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漁村家家戶戶亮起了燈。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飯菜的香味。


    趙大海拎著一個網袋裝著五六斤巴浪魚,快步走進院子。


    “奶奶!”


    趙大海喊了一聲,廚房裏麵傳來了鍾翠花的聲音,馬上走進去看到正在煮飯。


    “奶奶!”


    “菜我來炒!”


    “今天晚上我們來個紅燒巴浪魚!”


    趙大海舉起手裏的網袋,裏麵裝著的是風車腳釣到的巴浪魚,盡管知道不可能天天釣到很多魚,但真的釣不著魚的時候,避免不了鬱悶甚至有點憤怒,不過現在已經冷靜下來。


    趙大海拿了一個鐵盆,網袋裏麵的巴浪魚倒出來,拿著砧板和小刀,拿了一條,按在砧板上,小刀在魚肚劃了一下,刀尖伸進去剔了兩下往外刮,內髒一下清潔溜溜,魚身圓滾滾非常的肥,肚子裏全是魚油。


    趙大海手腳麻利,十來分鍾時間,五六斤的巴浪魚清理幹淨,清水洗兩遍,放竹籃子瀝水。


    趙大海起鍋燒油,巴浪魚放下去,油煎一下,魚皮焦黃,薑和大蒜放下去,蓋子蓋上燜煮,一會水蒸氣冒出來,一股魚香和薑蒜的味道衝進鼻子。


    趙大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拆開蓋子,放了醬油和鹽,大火又煮了兩分鍾收汁,看著越來越濃稠,僅僅隻剩下能泡得了魚,拿了盆子裝起來。


    “奶奶!”


    “別看這魚不值錢!但是,真的肥啊!”


    ……


    “味道真的是不錯!”


    “一口一條!”


    ……


    趙大海和鍾翠花院子裏擺了桌子,一個炒青菜一個紅燒巴浪魚,一邊吃著一邊聊天,味道非常重非常下飯,大口大口吃著,幾分鍾時間吃得精光。


    淩晨三點。


    趙大海起床,昨天晚上睡得早,精神得不得了,出海釣魚的東西包括活蝦和章魚這些全都放水箱裏,別的東西包括海蜈蚣一起裝三輪車上,出門到了碼頭,上了快艇,飛快收拾一下整理好,開著快艇出海。


    天空顏色慢慢變淺。


    一片漆黑的海麵開始慢慢看得清楚。


    海麵上有一點浪。


    趙大海開著的快艇不時跳起來,接著砸迴海麵,跳跳魚一樣往前開。


    “麽的!”


    “太難受了!”


    趙大海咬著牙,臉色有點發白,非常的難受,沒有辦法。


    趙大海一口氣開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跑了超過四十海裏,覺得有點不是特別的對勁,開始的時候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稍稍放慢了一下快艇的速度,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海麵,浪頭沒有什麽改變。


    怎麽了?


    為什麽的呢?


    什麽地方不對勁的呢?


    趙大海幹脆直接停下快艇,左右的打量,一片漆黑。


    啊?


    怎麽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不是快要天亮了的嗎?怎麽更黑了的呢?


    趙大海抬起頭來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烏雲黑乎乎鍋蓋一樣蓋在自己的腦門上


    要下雨!


    趙大海馬上反應過來。


    怎麽辦?


    趙大海有點頭疼。


    今天起了一個大早,想著跑最遠的釣點,沒想到趕到半路,天氣突變,遇到大雨。


    趙大海仔細的看著海麵,浪頭和不久前一模一樣,沒有明顯的變大,吹過來的海風有點涼,但是沒有明顯變強。


    隻是下雨沒有風的嗎?


    真的會是這個樣子的嗎?


    趙大海琢磨了一會,隻有雨沒有風的話,不管多大都沒影響,肯定可以繼續跑最遠的釣點,但是,老天爺或者海龍王的事情,誰都拿不了準。


    趙大海仔細的琢磨了一會,覺得可以暫時不迴碼頭,但不能夠繼續往前跑。


    安全第一!


