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說完,直接轉身離去。


    黑袍男子陳少修還想為自己解釋些什麽,被中山裝男子趙子魚一把拉住。


    等老者走遠了,趙子魚才默默沉聲道:“陳先生,這個時候,你就別刺激他了,他針對的不是你,隻是疑心病又犯了。”


    “嗯?”


    “趙先生……”


    “既然什麽都清楚。”


    “為何還要助紂為虐?”


    黑袍男子陳少修抬頭道。


    “額……”


    “陳先生啊陳先生。”


    “你這張嘴。”


    “倒是越發地像刀子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啊。”


    “可得穩重些。”


    “上麵怎麽想。”


    “咱們就跟著怎麽做就好了。”


    “至於這麽做了之後會發生些什麽。”


    “就不是我們能控製的了。”


    “長官如此安排。”


    “總歸。”


    “有他自己的打算。”


    “盡忠職守。”


    “盡忠,是放在前麵的。”


    “而且。”


    “陳先生。”


    “長官之言。”


    “當真就沒有道理嗎?”


    “這個林旭,這個新一師……”


    “你當真就感覺點什麽出來嗎?”


    “他的成長速度實在是太驚人了。”


    “若是太塬再讓其拿走。”


    “這可真就是蛟龍入了海,誰也抓不住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從我們知曉林旭這個人開始,到現在。”


    “才過去多久?”


    “陳先生。”


    “你啊,也別拿這種眼神看我。”


    “你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捫心自問。”


    “自從去了幾趟龍淵山,同林旭交往了幾次之後。”


    “你這心是不是也跟著歪了不少?”


    “陳先生。”


    “你也不用著急同我反駁。”


    “我不是長官。”


    “管不了那麽多事。”


    “隻是我知道,長官視陳先生為股肱。”


    “希望陳先生,耗子尾汁。”


    中山裝男子趙子魚說完話,轉身離去。


    大廳內。


    隻剩下黑袍男子陳少修站在原地。


    此刻木愣地盯著這一切。


    眼神中的光芒已然在緩緩消失。


    ……


    汾城。


    指揮室。


    首席情報參謀郭秉聰邁著急促的腳步走了過來。


    屋內,人有點多。


    郭秉聰顯得有些躊躇。


    “你過來。”


    長官對著郭秉聰招招手,將其拉扯了過來。


    隨即目光在周邊橫掃一圈道:“都下去吧,都躥在我這裏也沒有用。”


    長官深吸一口氣,臉上盡露疲憊之色。


    眾人退去。


    隻是參謀長石太康和副司令魏守疆仍舊站在那裏。


    他們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揣測。


    郭秉聰見兩人不走,猶豫該說還是不說。


    “長官。”


    “有什麽事,是我們不能見證的嗎?”


    “長官。”


    “想當初我們一起生死與共的時候。”


    “可還沒有這個小雜種。”


    “現在長官倒是同親兄弟有了隔閡,倒是同這種小雜種…親密無間。”


    副司令魏守疆這口氣憋了許久了。


    此刻找到機會,自然會不顧一切地發泄出來。


    首席情報參謀郭秉聰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委屈的目光看向長官,顯然希望長官能夠替他做主。


    隻是……


    長官一直麵無表情。


    “快說情況。”


    長官催促道。


    “是……是……”


    “長官。”


    “這是…手書,有它們的親筆簽名。”


    “隻要我們打開城門。”


    “我們的生命安全和財產安全都能得到切實的保護。”


    “隻是它們逼得很急。”


    “隻給我們一個小時時間!”


    “這一小時還包括來迴奔波的時間。”


    “也就是說。”


    “半小時後,城門若是不開。”


    “它們恐怕就要徹底跟著發瘋了。”


    “長官。”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郭秉聰提醒道。


    雖然說的都是暗語。


    但是都清楚怎麽迴事。


    還是所謂的假投降。


    “長官!”


    “這一步踏出去。”


    “就是千古罪人!”


    “遭萬世唾棄!”


    “做人!”


    “做軍人!”


    “為國戰死!”


    “可享萬世香火供奉!”


    “做狗!”


    “脊梁骨被打斷!”


    “死後!”


    “連祖墳都進不去!”


    “子孫後世,永遠抬不起頭!”


    “長官!”


    “是非曲折,您比我清楚。”


    “該怎麽做。”


    “您更清楚!”


    “所以!”


    “請您……”


    “大義為先!”


    魏守疆抬起頭,鐵骨錚錚。


    “屬下願死戰城頭!”


    “死戰最後一刻!”


    “為大義而亡!”


    “屬下不甚榮幸!”


    昂首挺胸!


    姿態澎湃!


    激情演繹!


    都在這一刻。


    得到了最好的演化。


    長官眉頭。


    說實話。


    他不太喜歡這種氛圍。


    這已經不是指桑罵槐了。


    是指著鼻子謾罵。


    早知道就執意讓他們出去了。


    其實這一步。


    對於長官而言。


    也格外艱難。


    生死存亡之際。


    總是會犯糊塗的。


    “長官。”


    “我願同魏副司令。”


    “戰死城頭。”


    “我兒曾英勇戰死。”


    “為父者,也當死戰沙場!“


    參謀長石太康走上前道。


    他一直比較沉悶。


    也不怎麽愛說話。


    但是這個時候。


    仍舊堅持站了出來。


    長官皺著眉頭。


    他很惜命,他不想死。


    但也不想當什麽孤家寡人。


    若是所有人都反對自己。


    自己就算是投了。


    今後在那邊也沒有什麽利用價值。


    到時候也會被棄之如敝履。


    但……


    局勢微妙。


    “長官。”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


    “我們又不是真投降。”


    “隻是假投降!”


    “我們是為了曲線救國!”


    “是為了保存自我的力量,今後更好地去殺鬼子!”


    “長官!”


    “不可拘泥於這些世俗之名!”


    “長官!”


    “這是唯一的機會!”


    “時間到了。”


    “可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您也知道,那群鬼子到底是什麽德行。”


    “屆時……”


    “屠城是必然。”


    “我們死了,也就死了,無關緊要!”


    “但是您,身係二十萬汾城精銳!”


    “您絕不能有事啊!”


    “長官!”


    “鬼子入城之後。”


    “您的家眷必定也會被荼毒……”


    “您的諸位姨太太……”


    “還有少爺……”


    首席情報參謀郭秉聰說話總是喜歡留一半。


    越說。


    情緒越發地跟著激動起來。


    身體忍不住跟著急速顫動。


    而且此刻有著一種強烈的蠱惑感。


    “你去城頭上吧。”


    “該怎麽處置。”


    “你心裏應當有數。”


    “快去。”


    長官擺擺手道。


    郭秉聰聽到這裏,頓時心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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