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麵禁衛將合為雙首的蝴蝶障刀負橫於背後,眼看那架勢便是要鉚勁再幹。這也確實是他所想,眼前這三人之二絕非凡俗之輩,光靠招式解決怕是頗費工夫,既然如此那便以內功解決戰鬥。


    還在頓足運勁之際,鴻踏雪的一聲喊便將其吆喝得有些懵了。


    “大哥!”他把楊臻往前一送,“這家夥是裏頭將軍的兒子,你覺得我們會是刺客嗎?”


    蒙麵禁衛一時卡頓,盯著楊臻的一雙眼睛久久不動。


    “他好像不信啊……”鴻踏雪朝楊臻湊了湊說。


    “你這麽說誰會相信。”楊臻與他大方地嘀咕。


    “那你趕緊證明一下自己啊!不然咱們真要在這裏跟他打到天黑嗎?”鴻踏雪說。


    楊臻倒覺得無所謂,“於你而言也不過是看熱鬧到天黑罷了,你還嫌累?”


    鴻踏雪來勁道:“哎,你說得倒輕巧,感情浪費的不是你的時間,你知不知道我師父還在等我……”


    “得了吧,你的胡話也就能哄哄方爾玉那個呆子。”楊臻嘲笑道。


    “喲喲,你這是在背後說人壞話嗎?看我怎麽跟方家兄弟說去!”鴻踏雪欲使壞。


    楊臻嘴臉可惡道:“你大可去試試,看他會信誰。”


    “混蛋也不要混得這麽明顯吧!你一下子就毀掉我對你的好印象了!”鴻踏雪奓毛道。


    蒙麵禁衛攥刀的手勁越來越大,他撇開主子追過來是殺人來的,可這幾個人竟然這般無視他。


    楊臻怪笑了兩聲道:“哈哈?原來你把我當好人——呐!”他弓步站到了嵬名峴身前,握著鯤遊扇的拳頭向前一衝,直接頂對上了蒙麵禁衛衝過來的立掌。


    真氣對撞,四下震懾,鴻踏雪和周圍的塵土樹植一齊被衝得一震不穩。


    雖然一時間不相上下,楊臻不禁咋舌,他是想試試自己如今逼近輪迴境的逆元氣到底如何,如今竟也隻是與此人不相上下而已。


    蒙麵禁衛眼中也有一層驚異,不過他的驚異並不是源於麵前人內力的渾厚程度,而是這人的真氣與他全然不同。負於身後的雙首蝴蝶刀翻切而下,被鯤遊扇卡住刀鍔一時不得前行,蒙麵禁衛轉腕一挑,障刀單鋒便直接楊臻的劍骨之處切滑而過。


    盡管楊臻一躍而起躲開了被切成兩半的危險,但對襟衫卻就此變成了敞懷大褂。


    “你不去幫忙啊?”鴻踏雪看得心驚肉跳。


    “他不用我。”嵬名峴一動不動。他在發覺蒙麵禁衛的動跡之後便早早地擋在了楊臻身前,可楊臻卻直接繞出來自己接招,那自然是不用他了。


    楊臻空翻閃至蒙麵禁衛背後,蒙麵禁衛以耳力鎖定楊臻的位置,刀比眼快地平刃後掄,但卻並未削斷意料中的人,而是感覺刀身一沉,同時一鋒尖刺抵在了他的頸側。


    鴻踏雪看愣了,他都沒發現楊臻什麽時候把藏鋒從嵬名峴那裏拿走的。


    蒙麵禁衛的鷹眼眯得狹長,一個大活男人踩在了他的刀身之上竟然隻是讓他的手上覺得沉了那麽一點?


    楊臻下落之時僅是緊了緊輕功稍微勒住了一點速度,使自己比蒙麵禁衛慢了一點點而已。


    “嘖嘖,就算我真想刺殺點什麽你好像也攔不住我吧?”楊臻挑釁的樣子實在不像個良民。


    蒙麵禁衛頓時皺眉,動腕一擰,雙首障刀平鋒兀立,刀刃向上飛揚一劃,逼得楊臻彈身跳遠。是他低估了這幾個擅闖者的本事,本想以招式解決,如今看來他們的內力竟也拿得出手,再不動點真格的,難道還要在此繼續耗下去不成?


