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


    趙石和石廣明從船艙裏麵走出來,上了甲板,兩個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拎在手裏麵的水煙桶,馬上湊到了嘴邊,狠狠抽了一口,暖了一下身子。


    “喲!”


    “難不成說這冬天真的來的了嗎?”


    石廣明抬頭看了看天空,有點不太正常的發黑,憑借多年的經驗,往往是天氣變得更加惡劣一點的前兆。


    “現在都幾月份的了?都快要過年了!”


    “不應該早就是冬天的了嗎!?”


    趙石一點都不奇怪天氣變成這個樣子,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得要過年,天氣越來越冷是正常的事。


    趙石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剛剛出來沒一會的時間,有點冰冷。


    冬天的大海非常的殘酷,一個是海風刀子割肉一樣,另外一個是海水濕了,手腳更加的冷。


    出海捕魚的人到了冬天絕大多數都要凍裂手腳,多年捕魚極有可能得風濕。


    “咦?”


    “這是怎麽迴事?”


    “為什麽會有一艘船向我們開過來的呢?速度這麽快應該是快艇!”


    “不會是趙大海他們迴來的了吧?”


    石廣明看到遠處有一點燈光向著自己和趙石的海釣船過來,不用說,肯定是漁船或者快艇。


    趙石看了一眼,一下子緊張起來。


    趙大海和鍾石柱、劉斌,雷大有四個人淩晨兩點多三點的時候出海釣魚,正常情況下應該釣到天亮,甚至釣到中午的時候才會迴來。


    現在迴來不正常。


    趙石和石廣明馬上走到海釣船的邊上,提前放下了繩子,沒等多長時間趙大海開著快艇靠近海釣船。


    趙石一看到趙大海馬上大聲喊著咋迴事。


    趙大海抬頭一看,趙石和石廣明都一臉緊張,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這是怎麽迴事,連忙說釣到了幾條大魚先送迴來,快艇的活艙太小,容易養死了。


    趙石和石廣明鬆了一口氣。


    鍾石柱和劉斌上了海釣船,趙大海和雷大有在快艇上,四個人配合著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釣到的魚拉上了海釣船。


    趙大海和鍾石柱、劉斌、雷大有放好了魚,來不及休息,一口水都沒有喝,馬上上了快艇繼續去釣魚。


    “見鬼了!”


    “人工島礁這裏的魚真的這麽好釣的嗎?”


    石廣明看中活艙裏麵的石斑,眼珠子瞪的老大。


    誰說人工島礁這裏的魚難釣的?


    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說出這樣子的話的吧?


    趙大海、鍾石柱、劉斌和雷大有出海沒幾個小時的時間,釣到了四條魚,數量不多,但是架不住個頭大,小的那條八十斤,大的那條一百二三十斤。


    “哈!”


    “難不難釣?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的嗎?”


    趙石樂了!


    腦子沒問題的人都知道人工島礁這裏一定有很多魚的。真的那麽容易釣的話,這裏早就已經遍地都是釣魚的快艇。


    太遠的嗎?


    確實是一個問題,但是如果能夠釣得著魚的話,這裏一點都不遠。


    真那麽容易釣的話,快艇來不了海釣船來不了的嗎?或者別的漁船來不了的嗎?


    石廣明有點後槽牙發酸,兩三小時的時間釣了這四條魚,加一起超過了四百斤。看著活艙裏麵的這四條石斑的樣子,養活沒有任何的問題。過年期間的話起碼隨便能夠賣四百塊錢一斤以上。


    一天釣魚才剛剛開始,至少已經賺十五六萬。


    趙大海現在帶著鍾石柱,劉斌和雷大有三個人繼續釣魚,這一天下來賺二三十萬甚至四五十萬都不成問題。


    石廣明忍不住琢磨了一會,自己家的海釣船別跑什麽深海,就在人工島礁這裏釣魚,不過一想到別的那些人沒這樣子的本事,自己的漁船在這裏沒任何用處,釣不著魚的話,用不了兩趟,海釣船的名頭,徹底毀掉,沒人會跟船出海。


    “哎!”


    “石老頭!”


    “你說我家的海釣船和趙大海合作的時候,這裏作為一個釣點怎麽樣?”


    石廣明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


    趙石吹胡子瞪眼睛。


    這不是瞎來的嗎?


    人工島礁幾十年的時間都沒多少人來這裏釣魚。


    可見這裏釣魚的難度到底有多大。


    趙大海能夠在這裏釣著魚,別的一些人釣不著太多魚,沒多少人來這裏釣魚,這不就意味著這個地方是趙大海的菜園子。


    賺那點釣位費不是給自己找麻煩的嗎?


