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塢為何而來之事幾人商議了半天都未有結果,而領頭的那個武功奇絕之人,楊臻和嵬名峴也沒討論出個明確的答案。江湖中明麵上能以內力功底與嵬名峴較勁的人除卻幾大門派的頭部人物以外實在是寥寥無幾。


    “那人的內力似乎有問題。”嵬名峴說。


    楊臻也發覺那矮個子的內力前後似有突飛猛進之跡,可他並未切實與那人對拚過內力,所以並不曉得到底是怎麽有問題。


    “他的內力前後氣質差別很大,像是連真氣走勢都不一樣了。”嵬名峴劍眉逼人,“不過又與你不同,他那沒有一點逆元氣的樣子。”


    “那怎麽可能嘛!”鴻踏雪即便是武功不好也有基本的武學認知,“但凡是武功非凡的人誰沒點自己的心得,習武之人的心得和習慣決定了各自真氣的獨特之處,一個人還能放出兩個味兒的屁來?”


    “怎麽不能?你吃葷和吃素養出來的屁自然不一個味兒。”楊臻突然一笑。


    宿離抬袖遮了遮臉,偷笑得欲蓋彌彰。


    “不是,”鴻踏雪說,“老楊你明明懂我的意思,別給我挑刺了嘛!”


    楊臻斜欹著,將嵬名峴和鴻踏雪看過一遍道:“你們都是在江湖裏久了的,你們覺得你們對江湖了解多少?”


    “你從前不也是跟著林神醫到處逛蕩嗎?”鴻踏雪不敢直接接他的話,總覺得他是在挖坑。


    “是啊,可我也不敢說自己摸得清江湖多少奇技神功,”楊臻坦坦蕩蕩,“更不敢說自己了解旁門左道的幾分幾毫。”


    “旁門左道?你知道什麽?”鴻踏雪問。


    楊臻搖頭:“都說不了解了。”


    “他們倒是一點兒沒提夜牙璽的事是吧?”鴻踏雪又問。


    楊臻笑看他道:“夜牙璽夜牙璽,這東西說到底也不過是你們寥寥幾人眼裏的寶貝,小破玩意兒一個還值當那麽多人瘋搶?”


    “你看你又來了。”鴻踏雪也想嫌棄他,夜牙璽的稀罕程度他怎麽還不明白呢,動不動就是這副瞧不起的模樣。不過牽連著先前林半夏提過的那幾句,鴻踏雪又有了些別的猜測,“徐樞到底跟你說啥了?我怎麽瞧著你好像很惱他似的。”


    這話說出來,嵬名峴先一步白了鴻踏雪一眼,鴻踏雪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之後便被嚇縮了腦袋。


    周從燕拿著紗布和藥瓶進了屋說:“換換藥怎麽樣?我把金瘡藥兌好了。”


    楊臻尚未說話,鴻踏雪便被嵬名峴拎著衣領子提溜了出去。宿離看的開心,交代了句好好休息便也跟著出了屋。


    “你們核對出什麽了沒有?”周從燕等楊臻扒了上衣後給他拆掉了胸膛上掛紅的紗布。


    “沒有,我連他們為何而來、到底想殺誰都看不明白。”楊臻說。


    他胸口上的三道傷口不淺,倒也不至於裂肉露骨,有林年愛別出心裁配製的金瘡藥伺候著,恢複得也比較快,如今看來倒也不至於特別嚇人。


    周從燕拿著個軟毛的小刷子沾著金瘡藥粉給他擦傷口,她說:“那個人看上去好像很厲害。”


    “確實如此,那家夥怕是可以與七師兄一較高下了。”楊臻坐正了些好讓她更容易上藥。


    這麽一動,周從燕的倆眼睛就忍不住往下瞟,她使勁控製著自己盡量往旁邊看道:“那要是往常的你和嵬名峴一起上的話,能打得過嗎?”


    楊臻嘿嘿一笑:“和嵬名一起打他那還不跟玩兒似的。”


    周從燕繞到他背後給他裹紗布,一圈又一圈,把他背後的刺青蓋起了一半,繞迴正麵後給他在肋骨下麵係了個花扣。她緊了緊嗓子,目光總沒法從楊臻的下腹扒下來。她心思亂飛道:“既然一迴不成,他們肯定會再來吧?”


