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


    陰天。


    趙大海走上碼頭,沒著急著立馬出海,看看今天出海的漁船有什麽收獲。


    “今天的沙尖魚大!”


    ……


    “蘭花蟹越來越多了!”


    “難不成得要放蟹網了?”


    ……


    “海鱸魚?”


    “個頭是挺大的!十八塊一斤!不是看在這魚又肥又大活著的話,我可不願意開這個價!魚是好魚,隻是最近這段時間太多了!”


    ……


    趙大海轉了一圈,看到了趙石,馬上走了過去。


    “二爺爺。”


    “這麽早就起來了?”


    趙大海打招唿,趙石手中拎著的水煙筒,早點著了,一早就抽上了。


    “幹啥呢?”


    “不是出海釣魚的嗎?咋在碼頭這裏一直不停地轉來轉去地呢?”


    趙石臉拉下來,看了看趙大海停著的漁船。


    “二爺爺。”


    “今天計劃在附近轉一轉。沒打算跑遠。釣魚的潮水沒到。”


    “看看出海的人能捕捉到鯊魚蝦蟹。琢磨這個季節海裏麵有啥東西。”


    趙大海老老實實迴答。趙石這個年紀的人一輩子辛苦,看不得遊手好閑,看著自己在這裏轉來轉去,沒出海釣魚沒幹活,心裏不高興。


    趙石臉色好看了一點,指著漁船問是不是新安裝了魷魚燈。


    趙大海告訴趙石,前兩天自己到鎮子上釣具店買海蜈蚣的時候,聽到出海釣魚的人說已經有了魷魚,算算時間,季節已經差不多到了,裝上燈,不一定能夠捕捉得到多少,辛苦一點,買燈的錢和飯錢、油錢肯定能賺到手。這幾天出海釣魚會晚兩個小時迴碼頭,一個是熟悉一下夜裏開漁船,另外一個試燈光,看看什麽時候魷魚大量出現。漁船中間裝了一個控製裝置,說不上多大的用處,自己一個人出海沒什麽太大問題,帶著別的人出海,肯定方便一點。


    趙石抽了一口水煙,指了指東北角,說十海裏左右的地方每年都出不少魷魚和墨魚,去那個地方試一試。


    “趕緊走!”


    “別在這裏磨磨蹭蹭!”


    趙石說完轉身就走。


    趙大海馬上上漁船,解開纜繩,拉起鐵錨出海,繼續在碼頭這裏待著的話,趙石肯定得要開口罵人。


    趙大海剛剛開出碼頭,吹來的海風有一點冷,抬起頭看了看天空,有一點陰沉。


    不會的吧?


    又得要變天的嗎?


    趙大海皺了皺眉頭。


    大太陽非常的熱,特別是在海麵上非常難受,但出海的人寧願天天都大太陽。天氣不好出不了海,賺不了錢,這比什麽都難受。


    趙大海有點鬱悶,努力不去想這個事,出海的人每天都得要麵對天氣變化,睡覺前晴空萬裏,睡醒後狂風暴雨,經常會發生這樣子的事,自己得早點習慣。


    趙大海琢磨了一會前兩次出海轉悠的時候看到的那些釣點,天氣不是特別好,海裏麵上已經有了浪頭,選了一個不算太遠的地方,馬上趕過去,到了一看,可能是時間比較早又或者今天天氣不好,漁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少不少。


    趙大海開著漁船繞著大圈,仔細地看著海麵,想要找有流水的地方,根本沒有找到,海水比較深的幾個地方,已經有別的漁船,自己來得晚了點。


    張福盯著五把魚竿的竿尖,擔心錯過魚口,十來分鍾一動不動,聽到一陣柴油機的聲音,抬頭看了看,一艘漁船開到了附近。


    啊?


    又是這小子?


    乍來這裏了?


    張福瞪大著眼睛,不知道趙大海的名字但是認識這個人,前些天在另外一個地方釣魚,二三十艘漁船隻有一艘漁船能夠釣到魚,而且釣得非常多,不要說自己,那些天在那個地方釣魚的漁船全都記住這個人,化成灰都記住的。


    這兩天沒去那個地方釣魚,漁船實在太多,沒想到自己換了個地方又見到了趙大海的漁船。


    “嗬嗬嗬!”