    石廣明有點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真的沒必要做這樣子的事。


    海風唿唿作響。


    鍾石柱、劉斌、雷大有包括趙大海都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麽的!”


    “這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冷了!”


    “不會是一下子大降溫的吧?”


    趙大海抬頭看了看天空。


    往常這個時間的話,整個天空的顏色都在慢慢變淡,天邊接著就會出現魚肚白。今天天空還是陰沉沉的,顏色不對勁,天邊更加是沒有看得到魚肚白。


    鍾石柱、劉斌和雷大有出海的時間更長,經驗更豐富,一看這種天色,今天晚上肯定會大降溫說不定得要刮北風。


    “趙大海!”


    “你不是說的要迴去一趟的嗎?”


    “快艇迴去又或者海釣船迴去的呢!”


    “隻是快艇迴去的話,傍晚的時候就一定得要迴去!”


    鍾石柱嘴上叼著一根煙,打火機點著。


    “哦?”


    “石柱叔!”


    “你的意思是說接下來的一兩天的時間,氣溫下降的非常厲害,關鍵是有大風?”


    趙大海站了起來,仔細的看了看海麵,又彎下腰,伸手摸了一下海水,有點冰冷入骨的感覺。


    “嗯!”


    “很有可能!”


    鍾石柱點了點頭。


    趙大海考慮了一會,決定今天傍晚的時候就迴一趟浪頭村。


    出來幾天的時間,每天都釣魚,沒有好好的休息。刮大風天氣突變的話,借助著這個機會好好的休息休息。


    這一趟出海,準備的食物等等各種各樣的東西不少,但是算不上太多。


    幾天下來,包括釣魚要用到的活蝦什麽的都消耗了不少。今天不迴去,過兩天還是得要迴去。


    現在天氣不好,幹脆迴去得了。天氣好的時候,得要抓緊時間釣錢賺錢。


    “賣魚的嗎?”


    劉斌問要不要賣魚。不賣魚的話,可以多釣點時間,要賣魚的話得要迴去裝魚,傍晚五點鍾迴去,三點鍾就得要迴海釣船才行。


    “黑鯛石斑將軍甲,隻要是冰鮮的都帶迴去!”


    “活著的那些魚都留下來!”


    趙大海決定賣掉一部分的魚。


    “你們要不要迴去的呢?”


    趙大海快艇慢慢的停在了一個釣黑鯛的點位上。


    這幾天,活艙裏麵的將軍甲多多少少都有死的。看樣子想要養活著特別一直養到過年前才賣不太可能,黑鯛真的是非常的皮實,活蹦亂跳,幾千斤的魚,每天死掉的非常少。


    趙大海和鍾石柱劉斌、雷大有商量後決定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主要釣黑鯛,沒有必要非得要釣將軍甲。


    “我和你迴去!”


    “下一趟換劉斌,再下一趟換雷大有。”


    “賣掉這麽多的魚,還得要買東西,你一個人忙活不過來!”


    鍾石柱、劉斌和雷大有商量,決定自己和趙大海一起迴去。


    “行!”


    “就這麽決定了!”


    趙大海看了看魚探,魚花非常的厚,試了兩竿,咬口非常的兇猛,喊著抓緊時間釣海底的黑鯛。


    鍾石柱、劉斌和雷大有馬上下竿,第一串魚拉出水麵開始,沒有人說話,抓緊時間不停釣魚。


    下午兩點。


    趙大海駕駛快艇慢慢的靠在海釣船的邊上,看了看大海的盡頭,吹過來的風比一早的時候冷了不少,天空更是陰陰沉沉的。


    趙大海百分之一百肯定鍾石柱他們說的沒有錯,今天晚上肯定是刮大風,大降溫。


    趙石看到趙大海迴來大聲的喊著問怎麽這麽早。


    趙大海說了一下今天晚上可能刮大風,明天不一定適合出海釣魚,幹脆借這個機會休息一會,同時拉一點魚迴浪頭村賣掉,再補充一些釣魚要用的東西和吃喝的食物等等。


    趙大海和鍾石柱、雷大有、劉斌忙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這幾天釣到的放在冷庫裏麵的魚全都裝到了快艇上,幾個巨大的冰箱裝滿了魚。


    趙大海有點慶幸這一趟出海釣到的魚大部分都是活著的,養在活艙裏,要不快艇拉不完。


    趙大海問趙石和石廣明要不要迴去,兩個人馬上搖頭,出來沒幾天時間,漁船上麵待著非常舒服,不想迴去。


    趙大海笑了笑。


    趙石和石廣明在家裏麵待著可能確實是有點無聊。在海釣船上麵麵對著捕魚捕了一輩子的大海,都不想迴去了。


    趙大海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馬上駕駛快艇和鍾石柱離開趕迴浪頭村。


    “喲!”


