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求求你……”顧玨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霍景延,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別這樣……”


    霍景延無視了顧玨的顫抖和哀告,用冰涼的唇貼上顧玨的後頸。


    顧玨越發出那樣的聲音,霍景延就越難以自控。


    他粗暴地將顧玨的腦袋壓到地上,顧玨發出一聲悶哼。


    下一秒,霍景延蠻力撕爛了顧玨身上的衣服,令他幾乎全身赤裸。


    原本已經不怎麽動的顧玨,突然瘋了一般地掙脫開霍景延的手,踉蹌地赤腳向門口奔去。


    霍景延拉扯不及,慌亂大喊:“小心,有碎玻璃!”


    “啊!”話音剛落,顧玨腳下傳來一陣劇痛,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唿!


    他站立不能,半身撲倒在地。不知道是手臂還是胸口,被剛才砸碎的玻璃同時劃出了幾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霍景延飛奔過去將他拖離,卻被滿身是傷和血的顧玨在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霍景延吃痛,卻沒有躲開,而是趁機將一小塊紮進顧玨皮肉裏的玻璃取了出來。


    疼痛讓顧玨清醒了一瞬,他繼續瘋狂地掙紮起來:“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恨你,我不要跟你做!我要洗掉標記,再也不要這樣了!……”


    “夠了!”霍景延目眥欲裂地吼道:“原來你這麽不願意讓我碰,這麽厭惡我?!”


    霍景延想起他們從前那些情事,曾經纏綿的吻都化作了鋒利的刀劍,令他頓覺萬箭穿心。


    “你給我看清楚!我霍景延的身邊,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霍景延翻身將顧玨壓在桌台上,他一把掃下桌台上的陳設,唯獨留下了顧瑾的遺像。


    “你不是相信他會看著你嗎?好,那就讓你哥哥好好看看,他最寶貝的弟弟是怎麽取代了他的身份,又是怎麽出賣自己的身體去做一個騙子!”


    霍景延再次迫使顧玨抬起頭來,可是顧玨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再也看不見顧瑾的笑容了。


    “放開我……放開我!”


    屋內的動靜實在太大,門外有人敲了敲門:“霍先生……”


    霍景延已經氣紅了眼,他捂住顧玨的嘴,迴頭吼道:“滾!誰都別過來!”


    傅遲隻好離開走廊,遠遠地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傅遲等得頭皮發麻,才看見盡頭的房間門終於打開。


    霍景延垂著頭,淩亂的衣物上沾著一些暗沉的血漬。


    傅遲大驚:“霍先生,怎麽迴事?”


    霍景延失魂落魄地站定了一會兒,靠著牆,緩慢地坐下。


    “他受了點傷,叫醫生來吧。”霍景延說。


    傅遲闖進房間,才見到裏麵觸目驚心的狼藉。碎裂的玻璃與殘渣,擺設早已翻天覆地,一片雜亂。一兩塊破布一樣的衣物被甩在地上,渾身赤裸的顧玨正趴在地上,這樣看去,簡直不知道是死是活。


    傅遲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覆在顧玨身上,他身上有猙獰的傷口,也有隱晦的血痕與淤青,看得讓人後怕。


    傅遲檢查了顧玨的唿吸和脈搏,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看向門外,霍景延將整張臉埋在臂彎裏,沒有任何聲音。


    自打查清真相,霍景延就一直不提起這件事。


    這一個月間,霍景延做了很多準備,對顧氏、對顧玨,如何摧毀,如何報複,霍景延就像設好了陷阱的獵人,隻待請君入甕的那一天。


    但是霍景延還是要叫來顧玨,他在期待什麽呢?


    傅遲將顧玨打橫抱起來,對霍景延道:“霍先生,我先把他安置在房間裏。”


    霍景延“嗯”了一聲。


    傅遲又問:“之後的計劃?”


    霍景延沉默了片刻,道:“照常進行。”


    傅遲走後,霍景延才緩緩抬起頭來。


    他又想起了父親,想起了參天大樹被挖空的那天,他和父親說過的話。


    尚小的霍景延探身去看那個黑黢黢的豁口,對霍岑說。


    “真的?可是這麽大的豁口,就算再扔下新種子,再埋上……我看,也不會再長出其他的東西了。”


    霍岑愣了愣,隨後摸摸他的頭:“這是因為,人一生隻會真的愛上一個人。失去了那個人之後,就不會再有新的樹了。”


    直到現在,霍景延才終於明白父親的話。


    但他的那棵樹,也已經被連根拔起了。


    第43章 摧枯


    傅遲把顧玨安置在一間客房裏,醫生來時見到顧玨的慘狀,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醫生為幾近昏迷的顧玨做了檢查,清理了傷口,在傅遲詢問情況時顯得欲言又止。


    “怎麽了嗎?”傅遲問:“莫非狀況不好?”


