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


    趙大海迴到家,鍾翠花剛煮好飯,馬上走過去幫忙拿碗筷裝菜,天氣有點熱,院子裏吃比較舒服。忙時吃幹閑時吃稀。晚飯煮的蕃薯粥,菜是煎了幾條鹹魚。


    趙大海一邊吃一邊告訴鍾翠花修船得兩萬塊左右。


    “大海!”


    “要這麽多錢的啊!”


    鍾翠花愣了一下,這可是筆大錢。


    “奶奶!”


    “用不著擔心這事情。”


    “沒錢賺就是了。”


    “有手有腳怕這個?”


    “蟹虎魚和青蟹賺了差不多四千塊了。”


    “缺的錢,用不了多長時間。反正咱們不著急,慢慢存,啥時候有錢啥時候修。”


    趙大海夾了塊鹹魚放嘴裏,嚼了兩口,剛晾曬,味道一般,再晾曬幾天特別是隔段時間拿出來再晾曬兩趟,才是真正的好吃。


    鍾翠花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


    趙大海知道奶奶鍾翠花鐵定盤算著多織漁網,自己得注意點,不能讓真這麽幹,年紀大了,幹點活可以,但不能幹太多,織漁網坐的時間長,費眼費神,對身體不好。


    第二天。


    趙大海一早起來,剛一走出院子,看到奶奶鍾翠花拎著裝了小半桶的水正出門,這是打算澆菜來著,走過去接手裝滿,拎著往屋後的菜地走去。


    鍾翠花在菜地邊的田埂坐著,手裏麵抓著一小把菜地裏扯下來的小草。


    “趙家嬸子。”


    鍾翠花聽到院子前有人大聲喊自己應了一聲。


    “哎!”


    “趙家嬸子。”


    “在這忙著的呢?!”


    馬紅玉一邊喊著一邊走到鍾翠花身邊直接坐在田埂上。昨天晚上琢磨著今天得要找鍾翠花,一早吃完早餐過來。


    “能忙啥的呢??這把年紀了,什麽都幹不得。”


    “就是個拖累。”


    鍾翠花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趙大海。


    “趙家嬸子。”


    “你這個話我可不愛聽。”


    “什麽叫做拖累的呢?!誰沒有老的時候呢?!”


    “大海現在懂事肯幹會賺錢。好好享清福。”


    “過幾年,存了點錢,娶了孫媳婦,生幾個大胖孫子。滿院子就在你跟前跑。”


    馬紅玉嘴皮子一張劈裏啪啦說了一堆。


    “嗬嗬嗬!”


    “我現在盼著的就是這件事。”


    鍾翠花笑了起來,這是自己現在最盼望的事情。


    趙大海手裏麵拿著水瓢,不緊不慢地澆水,淋在土上馬上顏色變深,早些天撒下去的菜種子發了芽,密密麻麻的,長了半手指高,這些菜苗長得飛快,再過五六天時間就可以移栽,豆角和絲瓜,青瓜,甚至包括南瓜的種子,絕大多數都已經發芽,頂開的泥土,探頭探腦,今年種得晚,不是特別應季節,能長多少是多少,好收成得等明年。


    趙大海聽不清馬紅玉說的是什麽,但肯定是好話,要不奶奶不可能笑得很開心。馬紅玉這麽一早找上門就是為了陪奶奶閑聊?!為了逗奶奶開心的嗎?又不是混子或者二流子,誰的手上沒事情幹得呢?真的沒事,自己家裏麵坐著躺著,不是更舒服的嗎?


    趙大海繼續澆水。


    太陽慢慢升起。


    霧氣散去。


    趙大海澆完了菜地,拎著空空的水桶和鍾翠花迴到了院子。馬紅玉早十幾分鍾時間已經離開。


    “大海。”


    “這都兩年沒人上門的了!”


    鍾翠花歎了一口氣。


    趙大海笑了笑,奶奶鍾翠華門清得很,知道馬紅玉為啥找上門。


    過去兩年的時間為啥沒人上門?馬紅玉為什麽剛剛上門?


    自家老爹老娘出事走了,村裏的人,總覺得自己和奶奶鍾翠花日子過不下去,又或者幹脆直接就是瞧不起。肯定沒人上門甚至有不少人避之不及,擔心借錢又或者啥的。現在看到自己不再混蛋,開始幹活開始賺錢。村子裏麵的人改變了態度。說得好聽一點,是麵子是自己掙的,說得難聽和直接一點是富深山有人識,窮在鬧市無人問。事情不一樣道理都是一樣。


    “奶奶。”


    “會有更多的人找上門的。”


    趙大海走到牆角,放下水桶,走進廚房煮早餐。


    上午九點。


    趙大海吃完早餐,奶奶鍾翠花繼續織漁網,陪著說了一會話,走出院子,溜達著向村子碼頭走去。


    半高的太陽火辣辣,曬得皮膚有點發燙。


    海風吹過,帶著一股腥鹹。


    “哎!”


    “今天沒啥魚。”


    ……


    “淩晨五點出海撒網,剛剛才迴來。”


    “三五斤小雜魚。”


    ……


    “刮了幾天大風,好不容易天氣好了,想著能夠賺點柴米油鹽錢的。哪想到根本就沒魚的呢?!”


    ……


    “見鬼了!”


    “這都幾天時間沒人出海捕魚,海裏麵怎麽魚還是這麽少的呢?都跑到啥地方去了呢?!”


    ……


    趙大海站在碼頭,村子裏的漁船上的都在說著話,非常羨慕。


    有漁船真好!


    一時半時捕不到魚?


    這是正常的事情。不管幹啥,都沒不可能天天吃肉不是?


    關鍵是有漁船才能夠出海,隻要能出海就有希望。


    趙大海用力扯了扯頭發,得要抓緊時間賺錢存足兩萬塊才能夠修好漁船。可是,誰不想賺錢?可是這錢哪這麽容易賺?


    蟹虎魚?


    青蟹?


    都能賺錢。


    礁石那早就釣爛了。大蟹虎?苗子估計都沒幾條。紅樹林大得很,有的是青蟹,但得跑更遠的地方,一個潮水漲退撐死不過大幾個小時,撒開腿跑都跑不了多遠。能抓的自己都抓得七七八八。鍾石柱幾個人昨天鑽了一天紅樹林沒啥收獲。不管蟹虎魚或者青蟹,想要有大地都得一年半載。


    怎麽辦呢?


    趙大海腦子差點炸開。漁村來錢的路子極少,出海幾乎是唯一賺錢的辦法,可是,想要出海的有漁船,想要有漁船得先有錢修,但沒漁船出海賺不了錢。這是一個死循環。


    趙大海看到地上有隻死螺,鬱悶地一腳踢進海裏。幾條小魚受到驚嚇,跳著往前衝,平靜的海麵上濺起了小水花。


    趙大海看著衝了十幾米停在一根木樁子邊上跳跳魚,笑了起來。


    沒有漁船出海能抓點什麽賺錢呢?


    這不就是現成的嗎?


    跳跳魚特別是其中的粉鰷,價格可不低,昨天賣青蟹的時候,劉剛的酒樓前貼了張紙,寫著高價收購的一些海產,當時掃過一眼,其中有粉鰷,關鍵是,前些天抓青蟹的時候紅樹林邊上的灘塗看到很多跳跳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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