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打手也走出小屋,關上了門。


    外麵響起風聲,夾雜著不知名的蟲鳴。


    安靜極了。


    大約半夜的時候,我聽到外麵人腳步聲,打手開了門,劉小強進來看了看我,“你們給我看好了。”


    “是。”


    接著又是一陣沉靜。


    沒過多久,外麵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你先看著點兒,我肚子疼。”


    那個人一路小跑。


    剛剛聽不到腳步聲,我就聽到有人悶哼一聲,應該是門口的守衛被人捂住了嘴,擰斷了脖子,接著門開了。


    是唐刀。


    我震驚無比。


    周梅新不是說他和初畫互相殘殺了嗎?


    唐刀掏出身上刀,割斷了繩子,隻對我說了一句話:“快走,正前方偏左三十度方向,那有個解手的人,記住他是你的同夥。再往前走,有一片空地,有車,還有直升機。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有命,朝新度假村見!”


    我有很多話要說。


    唐刀轉身就走,他走了兩步,停了下來,“南風不在這裏,如果你想救她,隻有你逃出去才有一線生機!”


    他一走,我發現牆角有一包東西。


    打開一看,有兩顆手雷,一把手槍和兩個彈夾。


    我沒動門口的屍體,把門關好,拔下手雷的保險針,壓在屍體下麵,如果劉小強再來檢查,看到屍體,一定會翻過來看,隻要屍體一翻,信管就會彈出來。


    做完這一切,我把手槍別在腰間,朝著唐刀給我指的方向摸去。


    果然,我又在草叢裏發現了一具屍體,應該是解手的那個人。


    他的身上還有一些武器,附近似乎有打鬥過的痕跡,我終於明白了唐刀那句話,這個人是我的同夥,我撿起地上的手槍,抓了一下槍柄,留下了自己的指紋。


    我前進了大約幾百米。


    就看到了前麵的空地,空地的中間有一個木頭架子,有燈照射著空地。


    唯一的缺點就是燈下黑。


    我改變了方向,朝著木頭架子摸去。


    通往架子的梯子已經收起來,想到摸到直升機,要衝刺大約一百米左右,不打死上麵的人,肯定跑不過去。


    我靜靜地等著。


    因為我始終相信,一定會有人再次看我。


    隻要那邊一發生爆炸,那麽架子上的人一定會被吸引,那時裏麵的人才會露出頭來,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把手雷扔到上麵。


    動靜太大。


    夏天天亮得早。


    我剛才從屍體身上搜出一塊手表,看看時間,淩晨三點。


    就在這時,北麵突然亮了一下,接著“轟”的一聲,肯定是關押我的地方爆炸了,在架子上的守衛立刻被吸引。


    聽腳步聲,是兩個人。


    我趁著爆炸的時候,摸到了下麵。


    上麵的人隻顧著觀察爆炸的方向,完全沒想到腳下有人,當他們同時伸出脖子向遠處望的時候,兩聲輕微的槍聲響起。


    其中一個人從上麵掉了下來。


    我扔掉手裏的槍,換了一把步槍。


    空地上停著兩架直升機,我跑到一架直升機的前麵,把手雷放在起落架的下麵,隻要飛機起飛,手雷就會爆炸。


    汽車就更簡單了,我把車座椅拉下,夾住手雷。


    我跑走另外一架直升機,上了飛機。


    原來跟師父的時候,開過幾次,這東西和車差不多,雖然內部不太一樣,但大同小異。


    我啟動直升機,加大油門,飛機緩緩上升。


    因為直升機的噪音很大,我這邊一起飛,遠處的人就聽到了,有人一邊開槍一邊向我這裏開槍,四百米的距離對於步槍來說很容易,有子彈打在機身上,但並不影響飛機的正常起飛。


    當我飛出不遠後,空地發生了兩聲爆炸。


    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也不敢高空飛行,非常容易被發現,在國內,就是低空也不開放。


    大約開了十幾公裏。


    找了一個地方,緩緩下降,螺旋槳不斷抽打著樹葉。


    隻要降落,就再也不能起飛。


    我渾身都是傷,在茂密的樹林裏穿梭著,直到上午十點,我才衝出樹林,樹林的外麵有條河,我跳進水裏,對了對岸。


    長時間沒有進食,我的體力已經到達極限。


    隨手摘了一些野果子,也不管有毒沒毒,吃了再說。


    這種深山老林的地方一定是周梅新的基地,再不跑,就會被人追上。


    野果非常難吃,根本咽不進去,好在我在樹枝上發現了一條蛇,一把捏住蛇頭,開膛破肚,切了兩塊蛇肉生吞下去。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不過,很快,胃裏就傳來舒服的感覺,體力恢複了不少。