    “今天在這裏能釣得到魚的話,算你本事!”


    張福冷笑,這地方隻有自己和周圍停著的七八艘漁船占的地方才有魚,別的地方水淺沒魚,但是,別想停在附近,漁船已經夠多了,停的話一定引起眾怒,周圍的漁船一起罵人趕走。


    張福低頭看了看魚竿,沒動靜,又抬頭看了看趙大海的漁船,等著看熱鬧,打死不相信今天趙大海的漁船能釣到魚。


    趙大海沒有著急釣魚,沉底釣選位置非常重要,選不對沒有魚,白費勁,不如好好想清楚再決定,磨刀不誤砍柴工。


    趙大海抬起頭仔細地看了看周圍,非常的空曠,唯一的一座小島非常遠,差不多看不見。


    這個地方怎麽會有這麽多的漁船釣魚的呢?


    難道就是因為這裏的海水比較深的嗎?


    這裏的海水為什麽比周圍別的地方更深的呢?


    這是一個大坑的嗎?趙大海有點疑惑,仔細地琢磨,這個地方離村子並不遠,一年一兩次的大退潮的時候會露出一部分,拚了命仔細地迴想這裏的地形,實在想不起來,印象中這塊地方和周圍別的地方沒什麽兩樣。


    這不是一個大坑僅僅是一個凹地?


    趙大海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一個大坑特別是一個深坑的話,不可能沒聽說過,極有可能隻是個凹地而且是一個麵積大的凹地,不太明顯,不注看不出來。


    凹地的中間海水最深的地方,這樣的地方食物豐富,容易吸引魚聚集,這不是唯一一個食物豐富的位置,另外一個食物豐富是深淺交界。這樣的地方,海麵上看不出來什麽特別,但在海底有落差,隻需要有十厘米的落差,海水流動的速度和周圍別的地方不一樣,海泥海沙一直地移動,吸引小魚小蝦,小魚小蝦又吸引大魚大蝦。


    趙大海看了眼停著七八艘漁船的地方,那裏海水最深,但沒有自己的份,漁船太多,擠不進去,一個地方能停多少漁船都有默認的規矩,硬生生停船會引起眾怒,但是,隻要找到凹地深淺交界的地方,一樣能狂拉到停不下來。


    趙大海仔細琢磨怎樣才能找到深淺交界的地方,好一會沒想到好辦法,咬了下牙,沒有辦法的辦法隻有試。


    趙大海看了看擠在海水最深的地方的那些漁船,那裏是中心點,開著漁船離開一百米,準備好魚竿一個鉤子掛上兩條海蜈蚣船邊放下去。


    十五米!


    趙大海沒想到這裏海水這麽深,等半小時沒有魚,繼續往後開漁船,這一次是五十米,換了新的海蜈蚣,從漁船邊上放到海裏麵。


    十三米!


    趙大海非常高興,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這就是一個大凹地,中間深,四周比較淺,隻要找到深淺交界有明顯落差的地方,一定能夠找到魚群。


    趙大海等了半個小時沒有魚,如法炮製繼續往後挪五十米,繼續試。


    天空有點陰。


    太陽升起但沒有多少陽光。


    張福一直盯著趙大海的漁船,沒心思看自己的竿子。


    那傻小子到底在幹什麽的呢?


    張福一頭霧水,趙大海的漁船沒有下錨,一個地方釣一會換另外一個地方,離自己這裏水最深的地方越來趙遠,一開始的時候不過是一兩百米現在都已經三四百米遠。


    張福瞪著眼睛看得有點酸,低頭抹一下眼睛,看到兩根魚竿的竿尖重重地抖兩下。


    魚!


    有魚!


    張福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手忙腳亂,剛想拿竿子,竿尖一動不動。


    幹!


    魚跑了!


    張福拿起魚竿,收線,鉤子出水,掛著的海蜈蚣消失不見,魚吃的時候自己沒有及時揚竿刺魚,吃完吐了鉤子跑了。


    麽的!


    看那小子幹什麽?


    這下虧的不是自己的嗎嗎?


    張福有點氣急敗壞,想直接給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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