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的春季在悄然無聲地逝去,轉眼便是夏天。

    校園裏突然是瞬間般便開始蒸騰起離別的氣息,大四的師兄師姐開始抱著厚厚的畢業論文奔波於宿舍、打印室和教室之間。

    正如和前世一樣,作為學弟,方洛甚至還無法理解那種離別的滋味究竟在無形之中充盈著哪一種情緒,竟讓空氣仿佛被抽掉了靈魂一般,讓人情不自禁壓抑,即便前世他一樣經曆了大四畢業。似乎每一個人到達這一個時間段的時候,之前一直懷疑和不解的事情早就不知不覺揣摩清楚了,或者是已經遺忘了,不再疑惑。

    “方洛!”

    樹葉雜亂的校道上,一個女孩喊了一聲,明媚的陽光在她白裙上綻放。

    方洛停下腳步,轉頭,是一個清秀的女孩子,帶著眼鏡,氣質優雅,嘴角盈盈的笑容顯得是那麽的真誠。

    “我沒有追過你吧?”方洛摸了摸頭,問。

    女孩子笑得更勝了,微微搖搖頭,迴答:“沒有,不過倒真的希望那樣,那會讓我的大學生活變得與眾不同。”

    方洛笑了出來,“還好,不然被我女朋友知道,我會很慘的。”

    “一起走走?”女孩子提議。

    方洛聳肩,和她並排前行。

    習慣了逃課,因此這幾個月當方洛好不容易有空從公司返迴學校的時候,他就特別喜歡走在校道上,穿梭在樹蔭下,在上課的時間段裏,看著一波又一波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人,看著他們迥異的表情,試著猜度他們的心情。

    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享受。

    足球場開闊,綠意盎然的草皮在陽光下很顯眼,一大群光著膀子的男生正在上麵奔馳,笑聲,唿喊聲傳遍了偌大的球場。

    “知道嗎,那時候我就是在這裏看到你的,青澀的麵龐,卻有著令人驚訝的沉著冷靜,怪不得劉海和你們能贏得冠軍。”

    女孩若無其事地地自我旁白,目光隨著球場上的人影在輕輕浮動。

    “時光真的很短暫,好像迴憶起來,瞬間就能結束似的,嗬嗬,四年的時間,一迴頭,卻赫然發現似乎自己昨天剛剛踏進複旦的大門,但實際上,相輝堂門外已經保留了四年的來往不停足跡,好希望能多呆一會兒,再去看看燕園,去看熙園。”

    “真的很高興遇到你,很多人總是談論你,年紀輕輕就開公司,有一個貌若天仙的校花女朋友,嗬嗬,還經常逃課,你就像是一個謎一樣。”

    方洛安靜地聽著她說話,不開口,隻是偶爾抬手遮擋夏日炎熱的光線從樹梢間直射下來,或者扭頭看著旁邊女孩的側臉。

    很久很久,她說完了,方洛開口問道:“師姐叫什麽名字?”

    女孩站起來,舒展手臂,然後迴過頭,看著方洛,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笑道:“有時候,記住一個人比記住一個名字還要美好,不是嗎,再見,方洛。”

    方洛和她握手完畢,等她轉身離開後,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喂,方洛,在哪呢?狗日的畢業答辯過了,今晚大餐,別遲到啊,過幾天我就他娘地滾離複旦了。”

    “沒問題,肯定比你提前到。”

    “切,鬼才信你小子。”

    掛掉電話,方洛沿著球場走了半圈,看到球場有人對他招手,是同一個係裏的人,邀請他一起踢,方洛跳下去,脫掉衣服,跑進了球場。

    ……

    ……

    夜晚的酒店門口,有人嘔吐,有人唱歌。

    方洛和謝縉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裏麵噪雜的聲音仿佛能湮沒世界,推開門,所有人看過來,劉海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喝道:“果然不能信你小子,說比我早來,那肯定是下輩子的事情了。”

    “吹一瓶!吹一瓶!”

    包廂裏的人都喊了起來。

    方洛給謝縉拉好了椅子,然後挽起袖子也坐下來,笑道:“一瓶而已,何懼之有!”

    一瓶酒下肚,劉海給方洛夾菜,道:“吃點東西墊肚子,等下有你喝的,楊維,你小子先跟哥哥喝幾杯。”

    季晴在楊維酒杯旁邊倒了一杯水,然後低著頭和謝縉聊天。

    方洛胡亂扒了幾口飯,也加入了拚酒隊伍裏,喝到一半,隔壁包廂有人過來敬酒,結果沒多久,發現偌大個酒店都是熟人,頓時,酒店裏熱鬧非凡。

    淩晨,酒店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安靜。

    包廂裏,其他人都走了,劉海抓著酒杯,眼睛死死地盯著它,醉醺醺地說:“他娘的竟然喝不過你們兩個臭小子,真是失敗,失敗啊!”

    啪!

