轉過頭去,背靠著李天霽溫熱的胸膛,將側臉埋進枕頭裏,藏住了正在偷笑的臉。


    “唉呀,別生氣了嘛,我們迴去還不行嘛?我們現在就迴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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