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畫來到我身邊,是因為賀安紅。


    我不由地問:“賀安紅在這個組織中扮演著什麽角色?”


    初畫道:“我不清楚,她不是組織裏的人,她應該就是花錢給我們組織,把人買出來用。但是組織的卑鄙的程度遠超你的想象,表麵上看,買賣雙方是平等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是,貨不是幹淨的,他在內部打探消息,一旦發有漏洞,立刻吞掉對方的財產,就比如,現在賀安紅出事,被警察抓走,第一時間內,組織會叫人搶走她的財產,樹倒猢猻散,每個人都會搶著一些財產跑路,組織會在半路劫殺,然後人就失蹤了。”


    我不禁地問:“你到賀安紅的身邊任務是什麽?”


    初畫道:“我的任務是監控賀安紅的動向,如果她一直安全,就相安無事。”


    “那你到我身邊來,你的組織知道嗎?”


    “知道。我接到命令是,保護你的安全,等拿到鑰匙之後殺掉你和周墨,然後迴組織。”


    我深唿吸一口氣,“好可怕的索命,如果你決絕執行指令會有什麽後果?”


    初畫眼神有些恐懼,“我不敢想,我曾經看到過一座石屋,那是組織的一個女人愛上了一個男人,跟那個男人跑了,結果被抓了迴來,男人花了幾千萬,最終也沒能買迴自己的命,在那個石屋裏,女人受了酷刑,比電影裏演得殘酷多了,她身上被注射過藥物,讓人不能昏厥,能夠感受到每一刻的痛苦,那個時候,死都是一種奢望。”


    我說:“那怎麽才能徹底與組織失去關係呢?”


    初畫道:“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掉區域裏的老大,隻要他一死,所有資料全部銷毀,我們每個人就自由了。我聽其他人說過,十年前,警察搗毀了一處民房,發現裏麵有很多槍支,頭目在逃跑的時候被特警擊斃,沒想到居然是區域老大,所有那批人可以迴歸正常的生活。”


    我問:“那你知道,組織老大在什麽地方嗎?”


    初畫道:“我不知道,我隻能被聯係,如果我想聯係其他人,隻有我們私下聯係的方式,但如果被組織知道,不死也得脫層皮。”


    正說著話,初畫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一條信息:想聆聽她黑夜裏的聲音嗎?她很寂寞,無數個夜裏,隻想聽到你的聲音,移動用戶請撥打12590……聯通用戶撥打10159……


    兩千年後。


    像這種垃圾信息台的短信很多,換做是我的話,直接忽略。


    但初畫收到短信道:“這是組織給我發的命令,有沒有電腦?”


    當時電腦遠沒有現在這麽普及,即使有筆計本也沒有移動網絡,所以我隻能帶著初畫先離開醫院,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南程,她問我:“老公,你們要去哪?”


    我不由笑了,現在南程一口一個老公,我還真有點兒不適應,“啊,我跟初畫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記住,不要離開醫院,這裏最安全,迴來之後,我給你們開個會。”


    南程愕然:“開會?”


    等她明白過來之後,我已經走出一段距離,衝著她揮手。


    初畫道:“南程是真愛上你了,可是……”


    我說:“我會把她送走的,希望她能理解我。我們現在不會被人跟蹤吧。”


    “不會的,放心吧。”


    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到網吧要走一條偏僻的小路,街道很平整,不過路燈卻不亮,我對這種地方有種特別的恐懼,初畫對我說:“我有時候就想,如果有人能跟我買下這裏的一所房子,能夠平靜地生活下去,那該有多好,我寧可還三十年貸款。”


    每個少女的心裏都住著一個白馬王子,同樣有一座想象中溫暖的家,每當夜幕降臨,都會留一盞燈等著心愛的人迴家。


    其實,我也一樣。


    隻是命運的不同,走過的路就不同。


    人生就像一個陀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旋轉,不知道會滾到哪裏去,如果遇到坑窪,恐怕就要永遠留在那裏,陀螺不知道自己所走的方向,看不到腳下的荊棘,隻能拚命的旋轉。


    到了網吧。


    初畫選擇了一台最裏麵的電腦,打開郵箱,從郵箱裏下載了一個軟件,輸入帳號和密碼後,上麵顯示了一句話:明天上午十一點四十分,海瑞自然公園門口,車牌號rx7935,收到請迴複。看完後,她立刻迴複道:收到。


    我不禁地問:“如果你不迴怎麽樣?”