    “你們兩個怎麽不迴去的呢?”


    “不想家裏麵的婆娘的嗎?”


    石廣明看著劉斌和雷大有,開了下玩笑。


    “哎!”


    “天天都見著麵,好不容易跑出來一趟,啥事情都不用管,迴去幹啥的呢?”


    ……


    “都看了二十年了!”


    “娃都十幾歲了!”


    “賺錢才重要!”


    ……


    “哈哈哈哈哈!”


    “鍾石柱不是為了幫趙大海幹活的話,肯定也不想迴去,在這大海上、在這海釣船上自由自在!”


    ……


    劉斌和雷大有真的有點不太想要迴去。


    趙石和石廣明都是過來人,男人有時候就是不想要迴家,寧願在外麵待著。


    “趙叔!”


    “石叔!”


    “今天晚上得有大北風的吧?”


    劉斌看了看海麵。趙大海的快艇早就消失不見。


    趙石和石廣明都點了點頭,今天晚上肯定有大北風,快艇的話肯定扛不住,但是海釣船可是能夠跑深海,一點問題都沒有。


    天色慢慢變黑。


    北風越刮越大。


    海麵上的浪頭越來越高。


    海釣船隨著海浪輕輕的搖晃和上下起伏。


    劉斌和雷大有在廚房裏麵忙活了一個小時,弄了幾個下酒菜,駕駛室裏麵擺了桌子,喊了趙石和石廣明四個人圍著,吃喝了起來。


    排灣村碼頭。


    張陽忠和何大鵬兩個人停好的快艇,臉色都非常的難看。這兩天跑了不少的釣點,不是說一條魚都釣不著,但是釣的不多,都是虧本。


    “麽的!”


    “眼看著過年了!”


    “這錢在哪的呢?”


    張陽忠非常鬱悶的點了一支煙抽了起來。三四天前和何大鵬、陳文飛幾個人跑了一趟人工島礁,非但沒賺錢,倒虧大幾千塊。想著這兩天能夠賺迴來,但是跑了好些個釣點都沒釣著多少魚。


    “這能有什麽辦法的呢?”


    “看樣子今年的年關實在是有點難過!”


    何大鵬猶豫了一下,開口說要不要明天再跑一趟人工島礁。附近的別的或者說自己這些人熟悉的釣點釣不到魚。想要賺錢就得要冒險。冒險有可能會虧多,但是不冒險啥都沒有。


    張陽忠沒有馬上接話,嘴上的煙一下接著一下,大口大口地抽,一會就隻剩下的煙屁股,舔了一下有點發麻的舌尖,剛想要開口說話,陳文飛的快艇出現正往碼頭開過來。


    張陽忠大喊了一聲,招了一下手。


    陳文飛放慢快艇的速度停在張陽忠和何大鵬兩個人邊上。


    “咋了?”


    陳文飛看了看,張陽忠和何大鵬兩艘快艇的打開蓋子的活艙,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隻有幾條小魚,應該是黑鯛或者黃雞,沒有大魚,這和自己一樣,今天又沒釣著什麽魚。


    張陽忠指了指何大鵬,兩個人剛才商量要不要明天再跑一趟人工島礁。


    陳文飛黑著臉搖了搖頭。


    “啊?”


    “怎麽了?人工島礁不能夠去的了嗎?”


    ……


    “趙大海在那個地方釣著魚,沒有理由我們一條都釣不著的吧?”


    “風車腳釣點和別的那些釣點,能釣著魚的話我們肯定不去的,但是現在根本就釣不著魚,總不能夠坐吃山空,關鍵是快要過年了,總得要賺點錢才行的吧!”


    ……


    張陽忠和何大鵬一下著急起來,你一句我一句。


    “著急個什麽勁的呢?你們著急能有用的嗎?”


    陳文飛擺了擺手。


    “陳文飛!”


    “不去人工島礁總得有個理由的吧?”


    張陽忠心裏麵有團火不停的燒著一樣。長時間沒釣到多少魚,每天都在虧錢,實在受不了。


    何大鵬沒有說話,瞪大著眼睛看著陳文飛,想聽聽到底是什麽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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