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的聲音瞬間啞了幾分。「補償……你確定?」


    「對啦!」哎呀,羞死她了,他明明就聽懂了還要問!


    「穆穆。」


    「嗯?」


    「你這個小壞蛋。」


    明明已經自我犠牲的穆穆很是無辜。「我哪有?」


    「你怎麽沒有。」沈澈長長籲了口氣。「你要害我今天晚上睡不著了。」


    她聽不懂聽不懂聽不懂!


    「長夜漫漫……」他輕聲哄道:「你傳張照片給我,好不好?」


    「嗄?」羞不欲生的穆穆麵對這赤裸裸地調戲,飛速地掛了電話。


    這頭的沈澈無奈苦笑,看來等她迴來以後要提升一下她的接受範圍,就這樣的尺度怎麽就嚇跑了?


    正想著,手機傳出訊息提示音,他點開一看,是她傳來的照片,照片裏的她臉上紅暈未褪,故意對他做了個鬼臉,緊接著是一則文字訊息——


    睡!覺!


    忙碌的訓練營,在穆穆日漸精進的繪畫技巧和對沈澈瘋狂的想念中,終於接近了尾聲,當她知道最後一個寫生的地點,居然是選在她的母校d大時,她決定給沈澈一個驚喜。


    訓練營原定在d大進行寫生,在當地住一晚再迴到e市,而身為本地人的穆穆則不需耍這麽折騰,寫生結束就代表她的訓練營也宣告結業了,表示她可以提早一天迴家找沈澈。


    穆穆嚴守著情報沒告訴沈澈,此刻隨著高鐵慢慢減速,她再也忍不住偷笑出聲。


    對於某個快成為望妻石的人來說,不知道他今天晚上迴家看見她會是什麽反應呢?


    就在穆穆想著應該製造點什麽驚喜時,坐在她旁邊的溜小妹好奇地問道:「木頭姊,你在想什麽,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東跑西顛從前方座位轉過頭來擠擠眼。「還能想什麽,到家了自然是想木頭姊夫啊。」


    穆穆汗顏。「呃,我表現得這麽明顯嗎?」


    一整個月的朝夕相處,雖然比她們年長不少,但是玩心也大的穆穆,已然跟兩個小丫頭打成一片,兩個孩子相當豪放的將以往的情史經曆與穆穆分享,但穆穆在感情方麵實在害羞,就略去細節隻說自己是跟學生時期喜歡的學長在一起。


    「我在想,今天迴去之後要不要替他準備什麽驚喜。」穆穆問道:「你們鬼點子最多,幫我一起想想。」她一說完,瞬間覺得有四道春射光波般強烈的視線戳中她。


    「久別重逢幹柴烈火羞恥y怎麽樣?」


    「甜蜜爆表羞煞人心主仆y可好?」


    穆穆驚呆了,現在的小孩都是這樣的嗎?


    東跑西顛沒好氣的瞪了溜小妹一眼。「穆穆姊涉世未深,你不要帶壞她。」


    溜小妹不服反駁,「你才不要這麽open呢,穆穆姊膽子這麽小,才不敢那麽大尺度呢!」


    穆穆羞憤怒吼,「你們根本半斤八兩。」


    下了高鐵後,一群人又坐上遊覽車來到d大。


    那花園式的建築,與中學全然不同的氣氛,登時讓東跑西顛和溜小妹看傻了眼。


    「天啊,這就是全國最漂亮的大學啊?」


    穆穆得意挑眉。「嗯,我的母校。」


    「哇,木頭姊你在這麽美的地方待了四年,太爽了吧!」


    「嗯哼。」穆穆這會兒要是有尾巴,估計已經翹上了天。哦嗬嗬嗬,小屁孩,終於知道是誰涉世未深了吧!


