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漸亮。


    太陽從東邊升起。


    海麵一片開闊。


    一艘艘淩晨出海捕魚的漁船迴來,碼頭開始熱鬧。


    “今天捕捉到三十斤左右的蘭花蟹,個頭還不錯。”


    “總算是能夠賺點錢了。”


    ……


    “今天有一些沙尖魚和一些泥猛魚。”


    ……


    “哈!”


    “今天弄了兩條馬膠,每一條都有十斤左右。”


    “油錢和飯錢都出來了。”


    ……


    鍾石柱剛剛停好漁船,雷大有的漁船和劉斌的漁船一起停過來,今天每個人都有百八十斤的魚蝦蟹,收獲不錯,心情都非常好。


    “哎?!”


    “趙大海的漁船怎麽還在碼頭的呢?”


    “難道說不出海的嗎?”


    雷大有看到趙大海的漁船停在不遠的地方,別的人不出海捕魚或釣魚並不奇怪,趙大海非常勤快,天氣不好下雨都出海,現在天氣好得不得了,船停在碼頭,肯定不對勁。


    “不會是去賣魚的了吧?”


    劉斌想了想。每天早上都有人來碼頭收購,自己這些人捕捉到的魚都是直接賣掉。趙大海出海釣魚,下午甚至是傍晚天黑的時候才迴碼頭,沒人收購,隔兩三天就會去鎮子上賣一趟魚,有點麻煩,但是價格高一點。


    鍾石柱搖了搖頭,趙大海昨天才到鎮子上賣魚,說了一下趙大海撿了差不多三百斤牛眼螺的事。


    雷大有和劉斌聽了都羨慕得不得了,兩個人昨天都出海捕魚,賺了百來兩百塊錢,大海用不著費勁碼頭和礁石的地方,撿了幾個小時,賺了幾千塊。


    “大海今天沒出海釣魚,肯定去別的地方賺錢。”


    “你們有沒有發現,大海可不是天天隻會釣魚,不停地找各種各樣的法子賺錢。”


    “隻要能賺錢的他都捕捉,關鍵都捕捉得不少。”


    鍾石柱看了看趙大海停著的漁船,天塌下來都不可能偷懶的人不出海釣魚肯定是在別的地方賺別的錢。


    雷大有和劉斌不約而同點頭,趙大海確實和自己這些整天隻知道出海捕魚的人不一樣,變著法子賺各種各樣的錢,而且賺得非常多。


    鍾石柱、雷大有和劉斌沒了聊天的興趣,整理好漁網和漁船,各迴各家,各找各媽。


    上午十點。


    太陽升起已經三個多小時。


    紅樹林枝葉非常茂盛,低矮而且密不透風。


    趙大海蹲在地上,背著的竹簍放下,大口大口喘著氣,淩晨五點剛過進的紅樹林,大雨過後非常的泥濘,紅樹林長得密大雨,衝刷的枯枝敗葉到處都是,行走非常困難。


    “怎麽迴事呢?”


    “為什麽沒有青蟹呢?”


    趙大海拿了水壺,喝了幾口水,找了幾條海溝,一隻青蟹都找不著,不得已進了紅樹林,前後隻抓到三隻青蟹,隻有拳頭大小,不值多少錢,不得已又迴到紅樹林間的海溝邊上。


    趙大海昨天下午琢磨著紅樹林裏麵有很多的青蟹,進來一看,什麽都沒有,非常失望。


    “躲什麽地方去了呢?”


    趙大海非常鬱悶,隨手抓了地上的一隻泥螺,狠狠地扔出去,咚地一聲落在了不遠處的海溝的水麵上,海水四濺。


    咦?


    水裏有什麽東西?


    趙大海站起來,走到海溝邊上,仔細地看了看,有幾個地方的水渾了。


    這不對勁!


    砸到溝裏的隻有一隻泥螺,水渾的話隻有一個地方水,不可能幾個地方而且幾個水渾的地方連在一起,成一條線,溝裏麵有魚,或者別的東西。


    趙大海想想,竹樓裏麵拿了手套戴上,挽起褲腳下了海溝,輕手輕腳走到了水渾的地方,伸手下去摸了幾下,碰到了一個東西,嚇得往前動了一下又停下來。


    不會的吧?


    螃蟹來的嗎?