    趙大海拿定了主意,原地停一下,等一等,看清楚天氣變化再說。


    趙大海沒有浪費時間,駕駛快艇打開魚探,開始在周圍的海域掃點,水深不錯,大概在八十米到九十米,但是海底非常的平,沒有什麽變化。


    趙大海一直往前開五海裏的樣子,才發現海底慢慢的有了變化。


    難不成說這裏真的能夠找得到一個釣點的嗎?


    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嗎?


    趙大海心中一動,一邊加快速度,一邊盯著魚探。


    一海裏!


    兩海裏!


    來了!


    真的有!


    趙大海看著魚探上麵顯示出來的地形,眼睛都亮了起來,一馬平川的海底開始出現了礁石而且礁石越來越多。


    “哎!”


    “以為是個好地方,沒想到是這樣子!”


    趙大海駕駛快艇,速度越來越慢,飄在海麵上,有點失望,花了快要一個小時掃清楚整塊礁石底。


    範圍不小,長寬差不多都接近一海裏,但是沒有太大的落差,隻是海底散布著礁石而且這些礁石都不大,這樣的地形,不要說在外海,近海沿岸都有不少,有魚,但是不會太多更加不會太大,一般都是一些小的魚不太值錢的魚形成的魚群,比如說,有可能會有石九公,非得要說的話,這裏的石九公的個頭可能大一點。這樣的地方放漁網捕魚不錯,但對自己這樣的外海釣魚的快艇來說,不算是太好的選擇。


    天空,全都是烏雲,陰沉如鍋底。


    趙大海仔細看了看快艇周圍的海麵,有浪但是浪的變化不大,風一樣沒有變化,猶豫了一下,不過,馬上想到最外的那釣點距離有點遠,眼前的這一片海域沒有大風大浪,但幾十海裏外是什麽情況真的不好說,為了安全起見,留在這裏等等看,一旦風更大特別是起了白頭浪,立馬跑迴去,太遠的話,非常危險,賺錢沒有小命重要。


    上午九點。


    天地一片漆黑。


    大雨傾盆。


    趙大海躲在駕駛艙,快艇駕駛艙頭頂的大燈和兩側的側燈全都開著,照在海麵上看得清楚,雨像箭頭一樣,打的海水全都飛濺起來。


    “哎!”


    “這雨到底下到什麽時候的呢?”


    趙大海搖了搖頭,大雨已經下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雨一點沒見小,天地間一片漆黑。


    要不釣個魚吧?!


    反正閑著同樣是閑著!


    趙大海實在有點無聊,這大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停,不管怎麽說,這裏的海底是礁石,多少有可能有魚。


    “哈!”


    “說不定真的能夠釣到魚呢!”


    趙大海立馬站起來,剛才掃這一片礁石海底地形的時候標了幾個點位,馬上開快艇,一會抵達最大最複雜的一個點位,直接停在正上方。這裏有一片礁石,零零散散,沒有太大的落差但是比周圍的落差稍微大一點,或者說礁石更大一點。


    “會不會有魚呢!?”


    “會有什麽魚呢!?”


    “石九公的嗎?”


    趙大海馬上開始準備,拿出軟一點專門串鉤釣三五斤重的黑鯛的竿子,電絞輪裝上竿子鎖在炮架,綁好釣組,選了三斤重的鉛墜。


    趙大海右手拿著鉤子,低頭看了看活艙,伸手剛想撈一條活蝦,看到遊來遊去的一群巴浪魚。


    咦?


    這不是現成的魚餌的嗎?


    試一試這個得了!


    趙大海拿了抄網,撈起了一條巴浪魚,鉤子掛在了魚嘴上,拎起來抖了兩下,沒有掉,穿上了雨衣,走出了駕駛艙,站在了快艇的邊上,扭頭看了看魚探顯示的水深八十米,直接放線一直到底。


    趙大海看著魚線鬆弛,這時已經觸底,搖了兩下,收緊了一下線,鉛墜離底大概一米到一米半的樣子。


    趙大海伸手握著魚竿,輕輕的往上提了一下,等了一會,明顯感覺到魚竿的竿尖正在輕微抖動,這是巴浪魚左衝右突,想要跑又跑不掉。


    趙大海剛想鬆手放下竿子,竿尖瘋狂的往下一個大彎弓,沒有心理準備,力量非常大,馬上脫手狠狠的砸在了炮架上。


    “咚!”