    我再次鑽進樹林,一直到天黑,才算徹底走了出來,沒有直升機,想進入基地隻能步行,前麵有個鎮子,看上去還算繁華。


    趁著夜色,我潛入一家的院子,偷了衣服換上。


    把步槍扔進水裏,隻留了一把手槍和兩個彈夾。


    走到一家小飯店,我要了點兒吃的,老板有些詫異地看著我,我的臉上也有傷,老板的表情有些奇怪。


    起初我並沒有在意。


    從櫃台前麵我拿了包煙,本來想結賬的時候一起算的,卻無意中櫃台裏放著一張黑白相片,相片上是我。


    糟糕!


    我衝進後廚,一把抓過老板,低吼道:“把手機給我拿來!”


    老板嚇得臉如土色。


    我拿起他的手機,按了撥打的第一個號碼,電話一通,電話那頭傳來了急切的聲音,“拖住他,到你門口了!”


    正說著,外麵有人闖了進來。


    我一下子打昏了老板,走了出來,隻見十來個人手持武器堵住了門口。


    他們看了看我,帶頭的一揮手,“上!”


    第一個衝上來的人揮著鐵棍打向我的頭,我躲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腳,順手把鋼管搶到了手。


    一時間,狹小的飯店裏叫聲不斷。


    我拚盡全力揮著武器,幾分鍾就把十多個人全部放倒,再次衝進後廚,搶了一隻燒雞,衝出飯店,一輛摩托車停了下來,戴著頭盔看著我,“我看你這次往哪裏跑!”


    就在他摘頭盔的那一刻,我跑了兩步,騰空跳起。


    一腳踹在他的胸口,這一腳被我踹出老遠。


    如果按照電影裏的情節,我應該等他摘下頭盔後,然後高手對決說兩句話,接著戰鬥,但我沒有,他躺在地上,我騎上摩托飛快離開。


    飯店裏的打鬥驚動了警察。


    後麵的警車唿嘯而來。


    我騎著摩托衝上泥濘的小路,汽車根本開不起來,我越跑越遠。


    我長長鬆了口氣。


    可我低估了周梅新的勢力,很快,數十輛摩托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前麵又是個村落,而且這些圍堵我的人車技非常好,速度比我快。


    有人坐在後座上揮著刀砍我。


    我隻能加大油門躲閃,有兩次,刀身貼著我頭發就砍了過去,想要甩掉這些人,隻能衝進胡同,胡同窄小,他們不可能同時衝進來。


    不過路邊有馬路牙子,而且還沒有路口。


    情急之下,我猛地一抬前輪,摩托直接衝了上去,我使勁兒穩住車身,才沒有摔倒,不過,車頭撞上了路邊商店的卷簾門。


    好在卷簾門彈性很大,我隻是手臂擦破了皮。


    如果撞在牆上,當場沒命了。


    後麵的車手沒反應過來,衝了過去。


    不過,有一輛越野車從後麵撞過來,我跳向一邊,躲了過去,車上下來五個人,手裏拿著武器,此時我已經顧不了那麽多,掏出手槍,連開兩槍,衝向越野車。剛鑽進車裏,摩托車隊就過來了,他們揮著武器砸向車身,玻璃被砸碎。


    我掛檔起車,彈射起步,我前麵的摩托被撞翻了兩輛。我迴頭看了一眼,已經人有下了車,立刻把受傷的人抬上了車,警察真追究起來就麻煩了。


    我慶幸硬盤沒有帶在身上,不然周梅新早就把我殺了。


    現在的她,不惜動用這麽大的人力物力,已經是孤注一擲!


    好在,她並沒有放棄硬盤。


    如果用槍,我逃不到現在。


    前麵的路況非常差,根本提不起速度,有人居然拿著燃燒瓶向我扔來,我一個漂移,撞翻了摩托,摩托倒了,大火唿的一下就燃燒起來。


    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因為左右亂撞,摩托不敢跟車硬拚,隻能在後麵跟著。


    遠遠的,我就看到有樓房,應該是個縣城,連路燈都有了,大街的兩邊還有放著音響的大爺大媽們,2000年的時候,廣場舞還沒有發展開來,都是扭秧歌。


    我駕著車轟鳴而過,揚起一路灰塵,後麵的摩托車隊蜂擁而至。


    嚇得這些大爺大媽們雞飛狗跳。


    我知道,現在我根本無法甩開後麵的人,橫下一條心,看到縣公安局,把車停在了門口。


    這下,後麵的人沒再追上來。


    剛才這輛車還有一個電話,我相信一定會有人打這個電話。


    我拿了起來,翻開電話本,撥打了第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的聲音,“怎麽樣了?”