    穆穆猜測訓練營是看準了d大出名的美麗與浪漫,才會大費周章地選擇這裏,不過這種砸錢外出的行為,做為一個不盈利活動,還真是讓穆穆對他們的敬業態度肅然起敬。


    一行人一路走著,穆穆看著記憶中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一時間百感交集。


    畢業到現在,穆穆從來沒有迴來母校過。


    雖然她很懷念這美好而單純的氛圍,也很想念校園裏各式各樣的小吃,但是因為與沈澈曾經讓她以為是傷痛的往事,讓她總刻意逃避這個記載著她勇敢、挫敗、失落、心痛的地方。


    但是對於現在已經卸下心裏包袱的她,這裏真的有無數青澀美好的迴憶。


    湖水、涼亭、教學大樓、圖書館、餐廳……到處都有自己的身影,而她發現在她的記憶中,更多的還是關於沈澈的一切。


    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們最常待的教學大樓,她捧著便當必經的小橋、她看他打球的籃球場……唔,不過可惜的是,校園裏兩人交迭的軌跡,卻無法經曆到現在這份遲來的幸福甜蜜。


    哼,想到這一點還是有些不爽!


    「木頭姊,你看那邊那個人在幹麽啊?」溜小妹興奮地小聲尖叫,「天啊!是告白耶!」


    陷入迴憶的穆穆被她這麽一喊迴過神來,順著她小手指的方向一瞅,果然在臨湖的宿舍區下麵,有個男生拿著一朵玫瑰花,對站在他對麵的白裙女生大聲告白。


    在圍觀群眾的鼓噪聲中,男生成功地把女生攬進了懷裏,站在穆穆身邊的東跑西顛已經完全星星眼了。「好想馬上念大學,這種公開戀愛的感覺太爽了!」


    穆穆小聲嘟囔,「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美好的經曆。」


    「說的也是。」溜小妹讚同地點頭。「而且這樣的告白方式也未免太寒酸了,那女生也太好哄了,用一朵花就收服了。」


    穆穆輕敲了下溜小妹的頭。「怎麽這麽市儈,真愛無價。」


    東跑西顛抱著頭,賊溜溜地眨眼。「這麽激動,該不會木頭姊夫之前也對你用過這一招?」


    「不對,木頭姊說過是她先喜歡姊夫的。」溜小妹跟著猜測,「噗,該不會是木頭姊對姊夫使過這一招?」


    連兩個小屁孩嚷叫的低級招數都沒經曆過的穆穆,心情越發不爽。


    最終寫生的地點選在學校最為知名的那片超大草坪。


    草色青蔥質感柔軟,穆穆以前也很喜歡和同學來這裏坐著聊聊天,迎麵對著校園裏最大的人工湖與假山,旁邊還有古色古香的涼亭樓閣,這景色實在是讚。


    寫生並不隻是為了提高景色描續技巧,更重要的是要運用景色中的特點來激發靈感,畫出能與之相得益彰的場麵與劇情。


    眼看著被新奇事物刺激,正嘰嘰喳喳討論著劇情的孩子們,穆穆的腦海中卻不斷重播剛剛撞見的那一幕……簡陋的告白。


    怎麽辦,好像陷入單曲迴圈一樣,想不出其他情節了,嗚……


    穆穆不再掙紮,索性把剛剛那幕場景,順著想象稍微修改,把它安放在這處浪漫美麗的場地,一筆筆勾畫在紙上。


    她沒有發現她畫著畫著,把剛才那個齊肩中長發的女生畫成了俏麗馬尾的模樣,而本該麵容模糊的男生卻畫得清俊頎長,如同沈澈一般。


    沉浸在畫作裏的她更沒有發現,當她臨湖而坐的時候,擾攘的背景音漸漸朝她靠近,而三三兩兩坐在湖邊認真作畫的孩子們已經一個個丟下畫板,發出驚唿——


    「天哪,走過來的那個人好帥!」


    「還有那些花,oh,mygod!絕對九百九十九朵!」


    「天啊!他是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嗎?」


    坐在穆穆身邊的東跑西顛跟溜小妹都忍不住驚叫出聲,穆穆才後知後覺地往引起喧鬧的方向看去。


    然後,她看見了沈澈。


    確切地說,是推著一大車玫瑰花的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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