    趙大海有點傻眼,兩三秒鍾才反應過來,剛想伸手推電絞輪的收線開關,竿尖彈起。


    幹!


    不會的吧?


    跑了嗎?


    趙大海瞪大著眼睛看著魚竿,等了一會,沒有任何的動靜,抬了一下竿子放下,一會還是沒有動靜,推了一下電絞輪的開關,收線拉起來一看,鉤子上麵掛著的巴浪魚隻剩下了半隻魚頭。


    趙大海拿起魚頭一看,斷口破破爛爛,明顯的是長著鋒利牙齒的大魚一口咬中而且用力拉扯的造成。


    這是什麽魚?


    怎麽這麽兇猛的呢?


    力氣太大了吧?


    趙大海擰著眉頭琢磨了好一會,都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魚。


    石斑的嗎?


    趙大海搖了搖頭,有可能是石斑,但是石斑的牙齒不會這麽的鋒利,特別是咬口不會這麽的兇猛,石斑捕食一般而言都是一口悶,沒理由隻剩下一個魚頭,另外,石斑牙齒確實鋒利,但是這真的不像石斑的牙齒咬過留下的咬口。


    趙大海看著手裏麵的魚頭,有點可惜,差那麽一點點就咬中鉤子,上鉤的話肯定跑不掉。


    趙大海摘下鉤子上的魚頭扔掉,手指捋了一下,魚線非常的順滑,沒有磨花,鉤子在手上的皮膚上麵試了一下,非常的鋒利,撈起了一條個頭最大的巴浪魚,掛在鉤子上麵。


    趙大海看了看魚探和導航,快艇偏離了原本的位置差不多兩米,馬上挪了一下,重新迴到點位的正上方,一樣的位置,放下去。


    趙大海放線到七十米停了一下,開始一米一米的往下放,每放一米停兩分鍾的時間,沒有動靜才繼續往下放。


    七十一米!


    七十二米!


    ……


    七十四米!


    七十五米!


    ……


    趙大海放線到七十六米,等了兩三分鍾沒有動靜,想要繼續放,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兇猛的咬口,整個魚竿往下狠狠的彎了下去。


    “來了!”


    “這迴我看你往哪裏跑?!”


    趙大海推了一下電絞輪開始收線,剛轉了兩下,停住不動。


    幹!


    又是電機保護?!


    趙大海臉色一變,雙手握住魚竿,狠狠的用力往上硬扯。


    中!


    中了!


    趙大海感覺到魚竿上傳來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拚了命的往海底鑽。


    啊?


    石斑來的嗎?


    不是的話怎麽可能會往海底鑽的呢?


    但是石斑怎麽會一直的翻滾的呢?


    趙大海站穩的雙腳,雙手發力,死死的扛住了魚竿上傳來的拚了命的往下硬扯的巨力。


    趙大海硬生生地撐了十來秒鍾的時間,上鉤的魚的力氣已經沒有那麽大。


    “嘿嘿嘿嘿!”


    “小樣的!”


    “想跑?”


    “孫猴子就算會七十二變,一個跟鬥雲十萬八千裏都保不住如來佛的手掌心。”


    趙大海非常得意,雙手握住的魚竿,輕輕的往下放了一點,電機保護的電絞輪恢複轉動,轉了兩下又停住。


    趙大海雙手發力,魚竿往上扯了扯,往下放了一下,電絞輪又轉了兩下,重複一樣的動作,短短的兩分鍾時間,豎起了十米左右的線,一直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來,不管什麽魚,這一會都跑不掉了。


    “來吧!”


    “寶貝!”


    “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麵目!”


    趙大海雙手發力,又一次往上扯起竿子,但是,這一次魚竿往下彎曲,魚線繃得緊緊,非常驚人。


    這個?


    不會斷線或者斷竿的吧?


    趙大海眉頭皺了皺,沒想到這裏會有大魚隻是想試釣一下,用的是軟的竿子特別是線隻是二十號,第一個咬口的時候就得要換竿子,但著急著馬上下鉤,沒想到,現在好了,魚又上鉤但是竿子軟線又細,


    趙大海吸了一口氣,現在後悔沒有用,咬了咬牙,雙手有點不太敢發力,但是沒有辦法,想了想,慢慢的往上扯。


    魚竿的竿尖彎曲得更加的厲害,魚線繃得更緊。


    “不要斷!”


