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隻希望再醒來時已經是清晨了。


    可有什麽從外麵一點一點耐心十足卻不容拒絕地往裏進時,疼的她本能地往後躲,他卻不依不饒地扳著她的腦袋不許她走,“是你挑起來的——”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可是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那種錐心刺骨的疼,讓她實在沒有勇氣繼續下去。


    但是太遲了——


    身上的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粗重的喘息聲迴響在屋裏。


    她囁嚅著唇想說話,就被他一個挺身疼的顧不上了。


    她纏繞在他腰上的雙手狠狠地撓過他的背,希冀這樣能減輕一點她的疼痛。


    可是沒有,一點作用都沒有。


    那種被撕裂被貫穿的疼,疼的她腸子都悔青了。


    她竭盡全力想把他推出去,但是她現在的力氣太小,連給他撓癢癢都要被嫌棄。


    反倒是背上那被撓傷的地方經了淋漓的汗水,疼的有些鑽心。


    這些,他都不在乎。


    他俯下身來,忙裏偷閑地哄她:“別怕,很快就不疼了。”


    她瞪他,惡狠狠地瞪。


    可不知道是榻上太暗看不清她的神色,還是她瞪的太沒有氣勢。


    他竟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笑什麽?她再一次輕易被激怒。


    她忍著疼伸出手又去撓他。


    手走到一半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愉悅充盈了她的身體。


    她的呻吟無法抑製地從唇間冒出來,聽在耳邊很陌生又很熟悉。


    仿佛是她,又仿佛不是她。


    恍惚間,耳邊似乎有人在笑。


    說是笑,又有些像是哭。


    她在一下接一下的撞擊中,身體漸漸輕盈,意識逐漸模糊。


    可那聲音一直在繼續,縈繞在她耳邊,她無處可躲。


    她混沌一片的腦子裏反應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不,不是她……


    她沒有在笑,也沒有在哭。


    但那分明是她的聲音,絕不會錯。


    她細細感知下去,才發現那聲音是從心底傳來的。


    那聲音像一個躲在暗處的人,一被人矚目便也揚起頭來對望。


    “你看,你還是這麽不爭氣……”


    她的喉間立時被什麽堵住,再發不出聲音來。


    她知道這是前世的她在和她說話,她很想問她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可她開不了口,怎麽都開不了口。


    她的嗓子就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住,火辣辣的疼。


    那聲音略等了一會,便不耐煩起來,猛地抽身而去,消失的幹幹淨淨。


    她耳邊一下清淨下來,一股濃重的失落席卷了她。


    她剛剛離真相,真的就隻是一步之遙。


    這樣的機會,很可能不會再有。


    而她就這麽錯過了。


    她哽咽了一下,眼中湧起水霧來。


    她知道那聲音為什麽說她不爭氣,因為現在的她心底早已經有了劉秀的影子。


    她很想驅散,然而那影子已經落地生根。


    她安慰自己說,她可以控製住自己,在理智和情感之間劃開一條鴻溝,按照成婚前的設想一步一步地為自己謀算後路。


    但現在想想,實在是有些過於天真了。


    她現在能主動交付自己,將來也能心甘情願地為他生下孩子來。


    前世的她,最少有兩個兒子。


    一旦有了孩子,他們之間就再難分清你我,而是真正地融入進親情。


    到那時,他帶給她的傷害定能叫她痛徹心扉。


    “還疼嗎?”他注意到她的蹙眉,“那我慢一點。”


    她搖頭,挺起腰來聽憑著本能迴應他。


    她現在隻想趕快結束,然後什麽都不想地睡去。


    於是,他繼續。


    快感一點點累積到她能承受的極限時,她腦中猛然一片空白,渾身都有一種要痙攣的感覺。


    她漸漸忘卻所有,再次嚶嚀出聲。


    …………


    他猛地縱深一挺時,夢境中的那股熱浪緊隨而來。


    在這一刻,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騰空而去。


    魂和身好像分離了。


    但轉瞬間,她就重新跌落迴來。


    汗水浸濕了她的發絲,她白皙紅潤的臉龐上嬌媚尚未退去。


    他不敢多看,隻問她:“我叫人進來服侍你洗洗?”


    她搖頭,她想說就這麽睡吧。


    但是太累了,尤其那累主要還是從心裏冒出來的,她就越發一個字都不想說了。


    她閉上眼,摸過被來蓋上。


    她聽著他下榻穿衣出去後,又等了一會也沒聽著有什麽別的動靜。


    她想他想必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會叫人來打擾她了。


    於是她放空心神,任著那睡意將她湮沒。


    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將她從榻上裹著被抱起。


    她極力睜開眼看去。


    是劉秀。


    他見她醒來,對她解釋道:“洗一下睡的舒服些,我知道你不願意起身,我便叫了人抬水進來……”


    他的嘴一張一合,還在繼續說些什麽,但她聽完了重點就沒耐心了,縮在他懷裏繼續眯著眼。


    洗浴過後,他把她擦幹後裹進被裏抱迴去放到窗前的軟席上。


    他從櫃裏取過幹淨被褥換上,才重新把她抱迴榻上。


    榻上的旖麗氣氛籠在層層帳幔裏還沒散去,他為她蓋好被,“快睡吧。”


    仿佛是沙漠中獨自前行的人,終於將腳踏上了綠洲一般,她微懸著的心終於歸位,很快便入睡了。


    …………


    翌日起身時,劉秀自然是不在了。


    她在被中略微伸展了下身體,便被那密密麻麻漫上來的酸痛揪了下心。


    嗯……昨夜的後遺症?


    她下了地,腳步有些虛浮。


    聲音也嘶啞著,“羽年——”


    羽年很快應聲而入,服侍著她盥洗更衣。


    應當是知道他們圓房了的事,她眉目間那股欣慰喜悅越來越重。


    郭聖通不等她開口說什麽恭喜或者欣慰的話就搶先開口:“常夏呢?”


    羽年道:“我們今天要迴漆裏舍了,常夏正看著人收拾東西呢。翁主和小公子肯定從昨天就開始盼著……”


    啊!


    昨天光顧著和劉秀惱羞成怒,竟然把今天要迴去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難怪他說什麽“別鬧,明天再說”,她那個時候腦子怎麽就沒轉過彎呢?


    郭聖通的心下一時間亂糟糟,很是煩躁。


    在這住的三天,和外界隔離,自成一個世外桃源般的世界。


    她幾乎忘了還有許多紛擾在前方等待著她。


    比如,劉秀如何和大舅聯手對付王昌?


    比如,劉秀如何和劉玄決裂?


    又比如,她如何為自己謀算後路?


    如此種種,皆是立時就要麵對的惱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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