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完電影”後,陳冠軍心中冒出了一個疑問,隨著這個疑問的出現,他也開始說出她和他的故事。


    第一次遇見她是在櫻國,這是一個位於海上的島國,四麵環海,陸地麵積隻有不到37萬平方公裏,比起土國的某些省還要小,但就是如此小的一個國家,在文化領域上的繁榮和輸出卻是在世界前列,這也導致了旅遊業格外發達。


    一百年多前的某一天,陳冠軍踏上了這片土地,他不是來這裏旅遊的,而是來這裏工作的,準確來說是一項長期工作的準備階段。


    才剛走下舷梯,陳冠軍的口袋中就傳出一陣電子聲,“3.……”在響到數字5時,陳冠軍就從口袋裏拿出一部手機,然後接通了放在耳邊。


    陳冠軍聽著電話,一邊點點頭,“嗯嗯,我知道,今年是最後一年,也知道是最後一個月,也是最後一個國家。”


    “找不到會怎麽樣?”陳冠軍遲疑了一秒不到,接著說,“找不到就找不到吧,雖然我計劃裏說兩個人,但找不到也是沒辦法的,隻能通過基因篩選,篩選出和一個基因上和我最為匹配的女性了。”


    說完,陳冠軍就掛斷了電話,現在是十二月的一號,櫻國已經飄起雪了。


    陳冠軍伸出手,一朵雪花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掌心頓時一涼,但隻是一瞬間的功夫,雪花就被體溫融化成了一滴水,他看著這滴水,自言自語地說:“把這個國家放在最後就是不想來到這裏,可還是走到最後一步。”


    說著,他甩了甩手,把水滴甩飛出去,然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反正我也不抱希望了,反正我還有真正的最後一步。”


    陳冠軍到達櫻國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天已經開始慢慢變黑了,從港口到城市有專門的巴士,車程為半個小時,在他坐上巴士前往城市的路上,天變得越來越黑,等到他下車時,城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他下車後先是轉頭看了看四周,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家麵館上,這是一家在車站旁的麵館,而且還是一家店麵極小的麵館,或許兩個成年人手拉著手就能把整個門麵給圍上。


    “這就是拉麵館吧,還是那種沒有座位,隻能站著吃的店,也就是立食店。”陳冠軍說著,腳就往前店走去。


    走進店裏,裏麵的大小和從外麵看進去簡直是一模一樣,設施可以稱得上簡陋至極,除了本來就預想到的沒有凳子外,桌子是長條狀的,廚師和你就隔了一張不足半米寬的桌子,幾乎就是麵對麵的距離,而更加簡陋的是菜單,隻有蕎麥麵和醬油拉麵,因為各種各樣的簡陋,所以價格也很“簡陋”,隻要400櫻元就能吃上一碗麵了。


    “你要吃什麽?”兼廚師和服務員為一體的店長對陳冠軍說,當然了,他這裏說的不是中文,而是櫻國的的語言,也就是櫻語,為了看得順暢,統一翻譯成中文。


    “一碗蕎麥麵,謝謝。”陳冠軍口中說出流利的櫻語,再加上他同樣也是亞洲人的麵孔,這讓店長認為眼前的這人是下班後來這裏吃晚飯的上班族,絕不會認為這人是一個第一次來櫻國的外國人。


    不到三分鍾,麵就上來了,畢竟這是一個為了追求快捷而誕生的用餐方式,講究的就是快,快速點餐,快速出餐,快速用餐。


    這不,就在陳冠軍的蕎麥麵剛上時,另一個客人就來了,是一位手上提著一個公文包的中年禿頂大叔,看他和老板點完餐還扯兩句家常的樣子,應該是經常來吃的熟客吧。


    不過陳冠軍對他們兩人的交談不感興趣,隻是瞥了一眼後就把目光重新匯聚在麵上。


    熱氣從麵碗中蒸騰而起,細細的麵條浸泡在深色的湯汁中,另外還有一塊占據幾乎一半碗的麵積的油炸豆腐飄在上麵。


    陳冠軍舉起筷子,接著雙手合十,把筷子夾在大拇指與食指之間,然後說:“我開動了。”這一習俗或者說習慣在陳冠軍的祖國——土國,是不存在的,但他發現了一件事,在融入、成為所到的國家的人民後,工作開展就會順利起來,工作效率也隨之水漲船高,起碼人們的戒心會下降。那如何能快速融入,讓別人看不出來呢?做和他們一樣的事就行了。