    “千萬不要斷!”


    “幹!”


    趙大海眼睜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魚竿的竿尖往上彈起。


    “嗡嗡嗡!”


    趙大海有點愣神,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魚竿沒有斷!


    但是線斷了!


    魚跑了!


    趙大海好一會才迴過神來推了一下開關。


    到底是什麽魚?


    牙齒怎麽這麽鋒利的呢?


    趙大海看著魚線斷口的地方破破爛爛,這是上鉤的大魚牙齒硬生生磨斷。


    “呸!”


    “麽的!”


    “老子不信邪了!”


    “今天非得要釣你起來不可!”


    趙大海馬上換了能釣破百斤大石斑的最硬最粗的竿子,線是五十號,拿出前段時間釣完馬友魚買的鋼絲前導,綁好鉤子,掛好巴浪魚,一樣的地方放了下去。


    會不會不咬鉤了呢?


    趙大海有點擔心,剛才這樣子的脫鉤的魚,魚嘴被鉤子掛住,受了傷,時間不太可能再咬鉤。


    “哼!”


    “反正今天什麽地方都不去,就在這裏和你耗上了!”


    “今天不咬鉤,明天繼續來,大幹三天,非得要把你釣起來不可!”


    趙大海放了狠,非得要釣起來看看到底是什麽魚。


    大雨傾盆。


    天地一片漆黑。


    雨打在快艇上,劈裏啪啦的亂響。


    海麵上到處是飛濺的海水和雨水。


    趙大海穿著雨衣,但是雨實在太大,雨水從雨衣的領口流進來,早就已經渾身濕透。


    趙大海不理會,腦子裏麵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非得要釣起海底這神秘的大魚不可。


    “中!”


    “又中!”


    ……


    “幹!”


    “這到底是什麽鬼?”


    ……


    “這一條更大!”


    ……


    趙大海猛的瞪大的眼睛,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不僅僅有魚咬鉤,而且更加的兇猛,不是同一條,但個頭更大,動力更足的電絞輪隻轉了不到半圈,立馬電機保護,卡住一動不動。


    “啊!”


    “起!”


    “給老子起來!”


    趙大海咬著牙,用力往上硬扯,臉發力過猛,瘋狂扭曲,一個字一個字從牙齒縫裏麵喊出來,雙手的肌肉鼓了起來,青筋冒了出來。這一迴換了更粗更硬的竿子,五十號的主線再加上鋼絲前導。一點都不擔心會斷線,一點都不會擔心會斷竿。


    趙大海雙手緊緊握住的魚竿不停的抖動,上鉤的魚不僅僅往下鑽,而且瘋狂的翻滾。


    什麽魚?


    這到底是什麽魚的?


    百分之一百肯定絕對不可能是石斑。


    石斑上鉤後會瘋狂的往下鑽,但是不會翻滾。


    上鉤的這條魚不僅僅往下竄,而且正在死亡翻滾瘋狂纏繞。


    趙大海死死的撐住足足兩分鍾的時間,上鉤的魚的力道才慢慢的減弱。


    趙大海往下放了一下竿子,電絞輪開始轉動。


    五米!


    十米?


    ……


    二十米!


    三十米!


    ……


    五十米!


    六十米!


    七十米!


    ……


    趙大海看著電絞輪顯示的收線的長度,這裏的海水水深隻有八十米,隻剩下最後的十米,大魚就會露出水麵。


    會是什麽樣子的魚的呢?


    趙大海抹了一下臉上的不知道海水或者雨水,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燈光下漆黑得像墨汁一樣的海麵。


    來了!


    真的來了!


    出水了!


    可是這到底是什麽鬼?


    趙大海看著拉出水麵的一團東西,眼睛馬上瞪得老大,像銅鈴一樣。


    帶豹紋的?!


    這到底是什麽魚?


    趙大海腦子裏麵有點空白,一時想不出來釣起來此時漂在水麵上的到底是什麽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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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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