    “我等著他再來,我也希望他能再來。”楊臻想想也是頗為期待,他正尋思著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小腹上被溫溫涼的指尖輕輕劃了一下。頓時,兩股稀裏糊塗的怪火上下奔躥,搞得他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楊臻一低頭,正好對上了周從燕那雙尷尬又桃色的眼睛。


    周從燕眼裏的桃色滲遍了俏臉,一時也不隻該如何是好,她看了幾迴楊臻的腹上方肌之後到底還是沒忍住把手伸了出去。不過手真碰到了之後不僅她自己莫名其妙地抖了抖,總感覺連楊臻都有些不對勁了。


    哪有姑娘家孟浪至此的?她實在尷尬的不行,剛想著胡扯點什麽緩解一下奇怪的氛圍,卻突然被楊臻一起身壓倒在了榻上。她枕著楊臻的手,看著眼前那張觸手可及的臉,一下子憋住了剛吸進去的一口氣不敢再唿出來。


    楊臻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周從燕看得胸膛裏咚咚作響,她覺得自己此刻心思奇異,卻又不像是在害怕什麽。認識了這麽久,她還從未這般和楊臻對視過。眼看著楊臻的俊臉越伏越低,她不僅忘了唿氣,反而把飽吸的一口氣越攢越滿。


    “老楊我還是覺得——”


    鴻踏雪砰的一下撞門而入。


    “……”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他把門哐當一闔瞬間消失。


    屋中的安靜又持續過了片刻之後,楊臻慢慢做了個唿吸,利索地撐身一起坐正身形目不斜視道:“以後不要隨便亂摸了。”


    周從燕嗯嗯啊啊地應著,爬起來落地便立馬跑了出去。


    楊臻深吸一口氣,調起衝經靜神平息邪火,良久之後才壓下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勢頭。


    周從燕跑出屋時,鴻踏雪正抱膝老老實實地坐在廊下木階上。他見周從燕出來,更加龜縮愧疚,怯生生地問:“我是不是壞事了?”


    周從燕白了他一眼,抱膝在他旁邊坐下,不願說話。


    人世無限美好,人事這般可惜。


    她也搞不懂此刻自己對鴻踏雪的想法,不清楚到底是想感謝他讓她清醒還是想揍他一頓以泄她好事被壞之憤。


    見周從燕不肯理他,他就更不安心了,連忙道歉說:“對不住對不住啦!大小姐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不長眼,我不懂事,你和老楊那麽費心幫我撮合林姑姑我還壞你們的事,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錯就改!我將功補過!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求求你了……”鴻踏雪像是要把一輩子積攢的道歉措辭全說完。


    “好啦!”周從燕不煩都被說煩了,“你別說話了行不行?”


    鴻踏雪一收嘴,嘬著小嘴說:“你不惱我了我就不說了……”


    周從燕斜眼瞪了他一眼,他在看到她眼中那卸磨殺驢的念頭之後就立馬閉了嘴。


    砍了捆柴迴來的嵬名峴正好從他們二人麵前路過,他也看到了這倆人的古怪,不過也隻是多看了一眼之後便帶著柴捆繼續一經而過。


    鴻踏雪的倆眼瞪圓了隨著嵬名峴飄進了柴房,滋身縛骨的賊氣又燃了起來,他極小聲地問:“老楊和那個徐樞到底是怎麽迴事啊?肯定有事是不是?連那個蠻人都知道對不對?你看他剛才拉我樣子,跟提溜狗似的!”


    周從燕也不曉得自己到底有多少耐心,又或是鴻踏雪的破話說得很有意思,她竟然也不煩他。再有可能的話那就是此刻她的心思都不在這兒,所以也沒想法在意鴻踏雪到底說了些什麽。“你就別問了,”她敷衍道,“佟哥剛才沒說就是不想說,你還能從他嘴裏扒出他不想說的事兒?”


    鴻踏雪雖然知道她說的很對,但卻仍不願善罷甘休道:“那,憑什麽嘛!連那個蠻人都能知道,我怎麽就……”他手一掄正好又指上了剛從柴房裏出來的嵬名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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