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斕道:“臣已準備好方略:荒地不可廢——即、在利用荒地和沼澤建立陷阱,防止被齊軍搶先,昨晚之事便是最好的警鍾!兵器需改進——臣已經繪製最新的兵器,在造的就有箭鏃一項,後續還有,敬請期待;編製要重組、軍隊隊形渙散,流氓習氣太重,不服管教;訓練要加強,體質太弱,讀書太少,不諳兵法。”


    長公主“嗯”了一聲,意味不明:“你說得好,但是具體的呢?”


    薛斕拿手指沾了點陶土杯裏的汁水,開始在漆木桌上畫畫。夢琪翻了一個白眼,拜托,那些都是貢品果茶,你是不是太浪費了?然而薛某人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而且長公主也毫不在意、反而津津有味地看著薛斕畫畫,這一幕非常溫馨,仿佛一對母子。


    薛斕一邊畫一邊說:“首先是荒地,末將昨日下午全部查看了一遍,如今是北方平原、南方沼澤,西部是一片荒林,而東部則是鹹田,末將昨日便是在西部樹林遇襲。齊人從西部來利於隱藏行蹤,末將已經派人將西部荒林團團圍住,不日末將便將在西部樹林布防。另外,沼澤也是一個布置的好處所,反而鹽堿地和平原適合交戰。”


    長公主指著快要幹涸的水漬:“在沼澤也能布防?”


    薛斕握住長公主的手指,讓長公主心頭一顫,夢琪正要罵他放肆,卻見薛看拉著長公主的手指來到另外一灘快幹涸的水漬,表明這裏才是沼澤。長公主有些好笑,這個人還真愛較真。


    薛斕點點頭:“是,沼澤布防比較辛苦,末將打算在何為平傷好之後向他了解軍中有誰體質好熟悉水性,把沼澤改成我們需要的地形。”


    萬事皆能改變,萬事皆有可能,所以他還是很有把握的,隻要何為平不給他拖後腿。


    長公主點點頭:“那好,等你事成之後,本宮要檢閱。”


    薛斕自信地一笑:“隨時恭候。”


    長公主一愣,夢琪也是一愣,這個笑容,和李越澤真的如出一轍……


    薛斕被長公主看得耳根紅,長公主是寡居久了的緣故嗎?這麽看著一個連通房都沒有的男孩子,他會害羞的哇……


    薛斕看是有點氣息紊亂,罕見地不安起來:“長、長公主殿下,末將先告退了。”


    長公主笑了起來,如同一朵牡丹徐徐綻放:“好啊,你把手放開,盡管走。”


    薛斕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的拳頭裏包裹著的,可不是長公主那根白皙纖巧的手指?薛斕趕緊鬆開手,跪在地上:“請長公主恕末將無禮!”要罰還請戰爭結束之後罰,他還要替虞國打仗。


    長公主的聲調沒有一絲起伏:“退下。”


    薛斕忐忑不安地退下,一直在想長公主會用什麽方式整死他。畢竟虞國的公主狠毒起來那是不擇手段的,在祖王鴻濤初來乍到之時,跟隨而來的惜花帝姬就曾經幫助姬鴻濤智退百越官兵、入主百越,還將百越王室屠殺殆盡。此後,還有太上王的妹妹、月已公主,也是站在廣伯那邊幫助鎮壓太上王的。不過,薛斕很快就忘記害怕這迴事了,因為他開始煩惱去看何為平要買什麽去;之前在府裏有什麽人際往來,都是姐姐替他和姐夫大點,哪裏需要他費心?薛斕在街上抓耳撓腮半天,最終提了兩壺酒一路打聽去了何為平家。


    何為平本來在家裏趴著好好的,嘴對著門口流口水,薛斕站在籬笆外麵走來走去,就是不知道要不要進去把他叫醒,他皺著眉頭,太浪費時間了,要不是覺得這裏民風不好,怕把東西扔在門口會被偷,才不會在這裏等這麽久呢。而且,這個家夥睡覺的樣子真的好醜啊!


    何為平似乎是感受到薛斕的嫌棄,迷迷糊糊從床上起身,走到院子裏來:“薛將軍,你咋來了啊?”


