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茶垂下眼,靜等三秒,掀起眼皮先看向阮北川,再小心且膽怯地看了紀峋一眼,怯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學長喜歡這個位置,學長不會生氣吧?”


    正常來說,沒有人抵擋得住他呂茶的綠茶大法。


    但,紀峋不是正常人。


    “噢。”紀峋眉眼稍揚,慢條斯理地伸出中指,抵住呂茶的思修課本,往裏一推,懶洋洋道:“我還挺生氣的,你往裏讓讓?”


    呂茶:“......”


    這人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呂茶不傻,知道往裏坐就意味著他和阮北川中間將隔著一個情敵紀峋。


    他輕輕“啊”了一聲,無辜地眨眨眼睛,“可是學長,我也想坐中間。”


    被迫圍觀的阮北川:“......”


    他不明白一個座位而已,到底有什麽值得兩個人這樣劍拔弩張。


    眼看兩人大有爭個水火不容的架勢,阮北川不耐煩地蹙眉,伸手往桌上一拍,“閉嘴!我坐中間。”


    呂茶和紀峋同時頓了下,異口同聲道:


    “好呀。”


    “不行。”


    阮北川:“......”


    操,誰愛管誰管。


    見小學弟冷漠地扭開臉自閉,紀峋揚眉,居高臨下地敲敲桌子,衝呂茶慢騰騰地說:“學弟,做人得尊老愛幼,你說呢?”


    呂茶張了張嘴,發現竟然無法反駁。


    正好上課老師氣喘籲籲地走進來,四周立刻安靜下來,呂茶一咬牙,隻好撈起書包往裏坐。


    紀峋如願坐到中間。


    阮北川坐在最外側,拿出課本擺在邊上,講台上的老師扶一扶眼鏡,慢悠悠地翻開了點名冊。


    上課老師是個快退休的老教授,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緩緩氣,然後身子微微後仰,眯眼看著點名冊開始念名字。


    “李明明。”


    “到。”


    這堂課阮北川通常用來趕作業,他從書包裏摸出速寫本,點開手機相冊,隨便找了張風景照,按照老師的要求勾著筆仔細描摹。


    ......


    “阮北川。”


    “到。”阮北川一心二用分神聽老師點名,聞聲立刻舉手應答。


    十分鍾後,老師點完名開始上課,阮北川迴憶了下,似乎沒念到某位聲稱在重修的同學的名字。


    他曲肘碰了下紀峋的手臂,紀峋放下手機,撩眼看過去。


    “怎麽沒你名字?”阮北川壓低聲音。


    紀峋笑了下,身體偏過來,抵著阮北川的肩低聲道:“因為,我來陪喜歡的人上課。”


    操。


    溫熱的鼻息輕輕淺淺掃在耳廓,又癢又麻。


    阮北川唿吸一窒,半邊身子都麻了,下意識握緊手裏的碳素鉛筆,繃著臉往旁邊挪,下一秒,腰間一緊。


    紀峋藏在桌子底下的手輕輕搭在阮北川腰上,另隻手撐著下巴偏頭看他,嗓音帶笑:“摔下去算誰的?”


    媽的,這人有必要把遊戲玩得這麽......逼真嗎?


    “我的。”阮北川坐得筆直,梗著脖子道:“鬆手。”


    說話間,搭在他腰上的手撤了迴去,阮北川輕輕吐出一口氣,放鬆肩背勾起筆畫圖。


    紀峋眸光掃過小學弟泛紅的耳尖,勾著嘴角解鎖手機迴消息。


    自上課鈴聲打響之後,許三圖的消息就沒斷過。


    [示意圖如下]:你完了,馬教授第一個就點你的名。


    [示意圖如下]:我說你肚子疼去校醫院了,馬教授明顯不相信,但誰叫你圖哥我能說會道,快說謝謝圖哥!


    [海納百川]:謝謝圖哥。


    [示意圖如下]:最多撐到下節課,再不迴來就真掛科了!


    [海納百川]:我盡量。


    [示意圖如下]:戀愛腦!


    [海納百川]:嗯,已經不想和沒老婆的人說話了。


    [示意圖如下]:操!人答應你了嗎!騷死你算了!