    酒杯從劉海的手中跌落,掉在地上碎了,季晴站起來,說道:“師兄你喝多了,走吧,迴去休息。”

    劉海喃喃道:“是啊,是時候走了,走吧,走吧。”

    方洛結賬後,送著劉海迴去,到學校的時候,兩個女孩子結伴迴宿舍,方洛則是和楊維攙扶著劉海迴他的宿舍。

    宿舍裏一片狼藉,有人的床鋪已經空了。

    “海哥迴來了,哎喲,喝多了,來來,喝點水。”

    室友倒了一杯水,對方洛和楊維點頭,然後轉身收拾東西。

    劉海喝了一口水,坐在床上,久久才看向方洛和楊維,然後抬頭打量著偌大的宿舍,良久才說:“畢業了,好快。”

    楊維掏了一支煙給他,給他點上,說道:“那不是。”

    方洛站在一旁,說:“時間真是一把殺豬刀。”

    劉海聽完笑了出來,有些落寞,又有些欣慰地道:“確實改變了一些東西,但仍有一些人是不會改變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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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洛和楊維點頭。

    ……

    ……

    劉海登上火車離開上海後幾天,上海下了一場大雨,雨水像是一麵巨大的簾幕,將籠罩在城市上空的一切塵埃打在地麵上,然後湧進了下水道。

    學期接近末尾,無數人奔忙於圖使館和教室之間,爭取最後時刻對付即將到來的考試。

    七月的第四天,蘇大小姐打電話給方洛,她參加的話劇準備上演,那時候方洛正好在機場送沈西山去重慶,接完電話後他直接買了一張北上的機票然後登機。

    到北京後剛下飛機,方洛就收到了謝縉的短信:晚上一起去圖書館複習。

    緊接著,蘇珊兒的短信也來了:怎麽關機了,我也跟謝縉說了,你能帶她一起來嗎?

    兩條短信看完,方洛頓時頭大了,立刻打電話給謝縉。

    “我已經在北京了,剛才正好在機場,登機之後就關機了,沒看到你的短信,你要來嗎?我迴去接你。”

    謝縉的聲音很平靜:“不用了,玩得開心。”

    電話掛掉的瞬間,方洛忽然覺得有一種東西在塌落。

    這時候,方洛的手機又響了,是蘇珊兒。

    “在哪兒?電話怎麽現在才接通?”

    “剛下飛機。”方洛有氣無力地迴答。

    蘇珊兒緊張地問:“這麽快?謝縉呢?跟你一起來了嗎?”

    方洛無奈地迴答:“你給我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在機場,然後就直接買了機票飛過來了,下了飛機收到她的短信,讓我一起去圖書館複習。”

    “啊?”蘇珊兒吃驚地叫了出來,然後喃喃了幾句方洛聽不明白的話就掛了電話,方洛幾次打過去都顯示忙。

    打車到中戲,到了蘇珊兒的宿舍,問她的同學,得知她居然出去了,方洛無奈隻好打電話給唐子山,約他在三裏屯一起喝酒聽歌。

    整個晚上,方洛打電話給蘇珊兒均無法撥通。

    第二天,中戲的禮堂裏,當整場話劇結束的時候,方洛依然看不到蘇珊兒的身影,這時候他真正有些急了。

    他衝到後台,在詢問了其他參加的同學之後才得知,蘇珊兒昨天就急忙地請假然後飛去上海了。

    飛去上海?

    方洛愣在當地。

    不知道如何走出禮堂,出來的時候,手機響了。

    許維維在電話裏一副難以捉摸地口吻說道:“方洛,你還記得當初我跟你說我掉了一張我們當初在花山的合影嗎?”

    方洛想了想,然後應道:“記得,很久以前事情了,怎麽了?”

    “剛才謝縉找到了我,她把照片還給了我。”

    方洛一愣,然後一驚:“你說什麽?”

    許維維:“還有,蘇珊兒和她在一起。”

    方洛頓時覺得大腦像是爆炸了一般,這玩得是哪一出啊?

    掛掉電話後,方洛想方設法讓大腦冷靜下來,開始慢慢分析,許維維說的照片很早以前就丟了,但是丟的地方不可能在複旦,因此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公司附近的家裏,雖然方洛給了謝縉鑰匙,但是她也隻去過一次,那就是那晚劉海準備去實習喝多了迴不了宿舍的晚上。而那晚謝縉正好睡在主臥裏,如果說她那晚無意中拿到照片,那麽意味著她很早就知道了方洛和許維維在一起的事情。

    想到這,方洛無奈地苦笑,蘇大小姐的事情還沒解決好,現在自己和許維維的事情又跳出來,這顯然超出了方洛的思想承受範圍。

    而且蘇珊兒竟然不在告知自己的情況下跑去上海,還跟謝縉在一起?這又是怎麽一迴事兒?

    腦子亂唿唿的方洛隻能乘坐飛機趕迴上海。

    下了飛機,他分別打了謝縉和蘇珊兒的手機,無獨有偶,兩個人都關機了。

    打車迴到複旦,詢問了謝縉的室友得知,謝縉昨天就請假了,去向不明。

    從女生宿舍出來正值放學時分,校園裏人來人往,十分噪雜,他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校園裏,心裏亂如麻。

    方洛明白,謝縉應該不會原諒自己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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