    說完,陳冠軍就吃起麵來,隻過了三分鍾他就吃完了,比等待麵的時間還快。在吃完後,他舉起碗,喝了一口麵湯,接著把錢放在桌子上就走了。


    剛走出門,他就砸吧著嘴,“魚湯,醬油還有一點點清酒味。”他是在說剛剛喝的麵湯。


    “該去哪呢?”陳冠軍看著路燈,其實他心中早就有目的地,在這三年裏,他去了全世界將近四十個國家,每個國家都呆了差不多一個月,在這些國家裏,他首先去的地方就是女性多的地方,如酒吧夜店等各種娛樂場所,反正哪裏女性多就往哪裏找,假設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在全世界隻有一個,那麽能從全世界七十億人中的另一半三十五億的女性中找到命中注定的那人的概率是小之又小,甚至比你在中了五百萬彩票後去領獎的路上被一輛嬰兒車撞骨折的概率還小。


    雖然概率小,但我找得多,隻要基數大,再加上一點點運氣,概率就會大幅提升。陳冠軍就是遵循著這樣的一個定律去找另一半,也是他工作上的合作夥伴,保險計劃中的另一人。


    對他來說,隻要找到了,哪怕對方已經有男朋友或是已經結婚了,哪怕是單身一人,但她家裏不同意,家庭背景還是有皇室淵源或是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力等等,他都能把她“搶過來”,而這一行為也得到五大國的許可以及幫助,畢竟全人類和全人類中的一個人或是一群人,這種算數,小學生都算得出來。


    去酒吧吧,也到晚上了,喝點小酒也不錯。陳冠軍心裏這樣想著,於是抬腳往前走去,接著伸出手,準備叫停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才剛剛走出去沒幾步,他就聽到身後的有人大聲地抱怨著什麽,“我家那個女兒啊,天天呆在家裏不出門,最近還在聽一些噪音一樣的音樂,鄰居都投訴了,我一說她,她就要死要活的,為什麽天要派惡魔來折磨我這樣一個今年都快五十五的老人啊,你說為什麽啊?”


    聲音是從店裏傳出來了的,就是那個禿頂大叔發出來的,在他進來後就一直小聲地和老板抱怨著他的女兒,在陳冠軍離開後,他也不用再壓抑著音量了。


    “有意思。”陳冠軍麵前停住了一輛出租車,接著他就拉開後座車門坐了上去,出租車緩緩往前開,往這座城市最繁榮的地方駛去。


    出租車隻不過行駛了十分鍾便停了下來,陳冠軍走出車外。


    一個個巨型的led屏中發出明亮的光,閃耀著他的眼睛,把這片區域照得亮堂堂的,隻不過是過去了十分鍾而已,乘坐的交通工具也隻是普通的汽車,但卻像是坐上了時光機穿越了時空,打破了次元壁,從原始來到了未來。


    突然,歡樂的音樂響起,接著一道乍聽是女音實際一聽就會覺得是電子合成的聲音響起,“種大蒜啊,種大蒜,我們一起種大蒜……”


    “奇怪”的歌聲中伴著輕快的音樂,再配上十分接地氣的歌詞,竟然有著一股神奇的韻味。


    要是單把伴奏和歌詞分別拎出來,這兩者根本不會有機會被放在一起,像是幹洗完澡出來渾身散發著香噴噴的氣味的美少女和剛從地裏拔出來沾滿泥土的大蒜,一樣,兩者之間看起來是一點有關聯的關係都沒有,但“奇怪”的歌聲卻讓這一切發生了改變,讓兩者以神奇的方式合在了一起。


