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唿喊聲由遠及近, 匆匆跑過來的那人也顧不上剮蹭在他臉上亦或是衣服上的樹枝樹葉了。

    他邊跑邊招手,急著叫住他們,但又怕引來別的怪物似的緊張兮兮地不敢把聲音提得太高。

    青年張皇道:“之前發生的事我多多少少還有點印象……”

    林柚揚揚眉,耿清河立刻警惕地過去一步擋在前麵。

    他們都還認得出這張臉——可不就是把他們騙到scp-953跟前的家夥。

    “我剛才被她控製了!”

    任越宇急忙為自己辯駁:“我自己沒有想騙人的意思!”

    “大……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 都被困在這遊戲裏, 互相幫助還來不及, 害你們幹嘛。”他吞咽了下, “但我還是得說聲抱歉,以及……謝謝。”

    “是你們救了我吧?”任越宇神色誠懇, “要不是你們及時阻止了她, 我肯定也——”

    他望向草叢裏殘缺不全的屍體,臉上滿滿的都是心有餘悸。

    沉默數秒後,他重新開了口。

    “我能和你們一起行動嗎?”

    林柚:“……你確定?”

    “我們剛問出來這基地的出入口可能在哪, ”她道,“現在——”

    是想去找那些躲在幕後操縱一切的黑手們。

    任越宇明顯猜到了她將說未說的話是什麽, 神情一下子緊繃起來。

    末了, 他拿定了主意。

    “我實在也不知道怎麽報答這救命之恩……”他深吸一口氣, “就讓我一塊兒去吧。”

    林柚上下打量著他。

    她是看出來scp-953真的操縱了他的神智, 再加上表現得著實誠懇,相信一下也無妨。

    這種時候, 多個人總比真的隻有他們倆去貿然闖敵方老巢強。

    林柚的餘光瞟向遠處,某邪神正懶洋洋地倚在那兒,對上視線後挑眉一笑,事不關己地揮了揮手。

    哪怕不是憑腦海裏那點微弱的記憶, 林柚也知道底下的基地裏必然燈火通明。

    當然, 這家夥不跟著去是因為這個還是想搞別的事就不好說了。不過, 事到如今都還在他們的計劃之內, 奈亞下不下去也不影響什麽。

    ——反正那個閃耀的偏方三八麵體還在她手裏。

    循著記憶裏阿狸指的方向,林柚站起身,衝另外兩人招招手。

    “你還遇到過別的人嗎?”她問任越宇。

    “就一個。”

    後者沉重地說。

    而他現在已經倒在那邊的草叢裏了。

    “可是被送進來的人肯定不少,就是這森林太大了,根本碰不到幾個。”任越宇皺起眉頭,“但我見過……應該是被別人觸發出來的怪物。”

    “看上去像個人形,得有兩米多高,全身慘白,赤身裸體,胳膊長得能耷拉到膝蓋……”

    他比劃了下。

    “但它就一動不動地背對著蹲在那兒,乍看上去居然還挺溫順的。”

    聽著他的描述,林柚不掩好奇,“還有別的特征嗎?”

    任越宇一愣。

    “不知道,”他搖搖頭,“我沒看到它正麵。”

    本還想再問些什麽,再一抬頭,望見前方的景象,林柚就止住了話頭。

    “應該就是那邊了。”

    三人邊說邊走,她卻是在一直辨別著方向的。阿狸說的那塊巨石布滿青苔,實在顯眼,但要不是知道底下會有什麽,可能沒人會想到把它挪開看看。

    “等等,”林柚攔住正要上前的兩人,“先別過去。”

    她來迴看了半天,終於在望到高處的某處樹梢上後,挨到最近的一棵樹,將自己的身形藏在後麵,撿起塊不大不小的碎石,猛地用力向那邊砸了過去。

    石頭擦過那抹黑色,直直落進了樹叢裏。

    林柚:“……”

    尷尬,扔歪了。

    奈亞沒有一起過來,也就隻能指望他們自己來搞定那些攝像頭了。所幸她根據指出的那些攝像頭,已經大約摸出了這群人安裝監控的規律,現在找個攝像頭在哪還是輕輕鬆鬆的。雖然強行破壞以後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也好稍微拖延些時間。

    ……就是沒打中。

    “柚姐,柚姐,”耿清河見狀,想了想,小聲地自告奮勇道,“我來吧。”

    林柚:“行嗎?”

