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星霜就是再想破腦袋也不能想到是這種理由,而且看曾氏那一臉認真的模樣,顯然這事就是真的了。


    “楊傾墨並不在寧都。”耿星霜有些無語。


    “正因為他不在寧都。”曾氏表情無奈,“何玉珠的父親在鞀縣當縣令,她去年便去了她父親那裏待了有大半年的時間,直到上個月才迴寧都,鞀縣離平城很近,她就是在那裏見過六叔的,然後……一眼就相中了,請他父親幫著打聽,後來知道是我們家六爺,本來何大人還擔心六叔的身份,並不願成全女兒的心願,在得知六叔的身份後,倒沒了這層顧慮。”


    “那她……不,她們準備如何處理我?”


    耿星霜都懶得問何家知不知道楊傾墨定親的事了,這簡直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隻知道三嬸在極力促成這件事,三叔似乎也是讚成的,祖母原本不同意,但是現在我看她態度也已經鬆動了。”


    耿星霜還是不明白,“這事得通過伯父伯母吧?”


    再怎麽說,隻有楊傾墨的親爹娘才能決定他的親事,又不是沒有爹娘,隻能憑祖母和伯父叔嬸做主。


    說到楊傾墨的伯父,耿星霜現在似乎也能解釋楊芙對自己奇怪的態度了。


    她今天對自己的退讓,可以說是同情吧。


    耿星霜有些哭笑不得,這還沒退親呢,楊家上上下下似乎都知道的差不離了。


    要是最後沒退成,也不知道是何玉珠和楊家三房丟臉,還是自己丟臉。


    不對,自己丟什麽臉,自己又沒做虧心事。


    耿星霜立刻擺正心態,看著一臉憂心的曾氏道:“曾姐姐,你別急,這事我知道了,一會我就迴家,這段時間就不再來府裏了,去別人家做客時,也會打聽好與何家楊家有沒有關係,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最重要的是,迴去之後就寫信質問楊傾墨,這件事是他惹出的,隻能是他來處理,他若處理不好,她便讓大哥幫她重新找一門親事。


    她對於家世沒有什麽要求,畢竟伯府的牌匾也不知還能掛多長時間,她爹和大哥現在看來,也沒有做官的潛力,隻要身體健康、品性不錯、長的還行,最好還會一點功夫,家裏父母姐妹都好相處,這些也就差不離了。


    她又不是必須嫁到楊家,雖然楊傾墨長的很合她心意,但是她確定到現在為止,他還不是她唯一的選擇。


    可能因為這種心態,耿星霜表現的比曾氏還要淡定輕鬆。


    “也不知那信何時能送到溯州和平城,是不是得讓二爺找兩個護衛騎馬再送一次,這樣也能保證公婆和小叔能及時收到消息。”曾氏憂心忡忡的想著。


    去看了看還在睡的小欣然,耿星霜耿星辰和薑雪芙三人便和曾氏告辭。


    吃過午膳後,來賞花的客人們逐漸告辭離開,也有一部分並沒有走,比如耿家四姐妹,何玉珠、懷馨等人以及跟著家裏父兄一起來的,便也等著和外院父兄一起離開。


    不過這時候,客人已然少了很多。


    大多數客人都是結伴離開,作為主家的楊家姑娘將人送至垂花門處。


    得知耿星霜她們要走,楊芙出來相送。


    “祖母午歇還未起,交代過不用特意辭行。”


    楊芙說道,至於楊大太太和楊三太太,楊老夫人都這般交代了,她們自然也交代不用讓小輩特意跑一趟。


    因耿星冰和耿星雨還在楊蓁那裏,耿星霜也沒有特意等她們,隻是讓楊芙轉告一聲她們先走了。


    她急著迴去寫信給楊傾墨,至於紅福還沒到,她就走鏢局或者驛站寄過去,等紅福到了,再寫一封,讓紅福送過去,以此來表達她對這件事的重視和氣憤,她一旦生氣,是很難消氣的,或許隻有《雲山記三》才能令她迴心轉意。


