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勝負早已分明。


    接受到紀峋挑釁的目光,呂茶連對視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他興致缺缺地轉頭看向窗外,完全失去了三分鍾前那種想和夢中情1拍美照的期待感,隻想趕緊拍完照離開。


    呂茶舉起手機,打開美顏相機,敷衍地挑了兩個不同的角度和阮北川拍了幾張照片,微信傳給阮北川後,就說宿舍有事要先走了。


    阮北川沒多想,點點頭和呂茶道別。


    呂茶走後,正趕上下午第二節 下課,奶茶店湧入了很多剛下課的學生。


    阮北川和紀峋偷偷摸摸挪了個位置,躲在奶茶店栽種的巨型發財樹後頭,想等人少一些再出去。


    安靜的奶茶店陡然熱鬧起來,學生們紮堆擠在奶茶店的空調機前麵吹冷氣聊天,呱呱唧唧,呱呱唧唧。


    紀峋摘下墨鏡扭頭看了一眼,又撩眼看著低頭玩手機的阮北川。


    阮北川心裏盤算著改天帶紀峋去看中醫,抱著手機在江城萬事通的公眾號上查詢中醫信息。


    他剛準備諮詢江城萬事通皮下,就聽見紀峋拖著尾音長長歎了口氣。


    阮北川視線從手機上挪開,奇怪道:“你歎什麽氣?”


    紀峋看他一眼,淡聲道:“呂茶是不是生氣了?他走的時候很不高興。”


    “?有嗎?”阮北川更奇怪了,“他為什麽不高興?”


    “因為我。”紀峋語氣平平,“我是不是破壞你們約會了?”


    阮北川:“???”


    “你是不是也生我氣了?”紀峋垂了垂眸,自責道:“抱歉,下次不會了。”


    阮北川:“?????”


    勉強消化完紀峋的話,阮北川艱難道:“不是,你到底在說什麽?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


    紀峋看他一眼,眼尾耷拉下去,“因為我破壞了你和你的理想型的約會。”


    “啊?”阮北川懵了,“誰說呂茶是我理想型?還有,這算約會?”


    紀峋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你昨天說的,在階梯教室。”


    阮北川:“......”


    那你記性還挺好?


    他煩躁地捋了捋頭發,理性上覺得沒必要解釋,感性上卻莫名不希望紀峋誤會。


    阮北川眉毛揪成一團,在心裏“操”了一聲,硬邦邦地說:“我瞎說的不行麽?我和呂茶隻是普通同學關係,今天見麵也不算約會,頂多就是完成學分任務,你、你別瞎想。”


    話音落下,阮北川瞥見紀峋勾了勾嘴角。


    他頓時有些臉熱。


    操了,老子憑什麽解釋這麽詳細。


    “噢。”紀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哥哥,那我呢?”


    阮北川被這一眼看得渾身不自在,繃著臉道:“你什麽......”


    等等,這人的意思是


    “你和我,”紀峋眉眼稍揚,拖腔帶調地補充道:“哥哥,在你眼裏,我們是什麽關係?”


    操。


    阮北川一下卡住。


    “舍友”兩個字在他舌尖滾了一圈又一圈,阮北川卻沒有由來地開不了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嗯?”紀峋尾音上揚,展眉舒眼地倚著發財樹,好整以暇地盯著他。


    紀峋的目光裏飽含著幾分戲謔,更多的卻是直白且不加掩飾的繾綣戀慕,阮北川繃著臉咬了咬舌尖,臉蛋慢慢騰起熱氣,禁不住在心裏罵了紀峋兩句。


    撩個屁!老子會被你這玩遊戲的撩法撩到嗎?


    不可能!!!


    下一秒,紀峋就見臉蛋通紅的小學弟霍地站起身,兇巴巴地瞪大眼睛,梗著脖子道:“老子跟你說不著!”


    然後,精神小夥阮北川墨鏡一戴,頂著奶茶店裏驚異交加的視線,同手同腳地走了出去。


    紀峋低笑一聲,解鎖手機,迴複苟觀的微信轟炸。


    [海納百川]:不好意思,我和我的伴侶不參加了。


    好不容易找迴賬號的苟觀立刻瞪圓了眼睛。


    [愛情買賣]:為什麽?雖然咱們的節目是免費報名,遵循自願參加原則,中途可以無條件退出,但咱們vcr都拍了,是什麽原因讓您這邊想放棄呢?


    [海納百川]:我們複婚了。


    苟觀:“......”


    


    阮北川荷爾蒙上頭,不管不顧衝出奶茶店,就碰上了江大課間的龐大人流。


    頂著眾人敬畏且八卦的注目禮,阮北川腸子都悔青了,用盡畢生絕學的體育課知識,以五分二十秒的奇跡打破個人五公裏最佳紀錄,馬不停蹄地滾迴宿舍換衣服。


    扒下這身精神小夥三件套,阮北川仿佛脫韁野馬,一蹦三尺高,對腳下的精神小夥三件套進行了致命打擊踩死它!