    趙大海愣了一下,肯定不是魚,如果是魚的話,受到驚嚇逃竄的距離比較遠,沒有著急,等了一會,海溝裏麵不停流著的海水慢慢變清,水不算太深,膝蓋都不到,仔細地看了一會,淤泥裏麵趴著一隻東西,看不清是什麽,但是泥凸起來。


    趙大海伸手按住,看著兩隻舉起來的鉗子樂了,青蟹無疑,小心翼翼的抓起來,八兩重的一隻。


    “哈!”


    “原來躲在溝裏麵!”


    趙大海非常高興,同時想要給自己一巴掌。


    大雨從紅樹林生出衝了很多青蟹出來,但是雨停不過是兩天時間,青蟹從一個熟悉的地方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沒來得及適應,大多數躲溝裏麵。


    自己想當然覺得青蟹應該打洞,一直在海溝邊上找,難怪沒有收獲。


    趙大海綁好了青蟹,拿著一隻網袋裝好,背上竹簍,一手拿著扁擔重新下了海溝,淌著水往前走,睜大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海溝的兩側,看到不對勁的地方,覺得有可能有青蟹,扁擔伸出去戳一下,真的是青蟹的話,會挪地方,但跑不快跑不遠,就會停下,等一會,水清看準的位置,一抓一個準。


    趙大海順著海溝往前走了兩百米,抓到三隻青蟹,兩隻超過一斤,一隻五兩,收獲相當不錯。


    找對地方了!


    趙大海幹勁十足,繼續往前走。


    太陽越升越高。


    紅樹林裏越往裏走越悶熱,空氣凝固了一樣。


    趙大海深一腳淺一腳,海溝裏有水有陷腳的淤泥,走進來非常費勁,更難受的是海溝裏的水走動的時候水麵亂晃,頭頂的太陽光打在水麵上,非常刺眼,開始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時間長了,非常難受。


    趙大海爬出海溝,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肺要炸了,眨了幾下眼睛,眼淚一下湧出來,越抹越多,好一會才停了不流。


    找對地方了?


    能抓到很多青蟹?


    大雨後紅樹林會有好貨?


    趙大海發現自己太天真,想得太好,事實狠狠甩了自己兩巴掌,休息了一會,時間已經差不多,再過兩個小時左右得漲潮,心有不甘但沒辦法,隻能往迴走。


    賊不走空!


    趙大海鬱悶得發了狠,迴去的路上,找了處海瓜子比較多比較大的地方挖了一網袋又撿了一袋子泥螺,挑著往紅樹林外走。


    夜幕降臨。


    趙大海扁擔一頭挑著海瓜子另外一頭挑著泥螺,掛著的一個小網袋裏裝著的是青蟹,背上背著竹簍,卷著褲腿,沾著泥巴,走到碼頭的時候遇到吃完晚飯的鍾石柱。


    “啊?”


    “大海。”


    “你這是去哪了?”


    鍾石柱一邊說一邊往趙大海身後看了看,紅樹林方向走過來。


    趙大海放下擔子,抹了下汗,告訴鍾石柱自己覺得大雨過去紅樹林裏會有從深處衝出來的青蟹,今天進去,沒抓幾隻。


    鍾石柱心中一驚。大雨後紅樹林裏確實有可能出好貨,趙大海腦子真好使,立馬琢磨到這個事情,別看著這一次沒賺什麽大錢,但是那幾隻青蟹絕對不虧。關鍵是趙大海發現這個機會,萬一真的有,抓幾十隻青蟹狠賺一筆,自己和村子別的出海捕魚的人隻能眼巴巴羨慕無比看著。


    趙大海怕奶奶鍾翠花擔心,說了幾句,蹲下身挑起海瓜子和泥螺大步往家裏走。


    鍾石柱看著趙大海的背影,想起了早上自己和劉斌、雷大有說過的話,趙大海沒出海釣魚,真得找別的賺錢的路子。


    趙大海迴到家,青蟹拿桶裝著擺放好,吃過晚飯,跟奶奶兩個人洗幹淨海瓜子和泥螺,大鍋燒水煮開口,掦了肉,晾到簸箕上,淩晨一點的時候才忙活完,匆匆洗了澡,紅樹林裏鑽了一天,累得很,一躺下秒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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