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會的小道消息讓姬餘差點沒給笑道內傷:這姬雀原本吃多了酒,洞房花燭,紅燭冉冉,姬雀趁著酒興兒想和程花夕一通歡好,然而程花夕遵守祖製非要三月以後謁見祖先之後才肯,姬雀本就對她沒什麽興趣,如此便自己去找地方睡。沒曾想,半夜後姬鬧起來,以為要生了,姬雀便去看,卻是後姬胎動罷了,時姬差人誇大了說辭,把姬雀引過來的,姬雀自然就歇在了時姬那裏——這對於一個新娘來說是奇恥大辱,哪有丈夫新婚之夜睡在小妾那裏的?把程氏放在何處?程花夕自然滿心不爽。平夫人早就看那兩個小妖精不爽,自然幫著程氏教訓她們、天還沒亮就把後姬和時姬叫去跪在院子裏頂瓦片。時姬暈倒了好幾次,姬雀求情,反而被平夫人多加了幾塊瓦片。後來後姬承受不住,提前生產,姬雀出門之前才生下一個女兒——幸好是足月,又順產,所以孩子沒什麽大事,就是後姬給暈過去了。姬雀生氣,和程氏以及平夫人大吵一架便難得地出門上朝了。


    姬餘覺得姬雀真是腦子有病係列,程氏怎麽說都是鎮國公程祈的嫡女,長得再醜、再心胸狹隘,那身份可是杠杠地擺在那裏,姬雀在新婚第一天就寵妾滅妻,這自己作死誰都攔不住。而且今天按照傳統,姬雀得陪人家迴門,竟然為了一個妾室不顧大體、跑過來千年等一迴地上朝,姬餘都想踢開姬雀的腦子看看當年那個戰神的腦袋瓜子還在不在。


    果然,今天鎮國公程祈就沒來上朝,特地請的假在家等女婿。姬懷少看見姬雀,眼睛都瞪圓了,看神情恨不得把姬雀直接掃出去。這得罪有威望、有軍權的大臣可不是鬧著玩的。姬雀的情商真的還沒他老娘高,天天吐槽他老娘也是夠了。


    下朝之後,姬懷少就命人把姬雀架起來塞進車裏,跟程氏一起趕迴程家去了,並且特地吩咐要呆三天才能迴來。姬雀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對在哪,很乖順地跟著正妻去程家扮演了恩愛夫妻。程祈本來也奇怪怎麽半天人都不來,後來看著女兒女婿旖旎的模樣,想著也許是新婚過於操勞,所以也丟開不管,沒有記掛、平夫人是受到姬懷少的斥責,好不容易悄悄解的禁,又把平夫人扔迴去抄宮中守則了。連帶姬雀那個女兒都給取了“希斂”的名字,這可是赤裸裸地警告,希望平夫人收斂一點。


    而對於姬餘的長子,雖然是庶出,仍舊賞賜了程姬一堆的東西,還給這個小男孩兒取名為“玖”——《詩·衛風·木瓜》中有言:“報之以瓊玖”;而《詩·王風·邱中有麻》亦說:“貽我佩玖”,可見姬懷少之重視。


    姬雀從程家迴來之後,照常棲息在時姬房中;麵對來請求讓新娘入祖廟的請求,姬雀都是拒絕:“餘弟尚未娶親,何故催我?時日無多,一同入了祖廟再說此事不遲。”姬懷少也嫌開兩次祖廟麻煩,便也許了這樣的做法。


    而姬雀之後,姬餘的婚禮也開始了。連玉婷精氣神格外好,把王宮上上下下、裏裏外外全部翻新,四處張燈結彩,還給全部的宮人都額外發放了獎勵。不僅如此,姬餘婚禮沒有僭越的地方,樣樣比著姬雀的來,規格卻比姬雀高,但是沒有姬雀那麽混亂,一切都是低調奢華有內涵的。


    到了那天,姬餘早早就起來了,精心打扮一番。因為姬餘麵上不流汗,所以麗洙還特地在他麵上鋪了點粉,免得他看著有些疲憊。韓湯代替姬餘去了張家迎接張二姐,而姬餘穿著喜袍在南夏門口等了半日,直到黃昏,張二姐的婚車才緩緩而來,一路上香氣撲鼻、花果四撒,黎民百姓無不歡唿。姬餘上前,伸出手去。張二姐將纖纖素手搭在姬餘掌心之中,拿羽扇擋著整張臉,嬌羞地下了車。


    張二姐內心有算計,這個姬餘看著文弱,掌心之中都是厚繭,不知手段有多少;雖麵帶笑容,眼睛一刻沒有看她;張二姐自負美貌,多少男子見了她都魂不守舍,唯獨姬餘不正眼看她。她是母儀天下的王後,帝王不上心可不行呀。


    滿朝文武看著姬餘的麵子,幾乎全來,除了趙含休那個奇葩說人太多會胸悶拒絕來訪、在家敞開著肚子圍著火爐吃烤紅薯以外。眾人看著姬餘主動牽張氏的手,一路前行,二人郎才女貌,珠聯璧合,進退得體,對比之前姬雀大鬧宴席又不知迴門,更得臣子之心。亞伯張子軒也因著姬餘給他臉而十分自豪。