    一顆大蒜在剛被人拔出來後就變成了一個美少女,而拔蒜的人卻是那位美少女,美少女把自己拔出來了,接著自己又去拔自己。


    陳冠軍抬起頭看向led屏,隻見上麵有個兩隻手上分別甩著一串由好幾個大蒜串起來的蒜串,頭頂兩側也分別盤出一個半圓形發團的卡通少女,她有著白色的頭發,而這白色的頭發再配上頭頂的那兩坨東西,像是用膠水把大蒜黏在上麵似的。


    “一顆蒜,兩顆蒜,三顆蒜,我們一起拔大蒜……”


    歌繼續在唱著,卡通少女甩蒜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隨著手上的蒜串已化為殘影,歌也接近尾聲了。


    “生大蒜,熟大蒜,我最愛的烤大蒜。”


    歌詞的最後一句結束,穿插在蒜中、維持著蒜串能夠一直旋轉的線也似乎達到了極限,突然就斷了,失控的蒜四處亂飛,其中有一顆就往前飛去,砸到屏幕中間,屏幕頓時閃過一道白光,接著就黑了下去。


    陳冠軍看著黑下去的屏幕,心想:第一站去的城市還得是對這個國家第一印象的匯聚地。


    他去的國家的第一個地方就是當他想到這個國家時,腦海裏第一個出現的印象。


    比如金國就是槍和牛仔,水國就是尊嚴與騎士,木國是音樂與繪畫,火國則是無邊的冷……


    這個方法很簡單,但也很難,簡單在於不用怎麽想,難則在於陳冠軍的腦子轉得實在是太快了,下一秒他的思維就跳到別的地方,像火柴一般,輕輕一擦,小小的火花頓時變成燃燒的火焰,還沒來得及抓住火花,火柴頭的火就把一切燒掉了。


    所以說要抓住這一稍縱即逝的火花,那就換一片質量差點的擦火皮,多擦上幾次。


    對此,陳冠軍想到了一個方法——調鬧鍾,不是自己調,而是讓別人調,調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響的鬧鍾,接著自己就去睡覺。


    當睡到正酣時,鬧鍾突然響起,叫醒自己,接著鬧鍾還會隨機說出一個國家的名字。


    這時的大腦還處於迷糊狀態,這時想起的第一印象——可以說是真正的第一印象了。


    陳冠軍就是用這樣的方法,決定了第一個要去的國家的第一個城市,接著在行程的最後一天早上,又用這個方法去決定下一個國家,等到最後一個月了,鬧鍾中預設好的國家都已經說過一遍了,就剩下最後一個國家了,那就是櫻國。


    前麵也說過,櫻國是一個文化繁榮且輸出強的國家,所以陳冠軍對櫻國的第一印象便是它的宅文化。


    而這一文化在他的從小的學習生活和長大後提出的保險計劃中,有著極高的契合度,這從他一直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地學習、研究和一百年都呆在羊山島上就能看出。


    “要抓緊時間了,現在已經是晚上的六點多了,距離明天還有不到六個小時。”陳冠軍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兩隻眼睛四處掃著。


    “你好,這位主人,在這寒冷的夜還獨自走在街上,要不要迴溫暖的家暖暖身子?”陳冠軍才走幾步就被人叫住了,一位身穿女仆裝,長相可愛的女性叫住了自己。


    陳冠軍順著她指的地方看去,一家無論從店麵大小還是店員人數,又或者是明亮程度等各個方麵都吊打一開始的那家麵館的咖啡店,而且門口還站著兩排隻穿著剛到膝蓋的絲襪的女仆,再往裏麵看去,客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今晚就這裏吧。陳冠軍這樣想著,然後朝女仆點點頭,接著女仆臉上露出了笑容,像是她真的是等待著主人迴家的女仆,而陳冠軍就是那個主人。


    走到門口,兩排的女仆統一地彎下了腰,對著陳冠軍說:“歡迎迴家,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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