    紀峋不置可否,準備打字迴複,餘光就瞥見呂茶繞過他,偷偷摸摸地給阮北川遞了一張紙條。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手機,肩膀往旁邊偏了偏,眼尾往下掃。


    呂茶問阮北川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紀峋不輕不重地“嘖”了聲,扭過頭,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呂茶,懶散道:“他不能跟你吃飯。”


    呂茶:“為、為什麽?”


    正在紙條上寫字的阮北川筆尖一頓,下一秒,就聽紀峋說:“因為我不舒服。”


    呂茶無語凝噎,“啊,學長好可憐,但我們吃飯和你不舒服有關係嗎?”


    “你可能不太清楚。”紀峋慢騰騰地挑了下眉,“阿川呢,得照顧我。”


    呂茶:“。”


    “......”阮北川看了紀峋一眼,實在沒看出來這人哪兒像身體不舒服的樣子,沒忍住問:“你哪不舒服?”


    紀峋語調沒什麽起伏,淡聲道:“我腎虛。”


    第39章 《愛情保衛戰》


    腎虛?


    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阮北川半信半疑地盯著容光煥發的紀峋,皺眉道:“你看起來健壯如牛。”


    一旁的呂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說腎虛算什麽病,我還有紅眼病呢。


    紀峋揚了揚眉,真心實意地歎了口氣,“這病呢,肉眼看不出來。腎虛的痛,你不懂那種感受。”


    阮北川:“......哪種感受?”


    紀峋伸手捂住側腰,拖腔帶調地說:“走兩步喘三下,腰子針紮似的疼,我現在就挺疼的。”


    說著還假模假樣地“嘶”了一聲。


    “......”


    這演技某某存看了都得歎氣。


    阮北川心說你特麽是噶腰子疼的吧!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胡說八道的某人一眼,隨手將紙條拋給呂茶,勾著筆低下頭繼續給素描紙上的廊橋打陰影。


    見呂茶歡天喜地地接過紙條,紀峋不太爽快地挑了下眉,肩膀偏過去抵住阮北川,壓低聲音:“哥哥,你......”


    話沒說完,原本正在講台上的念ppt的老教授突然高聲道:“最後一排黃衣服那個,站起來!”


    阮北川愣了下,抬頭和老教授對視一眼,然後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t恤黃色。


    他有點懵,擱下筆站起身。


    “別看了就是你。”白頭發老教授板著臉,“都是大學生了,嘀嘀咕咕跟旁邊人講什麽小話?不知道上課尊重老師?”


    “老師對不起,我錯了。”阮北川熟練地道歉。


    老教授臉色緩和不少,敲敲講台,緩聲道:“行了,甭道歉了,按我剛才的要求說出來。”


    “?”


    您剛剛有要求麽?


    阮北川一臉懵逼地低頭去看呂茶,呂茶懵逼地抬頭和他對視。


    他心涼了半截,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去看紀峋。


    紀峋難得正經,壓著聲音輕聲道:“我也沒聽。”


    “......”


    一桌三人都沒聽課,根本不知道老教授在說什麽。


    周圍的同學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阮北川咬了咬牙,情急之下身體裏殘存的學渣之魂瞬間被激了出來。


    他勾著桌上的4b鉛筆轉了一下,遲疑兩秒,朗聲道:“我選c?”


    全班嘩然,哄地笑出了聲。


    老教授氣得吹胡子瞪眼,捏著課本把講桌敲得哐哐響,“什麽選c?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的ppt!這節課出現過選擇題嗎?啊?!”


    阮北川臉一陣熱,耳根紅了半截,老老實實閉緊嘴巴不敢吱聲。


    “你哪個學院的?叫什麽名字?”老教授怒容滿麵,氣哼哼地拿起講桌上的點名冊,“上課講話開小差!扣五分平時分!”


    阮北川沉默兩秒,垂眸瞥了眼紀峋,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老師,我叫紀峋,經管學院的。”


    呂茶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翹著二郎腿坐旁邊看戲的紀峋:“......?”


    班裏學生太多,老教授翻了兩頁點名冊都沒找到,隻好跟第一排的同學借了支筆,剛要在點名冊角落寫名字,又不知道是這名字具體怎麽寫。


    “哪個ji?哪個xun啊?”


    阮北川:“紀律的紀,瘦骨嶙峋的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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