    姬餘和張氏來到大殿朝見姬懷少,連玉婷端坐在上方滿臉堆笑。倒不是她對張氏有多滿意,而是整個婚禮她很滿意。姬餘和張氏按照婚禮製度,在百官麵前跪下對拜,姬餘口中念詩:“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


    ,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


    ,其葉蓁蓁


    。之子於歸,宜其家人。”言訖,伸手撥開張氏的扇子,小心地往裏頭看了一眼。張氏抬起柔媚的眼睛,那一眼瞅得姬餘心裏發怵。


    王後妖媚,不利於鎮宅啊……


    姬餘和張氏在宮女的操持下,互相交換了信物:姬餘給了張氏上等的羊脂玉釵子十八對,每根釵子的背後都鐫刻著張氏的乳名——素佩;張氏給的信物則是十八套百獸披風,據說是親手所繡,但大家都知道,就算是從小開始繡,也沒辦法繡成這樣的,一定是背後有個繡娘團~


    二人又在淺盆裏洗了手,吃了肉和酒,這才開始正常的夫妻拜天地模式,不過沒有喜婆在一邊念歌,全程都是自己來的。待二人拜完,才去到姬懷少和連玉婷麵前,姬懷少給了二人一人一個小玉璽——那是太子和太子妃的綬印。連玉婷也給張氏一對檀木盒裝的金絲纏玉鐲。姬餘牽著張氏去了新房,新房掛著新的牌匾,名喚“求素”,這是對張素佩的最高尊敬。


    之後姬餘去了前頭喝酒,直吃到半夜。為了不失風度,姬餘還特地吐掉一些,吃了醒酒的湯藥,漱口之後才去的新房,張素佩等在那裏,臉上浮著紅雲,但是依舊端莊大方。看見姬餘來了,立刻吩咐身邊的宮女給姬餘寬衣洗臉,二人吃過交杯酒,姬餘再度作揖,這才退出房間迴自己那裏去睡,等三個月後和姬雀一起開了祖廟再挑好日子談圓房之事。他今天累得夠嗆,明天還得早起遞交請假的竹簡,然後再陪張氏迴張家。


    姬餘睡了個好覺,翌日起來,趕緊先去的張素佩那裏,同她一塊兒去見母後,同吃了早飯,這才來了張家。張子軒早就等著,姬餘一來剛要行禮,他便攔住姬餘,雖未請在上座,也是給了十足十的純金禮物。按習俗,姬餘要在張家住三天,姬餘和張素佩白天在一起說笑,晚上分開各自居住。這期間,姬餘也見到了張素佩的大姐張素佳——嫁的是遊徼高睿淵、做的續弦,雖說住在窮鄉僻壤裏,但是能讓本就無心世俗、動不動就往山上一坐玩絕食的高睿淵安靜做官,張家姐妹還是有本事的;這次特地從惠縣趕迴來,還帶了高睿淵前妻所生的嫡長子高子騫,說明繼母和繼子關係融洽。而張家的少爺張哲瀚也在,姬餘隻覺得張哲瀚黑瘦黑瘦,人倒是高,看得出練過武,打扮倒是精致,不過腹內草莽,同他講了沒兩句,姬餘寧願去看著院子裏魚發呆。


    午飯期間,張素佳對著父親使了個眼色,張子軒放下碗筷,道:“殿下,老臣自知慚愧,但犬子無能,故而想請殿下收容長女之子。他也練武,若是能在殿下身邊走動,也好有由頭讓高某人來會京。”


    張夫人也附和道:“是啊,來京裏好歹我們照看著,高大人這三不管的,不心疼孩子,我們還心疼呢。”


    姬餘想笑,心疼自己女兒、嫌棄女婿官位低就直說嘛,拐那麽多彎彎繞繞。張哲瀚再怎麽垃圾,張子軒還不是要他來繼承張家?他就等著張子軒什麽時候來向他給張哲瀚要一個官位。姬餘有些為難:“如今是父王主事,我身邊人也周全,無法再多。”


    張素佳有些失望,高子騫目不斜視,也沒有半分不滿,姬餘很是滿意,不愧是高睿淵的兒子,有其父之風!姬餘來了個轉折:“不過——”


    張家人洗耳恭聽,姬餘這才緩緩說:“我有個朋友,經營著賭坊勾當,你們想必也聽過,城北那家叫‘南華’的便是。他身邊缺人曆練,若是高公子肯去,我能代為引薦。”


    張素佳本想著賭坊沒出息,但是姬餘發話了,她也便沒多嘴。高子騫和張子軒眼裏一亮,如果能進南華,比在姬餘身邊行走還好,因為南華是……高子騫立刻出席,跪拜於地:“草民多謝太子殿下!”


    張素佳就不明白,在賭坊工作如何就這麽高興,和他爹一樣不喜歡走尋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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