    五分鍾後,氣喘籲籲的阮北川猛灌兩瓶農夫山泉,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橫屍宿舍”的精神小夥三件套團巴團巴裝進垃圾袋,眼不見為淨。


    做完所有打擊報複工作,他吧唧一下癱軟在椅子上,拿起手機準備輕鬆一刻。


    剛點開消消樂,消息欄就彈出兩條微信消息,他點開,是呂茶發來的。


    [濃情綠茶]:照片我p完後發給學生會啦[可愛]


    [濃情綠茶]: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我其實對你蠻有好感的。不瞞你說,你是我的理想型,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啦!說這些沒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說,如果你也覺得我還不錯的話,要不要試著相處看看呢?[比心]


    呂茶表達得很清楚,也很直接,隻是阮北川沒猜到而已。


    阮北川沉吟片刻,打字迴複。


    [川a]:謝謝你的喜歡,我們以後可以做朋友。


    [濃情綠茶]:[哭泣]猜到啦!不過做不了戀人,我也不想和你做朋友啦[可愛]


    [濃情綠茶]:既然決定要互刪啦,我還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因為喜歡紀峋學長,所以才拒絕我的呢?


    “?”


    喜歡誰?


    喜歡、紀峋??!!


    阮北川猛地嗆咳出聲,下意識坐直身體,摁著鍵盤劈裏啪啦打了一堆字。


    即將點擊發送的瞬間,他指尖頓了下,鬼使神差地刪掉了輸入框裏的內容。


    他喜歡紀峋嗎?


    如果不喜歡,為什麽打不出“不”字?為什麽迴答那個問題的時候,不想說出“舍友”關係?


    但事實上,他和紀峋本來就隻是舍友啊。


    阮北川有些茫然地放下手機。


    久久等不到迴複,呂茶發了最後一條消息過來。


    [濃情呂茶]:我知道答案啦,祝你們幸福[玫瑰]


    阮北川心情複雜地看著呂茶的消息,很想問一下呂茶知道什麽了?怎麽就開始祝他和紀峋幸福了?


    這樣想著,他在輸入框裏打了一行字,卻發現呂茶已經把他刪了,便隻好作罷。


    阮北川心浮氣躁地盯著紀峋的床位發了會兒呆,自覺遇到了十八年人生以來最複雜最難解的問題。


    明明拒絕呂茶的時候心如止水,果斷異常,為什麽對象換成紀峋,就不行了呢?


    阮北川煩躁地搓了搓臉,估算了下江城和x國的時差,點開他哥阮南參的微信,發了條消息過去。


    [川a]:哥,你喜歡方叢夏嗎?


    x國和江城相差八個小時的時差,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他哥正準備睡覺,看見弟弟的消息,推推纏在他腰上的手,甕聲甕氣地說:“阿川好奇怪喔,突然問我喜不喜歡你。”


    方叢夏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嘲笑道:“這小子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不要這樣說我弟弟!”阮南參立刻不滿地瞪了方叢夏一眼,打算撥個電話過去,手機就被方叢夏抽掉了。


    “好了,明天再迴複他。”方叢夏把他拖進被子裏,“老婆,我好困。”


    阮北川等了很久都沒收到他哥的迴複,又因著呂茶的幾條消息,這一晚,阮北川少見地做了一個與紀峋有關的夢。


    夢境裏的時間是他高三那年。


    紀峋穿著他高中學校的校服白襯衫和黑色西褲,背對著他半蹲在學校附近的居民巷裏。


    紀峋腳邊蜷著一隻黑白奶牛貓,這隻貓叫得很嗲,翻出白花花的圓肚皮,毛茸茸的腦袋一下一下蹭著紀峋的褲腿撒嬌。


    紀峋像是沒什麽辦法似的,修長漂亮的手自然而然地摸著貓的肚皮,曲起手指抓了幾下。


    夢裏的阮北川好似和奶牛貓通了五感,紀峋的手摸到哪裏,他身體相應的部位也跟著發癢。


    奶牛貓被摸得很舒服,毛茸茸的腦袋不住地蹭著紀峋,阮北川卻癢得難受,焦躁地站在距離紀峋和奶牛貓大約二十米遠的地方。


    他想走過去,大罵紀峋一頓,讓他別再摸了!


    可奇怪的是,阮北川的雙腳好似灌了鉛,無法挪動半步。


    奶牛貓越發得寸進尺,竟然翹起了屁股!


    貓咪長長的尾巴繞著紀峋的手腕掃啊掃,紀峋笑了聲,配合地伸手撫摸著奶牛貓圓滾滾,而且一看就手感很好的圓屁股。


    阮北川頓時喉嚨發緊,渾身發熱,緊緊捂住屁股,心說這就可以了吧,不要再繼續了!


    然而下一秒,紀峋這廝!竟然屈指彈了下奶牛貓的蛋蛋!!!


    阮北川下//麵//一緊,猛地睜開眼睛。


    天還沒亮,陳橋打著小唿嚕睡得很香。


    阮北川鬆了口氣,拍了拍驚魂未定的心髒,心道幸好是夢。


    他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但一動身子,卻發現內褲髒了。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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