    “以前練過一點點……我試試。”

    他咬咬嘴唇,就近也撿了塊石頭,掄圓胳膊,手腕帶動手臂——

    隨著清脆的玻璃碎裂聲,被砸壞的攝像頭閃了兩下電火花就熄了,與之相反的是耿清河眼睛一亮,顯然為自己能在這時候派上用場而鬆了口氣。

    解決了攝像頭,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站在巨石邊,三人一齊使力,硬是推得那塊一人多高的石頭向前滾動了幾分,露出底下活板門的一角。這麽點地方自然不夠打開再進去的,又是一陣累死累活地推擠,那扇被壓得有點變了形的活板門終於在他們麵前現出了全貌。

    土地還算泥濘,不然這石頭被推了這麽好幾把還真未必能穩住。周圍還留有它被挪動過的痕跡,估計是阿狸出來後又有誰給弄迴去壓著的。

    “準備好了嗎?”她問。

    耿清河緊張地點了點頭,任越宇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在下意識喃喃著什麽。

    “相信我主……”

    ……?

    一抬頭注意到林柚的視線,他馬上自覺失言,神色不太自然地把包裏像是漏出來邊角的東西又往裏塞塞,打著哈哈道:“沒問題,咱們現在下去嗎?”

    林柚“啊”了聲:“不急。”

    她半蹲在草叢邊探頭,又找出幾塊差不多大小的碎石,往耿清河手裏一塞,“萬一再遇上就交給你了。”

    後者深感責任重大,把石頭都收進了兜裏,然後眼巴巴地看著林柚握住那活板門的把手,用力向上一提。

    門板就這麽被打開了。

    沿著一層層台階,眼前通往的是一條幽深的通道。

    出入口狹窄,一次隻容得下一個人進去。耿清河思量再三還是堅持自己先打個頭陣,林柚自己的能力還在cd裏,想想體能上甚至是對方更勝一籌就幹脆由了他去,任越宇在後頭亦步亦趨,在所有人都進去後小心地拉上了活板門。

    視野黑了下去。

    一直到他們踏下最後一階,眼前才轉為幽幽的明亮。隻是這燈光也還是很微弱,點綴在頭頂斜上方,也就是堪堪照清楚他們腳下道路的亮度。林柚試探性地向旁邊的無盡黑暗探出手去,碰到的卻是光滑又堅硬的觸感。

    她向下摸索,這道“牆”也筆直地延伸了下去。

    ……玻璃?

    黑暗中驀地撞出來個鳥嘴。

    盡管它是敲在了將他們與其隔開的玻璃牆上,寂靜之中,這一下猛烈的撞擊還是把幾人全都嚇了一跳。

    耿清河驚魂未定地望著那虛空,隻見在其中現出身形的是個和他們身高差不離的“人”。

    那鳥嘴不過是他臉上的厚重麵具,連著身上的鬥篷一起,活脫脫是個中世紀的瘟疫醫生打扮。他還頂著個同樣烏漆墨黑的禮帽,手中一柄尖尖的醫生手杖。雖然隔著麵具,看不到他的真麵目和神情,但看他撲在玻璃上還胡亂揮舞著手杖的架勢,分明是在叫嚷什麽。

    可惜玻璃牆的隔音性能實在太好,連半點聲音都沒有傳過來。

    他緊緊盯著他們,也不知道是為何而興奮,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一隻捂著帽簷,一隻舉起手杖向前——

    快樂地跳起了太空步。

    眾人:“……”

    眾人:“……???”

    這怕不是個憨憨。

    這瘟疫醫生打扮的家夥還兀自在“玻璃籠子”裏狂喜亂舞,還不等他的逗比行為讓緊繃著的氛圍鬆快些,耿清河就差點被身後猛然傳來的又一下撞擊嚇得栽了個跟頭。

    他抱著興許又是哪個二百五的僥幸轉過身,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血盆大口。

    ……草啊啊啊啊!

    全身長滿灰毛的狼人撲在牆上,口中哈出的白氣都在上麵凝成了水霧,隔著玻璃都能嗅到那腥臭的味道。

    耿清河連連後退兩步,後背徑直撞在了另一麵玻璃上,他這迴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才低下頭。

    少女一襲芭蕾舞裙,脖頸纖細,都能看到微微凸起的琵琶骨。

    ——直到她轉過了身。

    沒有五官的臉上,層層疊疊地是一張又一張利齒密布的巨口。

    她也不理會他們,姿態優美地自顧自旋轉、伸展。

    耿清河的聲音都變了調:“這這這,這些家夥——”

    “不要緊,”林柚觀察著那狼人出也出不來的樣子,又敲了敲,“全是雙層防彈玻璃。”

    它們出不來的同時,意味著這邊也打不破。

    這下也看得分明了,這裏就是被分隔開的用來關押部分怪物的“牢房”,有的地方空了,有的還沒有。他們站在這裏隻能窺見這零星的幾個,再往前,似乎能看到隱隱約約的光線從門縫中滲透出來。

    “隻要從那裏出去……”

    他們慢慢往那邊挨近,林柚臉色突然變了,“噓。”

    門外有兩人在交談。

    “地麵上突然多處沒有信號了。”

    “還不確定是不是有人潛入……”

    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進去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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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的那個猜出來是誰了嗎?

    嘿嘿嘿我要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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