    跟何況大營之內還有……


    蒙麵禁衛突然瞪了眼,一瞬間的懷疑讓他有些哆嗦,這個一瞬間的懷疑讓他覺得無比真切——這幾個人有些本事不假,可有本事的人為何會在大營之外?是他們真的尚未來得及還是他們隻是調虎離山之餌?


    正懷疑間,大營中的井然之序突生混亂,場外的四人一聽這動靜便知裏頭多半是出事了。


    “呀……怕是不妙了吧?”鴻踏雪咋舌。


    蒙麵禁衛寒著雙目將這三人剮過一遍後,飛速奔去了大營方向。


    白白一頓折騰,也實在是好笑。


    三人立於滋陽山林外,目送那個不速之客匆匆不見,鴻踏雪說:“咱們去臨洮吧!”


    “迴去收拾收拾。”楊臻點頭。


    往迴走之時楊臻便說他們動作得快點,不然大營裏要是真出了點什麽事的話,兗州城就真得封個水泄不通了。


    也就是前後腳的事,鴻踏雪的包袱卷剛裹好便聽見外頭當啷啷一陣嘈雜,大概是有一群人來了又迅速走了。等他出去之時,看到的隻是院裏的浮塵和隔壁門口的嵬名峴。


    “咋了?”鴻踏雪問。


    嵬名峴皺眉道:“他爹出事了。”


    “啊?”鴻踏雪詫異,“感情人是去刺殺平右將軍的?”


    嵬名峴隻是搖頭。不是不知道,隻是懶得跟他解釋。方才韋潤領著人跑迴來找楊臻的時候雖然說得簡單,但也解釋得很清楚。楊恕是替聖上擋了暗箭,眼下性命垂危急需楊臻的醫術救治——似乎刺客也被抓住了。


    楊臻比韋潤那群人趕到得早許多,起先他一人還被攔在了大營門外,若不是方副將早早地便在此候著,他便又要與大營的人起衝突了。


    “爹!”楊臻衝進營帳之時心思全係在楊恕身上,所以並未注意到不遠處的主帳入口之處站了兩個人。


    那二人一個正是蒙麵禁衛,另一個人則是一身紅袍紋金龍。


    大營中其實並不缺隨軍行醫的人,但那些人到底也隻是擅長處理一些皮肉筋骨上的傷痛,如今楊恕身上這段穿胸而過的箭沒人敢拔是一,且看楊恕的麵色和傷口處的血色,分明是箭上有毒。


    迅速查看過後,楊臻撈起桌上的一碗藥直接潑掉,然後在一屋子人的瞠目結舌之下果決地拔出了楊恕胸口的短箭。空碗一兜剛好接住了傷口噴出來的一股鮮血,他的另一隻手迅速點遍楊恕的幾處大穴,自此,黑乎的血窟窿中血便流慢了許多。


    幾個候在一旁的軍醫看著這副場麵都覺得眼前發黑,韋潤甚至是嚇出了一臉的淚。


    楊臻把盛著血的碗遞給韋潤說:“去找兩個精壯些的,血與此不相融的人。”


    “啊?”韋潤驚魂甫定地看著楊臻把楊恕扶著豎坐起來。


    楊臻看了他一眼,一旁的方副將顯然比韋潤要穩得住,接過了韋潤手中的碗說:“末將這就去。”


    韋潤便又與幾位軍醫接了楊臻的吩咐撐扶著楊恕等楊臻醫治。


    方副將來去利索,他自覺沒浪費什麽時間,不過等他迴來之時楊臻已經結束了救治。他剛要惶恐請罪,但楊臻卻道無礙,並謝過了他的幹練。


    前來的大營兵士不止兩人,他們在楊臻的操作之下為楊恕過了些血力之後便領了賞退下了,待楊臻包紮了傷口、擬了方子之後軍醫們也去煎藥了。整個過程都未足半個時辰,另一眾旁觀之人都歎服不已。


    諸事結束之後,方副將才問:“少爺,將軍中的到底是何毒?”


    “五毒宗的血絨花。”楊臻說。


    “五毒宗?怎會?”方副將不可思議。


    楊臻搖頭,這玩意兒如今還算不算是五毒宗的獨門法寶已經難說,之前裴曉棠就險些栽於此毒之上,眼下又是這般。“聽說刺客抓住了,是什麽人?”他問。他倒想看看這些手握五毒宗法寶的人到底有何幹係。


    方副將左右看過,小聲道:“是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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