    “我找周梅新。”


    “對不起,我不認識這個人。”


    “我給你三分鍾時間,讓周梅新給我打電話,我現在在公安局門口。”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兒,“好吧。”


    我掛了電話。


    很快,電話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周梅新的聲音,她顯然很平靜,“周離,有事嗎?既然逃走了,為什麽還要打電話。”


    我說:“我現在再給你三分鍾時間,叫你的人離開,如果我發現一個人,我就把朝新度假村裏的視頻還有硬盤交給警察,我覺得他們會感興趣。”


    “你說什麽……”


    “少廢話,按我說的去做,我數到三,一,二……”


    “問問下麵的人到底怎麽迴事?把人給我叫迴來!”


    很快,遠處的那些摩托車都返迴了。


    周梅新說:“周離,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現在南風在我手裏,隻要你把證據和硬盤交給我,我立刻放了南風,如果你不交,你就等著給她收屍吧。”


    “我x,你他媽的威脅我!現在我連自己都保不住,還管得了別人。我是不想看著南風死,但那得有個前提,就是我得活著,你他媽的小說電視看多了,我他媽怎麽可能傻x到那種份上,用我的命換她的命。”


    “那你說,怎麽把東西給我?”


    “簡單,一億加上南風,我就給你,否則免談!”


    周梅新沉默了一下,“周離,你不是老千嗎?我們賭一把……”


    我打斷她的話,“賭,好。我們就賭我敢不敢進公安局?你喜歡賭,我陪你,你把南風和一億給我準備好,剩下一手交人,一手交貨!”


    “你……”


    “你沒得選擇,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我掛了電話,啟動車輛,找了個旅館好好吃了一頓,又買了些藥品,上好藥,打算好好睡一覺。


    周梅新此時根本沒有膽子來搶東西。


    黑暗的天空烏雲密布。


    我長唿一口氣。


    江湖沒有退路,江湖沒有浪子,暴風雨,總要來的……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我給周梅新發了一條信息:如果明天中午我見不到5000萬進賬,我就把東西交出去。因為五千萬屬於大額轉賬,隻能往龍一凱的公司打錢,然後再給我。


    現在我不想要錢,要錢隻是給周梅新一個錯覺。


    白天,我關掉手機,打聽到了確切的地點,這是一座邊境小城,非常開放,在城南有座山,當地人叫仙人山。


    沒有上山的路。


    想要上去看風景,隻能乘坐飛機上去。


    我通過龍一凱讓他在風城給周梅新發一條信息。


    以周梅新的能力,很容易查到短信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從風城到這裏連續不停地開車,需要七個小時,航班並不是天天都有。


    我要讓周梅新摸不著頭,不能確定我到底是在邊境還是風城。


    最終,我把交易的地點選在仙人山。


    此時是旅遊淡季,上山的飛機已經停動,除非花大價錢。


    想要單純地靠繩索上山,恐怕需要很長時間。


    而我隻能選擇體力上山。


    山上沒有什麽商店超市什麽的,沒人旅遊就是一座無人涉及的荒山,我在山上邊吃邊尋找著最佳的交易點。


    同時,我讓遠在風城的龍一凱不斷地發信息,要求周梅新按照我所說的地方不斷轉移。


    龍一凱也通過他家的關係調集了人馬。


    金寶樓的人被我秘密調到了邊境小城。


    當龍一凱把周梅新弄得頭暈目眩的時候,八個小時之後,我給周梅新發了信息,讓她再次迴到邊境。


    山下就是旅遊景點,我通過望遠鏡觀察,連個人影都沒有,如果有人過來我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早上,景區裏破天荒地來了一輛旅遊車,他們並沒有像真正的遊客一樣,下車之後被導遊聚在一起,開始各種強迫購物。


    車上下來一群人。


    雖然穿著統一的旅遊服,但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一看就不是旅遊的。


    我想應該是周梅新從附近調集了人馬,我掏出電話給平頭打了個電話,“大巴車不正常。”


    後來我才知道。


    這些人尋找一番之後,沒發現我的蹤跡,乘車迴去的時候,突然爆胎,大巴車摔到山下去了,全車人無一生還。


    我要讓周梅新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第三天早上,我又一次給周梅新打電話,“你隻許帶一個助手來,帶上南風,上仙人山,如果你敢耍花樣,我保證證據會落到警察的手裏,你不要小看我徒弟的能力!”


    仙人山。


    頭頂烏雲,霧氣彌漫。


    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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