    薛斕鼻子一哼:“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何為平看著他提著的兩壺酒,嘴角微勾。真是一個口不對心的男人,還真有幾分小男孩的裝腔作勢。何為平走過來開門讓他進來:“將軍放心,卑職出身低賤,好養活。”


    何為平給薛斕倒茶,怡然自得,薛斕忸怩了半天,把兩壺酒往桌子上一放,起身:“我還有公務,你好生養傷,傷好了就快迴來,我還有事情要你去做。”


    何為平正要問什麽事,薛斕已經出門了。何為平趕緊追過去送,卻隻看見薛斕一幅綠色的袍角消失在街角,何為平也是無語了,這麽害羞嗎?難道說平時的不苟言笑也是因為害羞嗎?何為平摸著下巴笑了起來,這個孩子將軍還挺好玩的嘛,以後可以考慮捉弄捉弄。


    薛斕都準備好了,親自在郊區蹲守著,果然齊人又來了,這次第數量更多,而且分工也更鮮明:他們一對朝西部出發,一對衝南,一對朝東,大有直接進攻之趨勢。幸好薛斕早就有防範,雖然齊國人派來的人怕打草驚蛇往西方扔了很少的人力,但還是落入了樹林裏的陷阱——齊人才走沒幾步就陷入大坑,驚得眾人馬上騰空而起,而落入大坑的那些齊國人都傳來了慘烈的嚎叫。有齊人甩了一個照明彈下去,發現坑底全是尖利的木樁,不少下去的人都成了木樁的祭品。然而還沒有完、逃到天際的齊人又被不知何時射出的箭鏃弄成了刺蝟,齊人趕緊分散,各自躲到樹叢中自我保護。然而,還沒有休息完,一支支的長矛就從樹幹中戳了出來,將齊人戳了個透心涼。剩下的齊人這才曉得中計了,慌忙要撤退,天上地上樹上都不安全,他們從腰間解下繩子,一棵樹一棵樹拴著,慢慢爬過去,在繩子的正中央之時,忽然有什麽液體從天而降,齊人聞了聞,大叫:“是桐油!”


    齊人一驚,趕緊要鬆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虞軍朝著他們射出火箭,剩餘的齊國人在大火之中墜落在地,哀鴻遍野,為了防止火勢蔓延,成為森林火災,虞軍們看燒得差不多了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土蓋下去,把火撲滅,順便也是給這些齊國人造墳了。


    另一邊的沼澤地,齊國人一路從北方平原長驅直入,來到沼澤之時從背後拿出巨大的木板甩在沼澤上,運用武功推進木板在沼澤上的行進,正走了一半,忽然有長戈從沼澤底下捅出來,透過木板紮穿了許多齊人的身體。齊人正要飛走,又有繩子拴住了腳,而繩子的另一頭綁著巨大的石頭、石頭被虞軍扔進沼澤,齊人們都被喂了沼澤神。不僅如此,因為虞國人穿的是木板鞋,雖然防水防泥的效果不太好,還要靠繩子拴著,但是對付齊國人的笨重大木板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不多時,齊國人也都交代在了沼澤裏,比起西部樹林還要填坑挖土,這裏往沼澤一丟就好了。


    而東邊齊國人見西部和南部都沒有信號,便停下了腳步,他們知道任務失敗了,所以準備後退,可是剛轉身,身邊的燈火就一點一點亮了起來,越來越多,幾乎就成了萬千燈火。齊國人靜靜看著從人群中分花撥柳走來的綠披風小將,問:“你是何人?”


    薛斕看也沒看他:“都要死了,念著我的名字不吉利。”言訖往後一退,手一揮,所有的軍士開始彎弓射箭,盡管齊國人英勇反抗,也有逃跑了幾個,大部分還是死在薛斕的弓箭底下。薛斕嘴角一勾,看向人群之後的何為平,要不是自己想到什麽事,又在那天下午折返迴去找他,也不會聽他長篇闊論了一番軍中的可用之人,然後迅速製定戰略,畢竟齊人的野心已經唿之欲出,不日之內一定還會偷襲,見到他們已經有防備了隻會速戰速決,還真讓他趕上了。


    何為平驕傲的同時又有點雞皮疙瘩,這曖昧的眼光他可以拒絕嗎?


    何為平硬著頭皮上前:“將軍,這些屍體怎麽處置?”這裏可是平原,到處都是農田和草地,怎麽弄都會被發現的吧?


    薛斕不以為意:“堆起來挖個坑然後燒了,對著齊國燒,骨灰給百姓的土地做肥料。”言訖,跨過一具屍體先行一步。


    何為平瞠目結舌,還真是殘忍啊……他那天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覺得薛斕很可愛。


    既然薛斕已經發話,何為平也不拖延,當即照做,大火燃燒了一整個晚上,臭氣熏天,但是翌年的莊稼的確長得特別好,此是後話,此時暫且不表。


    且說薛斕初來乍到便立了大功,重挫齊軍,長公主十分高興,特地擺宴給薛斕慶功,薛斕本來固辭不受,但是長公主親自寫了帖子,薛斕沒有辦法,隻能去了,結果吃了沒三杯便醉了,借口要更衣朝後花園走去,想要找個地方安靜睡一覺,等會兒再從後門翻牆跑路,結果沒走幾步就睡著了。等再度醒來之時,隻見自己躺在一彎美人膝上,香氣撲鼻,十分柔美。薛斕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好像闖禍了,當即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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