    “這一周最好不要再有任何性行為,”醫生道:“下麵有撕裂傷,腔體裏的狀況也不太好,不要讓炎症更嚴重了。”


    傅遲麵不改色:“我知道了,應該不會的。”


    送走醫生後,傅遲遵照霍景延的囑咐,差人將房子裏所有尖銳的物品、瓷器和玻璃之類的都整理好,統一運送出去。他還拿走了顧玨的手機和其他與外界聯係的方式。


    在這些事都弄好了之後,他憂慮地看著高大的扇形窗前那長而厚重的窗簾。


    最終把捆束窗簾的繩子剪斷了。


    顧玨掛著點滴,在床上沉沉地睡著。傅遲在一旁一邊處理霍景延的其他事務,一邊等他醒來。


    還有很多事要代替霍景延交代,或者說是一種宣判。


    所以傅遲還不能走。


    他坐在床邊,凝視著顧玨沉睡的側臉。


    倘若真是顧瑾,霍景延是否舍得這麽對他?傅遲在心裏給出答案,很快又將其推翻。倘若真的是顧瑾,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


    奇怪的是,傅遲分明對顧玨的行為多有鄙薄,可在這時心中卻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


    顧玨直到轉日的午後才醒過來。竊取炸


    到底是怎麽暈過去的早已忘了,他隻記得自己不停地反抗,跑走又被拖迴來,空氣裏混著血、體液與汗漬的味道,霍景延粗暴地對待他,重複地標記他,把他頂在桌子上,他什麽也感覺不到了。意識明滅之間,顧玨第一次感覺到他們之間曾經的那種契合,已經變得像某種動物的交配。


    他想,那或許是因為霍景延的愛意消失了。


    就像某種鍾樓下的魔法,到了某個節點,是必須塵歸塵,路歸路的。


    顧玨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地酸痛。


    他拔掉點滴,忍耐著強烈的不適坐起來,忽然看到傅遲推門而入。


    “你醒了。”傅遲說。


    “我要迴去。”顧玨道:“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


    “我要迴去。”顧玨再度重複:“借我一輛車就可以。”


    傅遲無奈道:“顧玨,你坐下來,聽我說。”


    顧玨心中早有意料,他向門口的方向走了幾步:“怎麽,他還要限製我的人身自由不成?”


    傅遲遞給他一塊平板,調出一段頭條新聞。


    顧玨將信將疑的接過,粗略看完,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連一絲血色也沒有了。


    “顧瑾舊病複發,突然休克,目前正在醫院搶救,狀況十分不穩定。”傅遲簡略地複述著新聞的內容:“顧瑾的一切決定皆由合法伴侶代理,股權、財產也由合法伴侶代持。”


    顧玨隻覺得一股寒意彌漫到他的手和腳:“他想做什麽?”


    傅遲凝視顧玨片刻,緩緩道:“不是想,而是已在進行了。顧玨,他要吞並顧氏集團。所以未來的幾個月,你隻能在這裏,哪裏都不能去。因為‘顧瑾’正在病危。”


    “他不能這麽做!”顧玨說:“顧氏是哥哥的心血,就算、就算是我錯了,他怎麽能在哥哥死後這麽做!”


    傅遲皺了皺眉頭:“這話你應該去質問顧天忠,不是嗎?自打你和霍先生結婚後,顧天忠對盛啟的覬覦和行動一直沒停過。霍先生已經為了你一忍再忍,或者說,為了‘顧瑾’一忍再忍了。生意場上,連父子兄弟都要反目,何況一個到處給盛啟使絆子的假丈人?”


    “不可以、不可以……”顧玨推開傅遲,向門外衝去。


    他剛剛踏出房門,就被杜照以及其他四個貼保給堵了迴去。杜照臉色難看,心有不忍道:“顧先生,您不能出去。”


    顧玨對著他們拳打腳踢,像發了狂的兔子一樣見縫就鑽,杜照一動不動,最後單手把他撈起來抗在肩上,送迴了房間裏。


    顧玨氣喘籲籲地跌坐在地上,眼神滿屋搜尋。


    傅遲還是那一副風吹不動,雨打不動的神情:“顧玨,別掙紮了。這裏所有可以讓你傷害別人或者自己的東西都已經提前拿走了。每天會有人來做飯、打掃,醫生每天也會來確認你的身體狀況。你除了不能跟外界聯係以外,一切生活都可以照常。”


    顧玨這才留意到那個被剪斷了的窗簾繩,真是坐牢也不過如此了。


    “他都敢偽造一個大活人病危了,他還怕鬧出人命嗎?”顧玨反唇相譏。


    “別的人命或許不怕,但你不是別人。”傅遲道:“顧玨,保重。”


    傅遲也離開了。偌大的別墅幾乎隻剩下顧玨一個人。


    他走出房間,杜照和他的小弟們草木皆兵地直起腰,隱約將他麵前圍出一個半圓。


    “你們總有換班的時候吧?”顧玨不抱希望地問。


    “抱歉,顧先生。”杜照迴答:“我們不被允許和你說話。”


    顧玨迴到房間裏,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那隻無論發生什麽都閃耀而恆久的戒指,這一刻看來竟像莫大的諷刺。


    仇是是在何沅也的家裏看到顧瑾病危的消息的。


    三天前,何沅也突然帶著一幫人闖進了仇是的家裏,不由分說地把仇是給綁了。


    隨後在離開江平市的路程上,被仇是噴得狗血淋頭的何沅也才緩慢地講出了事情的原委。


    “你膽子真是大啊!”何沅也比了個手勢:“敢跟顧瑾合夥幹這種事,背後捅他霍景延刀子,你是真不怕他發瘋啊你。”


    仇是猜測是顧玨身份敗露,心中一頓:“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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