    耿星霜心裏的算盤打的劈裏啪啦的相,並想著該用什麽樣的言辭表述才能讓楊六爺明白她堅定的心意。


    剛剛到垂花門處,耿星霜耿星辰乘坐的那輛馬車已經被馬三趕了過來。


    因薑大少爺還沒準備離開,耿星霜便決定送薑雪芙迴薑家,薑大少爺對此樂見其成,他帶妹妹出來的目的就是讓妹妹多交幾個朋友,而不是整天悶在家裏耍那些刀槍劍戟。


    就在薑雪芙剛剛鑽進伯府馬車,耿星霜準備上馬車之際,一個著深綠色比甲,豆沙色長裙的丫鬟自垂花門處朝這方快步走了過來。


    “三姑娘、五姑娘!”


    見到楊芙和楊茹,那丫鬟加快腳步,立刻喚了一聲。


    “巧娟,你這急慌慌的做什麽呢?”


    楊茹問道。


    楊芙則是微微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三姑娘、五姑娘,大爺、二爺、三爺、四爺、五爺他們在外院與眾客人們正在舉辦一場詩畫比賽,就以今日賞花宴為題或作詩或作畫,大老爺和三老爺知道了,還立了一、二、三等獎項,詩三人,畫三人。


    然後就有客人說真正的好花名花都在後花園,所以隻外院的人比賽沒意思,可以讓裏麵的姑娘們也加入,請幾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們當評委,比賽後姑娘們的詩作畫作也會物歸原主。


    大老爺聽了覺得有道理,便讓奴婢進來告訴各位姑娘們這件事,三姑娘、五姑娘,你們看現在要不要去通知……”


    這巧娟一番話說的幹脆迅速,將這場臨時詩畫比賽的前因後果說的一清二楚。


    “可是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楊茹蹙眉道,“怎麽不早說,早說的話,一定會有人留下參加的。”


    “那也未必,畢竟是與外院的男客……”


    “三姑娘,今天大奶奶的父親也來了,他還邀來了李祭酒大人,要是小娘子們知道是國子監祭酒大人當評委,肯定願意的。”


    巧娟竟硬生生打斷了楊芙的話。


    楊芙臉色僵了僵,看向將要上車,卻因巧娟突然到來而一直聽著尚未上車的耿星霜。


    “六妹妹、七妹妹,你們願不願意參加?對了,巧娟,父親和三叔可說了獎品是什麽。”


    楊芙先是問了耿星霜二人,不等二人迴答,立刻又轉頭去問巧娟,有些迫不及待之感。


    “無論是詩還是畫,頭名都是李祭酒大人題字一幅,第二名是一匹盛春羅,第三名銀六十六兩。”


    巧娟似乎有些懊惱自己竟忘了這麽重要的一環,楊芙一問,便立刻答道,帶著微微的得意。


    顯然,這獎品在她看來,已經算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耿星霜也覺得好的不能再好了,無論頭名、二名還是三名,獎品對她來說都很有吸引力。


    李祭酒名李遲,是昌寧二十一年的探花,一手書畫冠絕天下,盛寧十年始,官至四品國子監祭酒,簡在帝心。


    若是有他一幅字當藏品,可以敲開多少讀書人的門,更別說能賣多少銀子這樣的話了。


    耿星霜想不通,他為何會來楊家參加這樣一個賞花宴,又來當這樣一個臨時比賽的評委,還不吝以題字作為獎品,實在令人費解。


    按照耿星霜一貫的行事方式,這種時候,她肯定是要湊一份熱鬧的,既想自己能得獎,也想知道這個比賽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她有些不相信這場比賽隻是單純的比賽。


    但是今日……


    耿星霜對上楊芙期盼中帶著矛盾的目光,搖頭拒絕道:“實在不巧,我今日還有事,這個詩畫大賽就不參加了,再說這詩我是一竅不通,畫……雖然會畫,但卻不敢說畫的多好,不敢在國子監祭酒大人麵前獻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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