    初畫道:“隻要我登陸,對方就會顯示我已經讀過,不存在假裝看不到的情況。除非我不登陸。你不是一想看看我們人嗎?你從後麵跟蹤我,他是我的單線聯係人,會帶著我見要見我的人,我是不會提前知道路線的。”


    出了網吧,我們打了一輛車。


    在城市裏轉圈,確定後麵沒有尾巴之後,在路邊停車,換一輛繼續前進,到了海瑞自然公園前麵的大街上,我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因為明天是星期日,所以人會很多,我要是隱藏在人群裏,一般不會被發現。


    出租車快速地開往醫院。


    到了醫院樓下,我並沒有上樓,而是抽煙思索著明天的行動,如果可以的話,我倒真想製造一起意外事件,殺死初畫的聯係人。


    初畫貼著牆站著,一條腿蹬著,非常輕鬆的樣子,“隻要你不跟在我身邊,很可能會跟丟我,因為車號也許隻是一個幌子,到了地點,又收到其他指令,那樣怎麽辦?”


    我說:“我對自然公園還是了解一些的,那裏非常擁堵,而且每到星期日,路口不能左轉,車輛想要停在路邊,隻能由東往西走,如果由西往東,那裏有交警,是絕不會讓人停車等人的,上下車更不行,所以我會在前麵提前等著你們。”


    進了醫院。


    我把南程和南風叫了過來,在病房裏開了個會,我說:“你們姐妹聽好,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但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放下所有矛盾,一起離開海瑞,我會叫人來把你們接走,去風城找賀安紅,再由她派送你們到省會。現在海瑞太危險,我不能讓你們留在這裏。”


    南程第一個反對,“我不走,我不走,你要哪裏,我就在哪裏?你死了,我也死!”


    南風也堅決地說:“我更不走,現在我手裏還有人,萬一再像上次那樣,可以拚命殺出去……”


    我一時無語。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話雖然難聽,但確實是這個道理。


    第二天,我提前來到海瑞自然公園,隱藏在公園附近的噴泉後麵,那裏有座零食店,很多家長帶著孩子都會到這裏坐坐,買些吃的,非常熱鬧。


    為了隱藏得更好,我和一個年輕的女性搭訕,發現她是單身,她話裏話外都在暗示我接盤,但我一直盯著路邊。


    快到約定的時間,一輛黑色的奔馳停了下來,因為路口處很多車輛都等著進停車場,奔馳車也不急,跟在其他車輛的後麵。


    初畫上了車。


    我立刻起身。


    女人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哥,陪我進去吧,孩子很長時間沒有見到爸爸了,你就假扮一次好嗎?”


    我說:“等下次吧。”


    到了路邊,玉春樓騎著一輛摩托車從停車場裏出來。


    我抓起頭盔戴上,跟在奔馳的後麵。


    可讓我想不到的是,奔馳車圍著環城路轉了一圈後,又一次迴到自然公園,這期間,我和玉春樓換了一輛車。


    奔馳車在路邊停下。


    玉春樓從車上下來後,又上了另外一輛車,這次駛入海瑞西環。


    海瑞西環路很長,中途的路口都是村子,最大的好處就是在西環路一側是海瑞防汛大堤,大堤上有條分路,公路的兩邊都是樹木,車輛也不少,跟蹤起來更加容易一些。


    快到收費站的時候,車緩緩停了下來。


    在離高速口一公裏的地方,也停著一輛車,對於車,我是非常了解的,這是一輛卡迪拉克防彈車,防彈玻璃達到了十厘米,就是在十米的距離內用ak47都打不透,看來這個人來頭不小。我趴在草叢裏,拿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車的四周站著職業保鏢,他們的胳膊上都搭著外衣,手在衣服下麵,應該都帶著槍。


    初畫的身上帶著竊聽器,這是非常危險的。


    但她堅持要戴在身上。


    不過還好,並沒有人發現。


    一個男人的聲音:“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


    “沒事的,應該的,你的腿受傷了……”


    “嗯,最近出了點兒事,你現在跟在周離的身邊,一定要幫著他找到周墨,然後殺了她。”


    我不知道周墨為什麽會索命門盯上,為什麽初畫留在我身邊,就能夠找到她?要說索命門也是一個龐大的組織,不是說這個組織有多少人,而是他在江湖上的能力。


    與生命比起來,其他都不重要。


    千門藍道就是為了贏錢,盜門也是為了錢,但如果出了問題,一般情況下不會要命,就像我、疤臉和胡永吉三人對三十人,頂多是流血受傷。


    但索命的家夥們一言不合就要命。


    他可以托關係,幫忙打聽,誰要敢不聽話,說不定走到大街上就會被對麵來的行人一刀紮進心髒。


    尊重,一味地求和,換不來到對手的尊重。


    在江湖上混,儒家那套以和為貴,逆來順受的做法根本就行不通,在對手的眼裏,你的一舉一動都是慫貨的表現,就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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