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的酒已經放到嘴邊,正抬著眼皮看著南風。


    “啪”的一聲,盤子就拍在光頭的腦袋上,他“嗷”的一聲,捂著腦袋就蹲了下去。其他幾個一看我真敢動手,立刻圍了過來。


    剛一交手,幾個家夥就慘叫著捂著胳膊連連後退。


    指刀還有血。


    其中一個家夥,一看指刀,嚇得臉都變了,“榮門指刀,大哥,您和樓姐是什麽關係……”


    我沒理他,走到光頭前麵,“你不是喜歡喝酒嗎?你把剩下的酒喝了,我就放你走。”


    光頭知道,喝完瓶裏的酒,比死都難受。


    剛才說話的那家夥一看光頭不動,有些急了,捏著嗓子喊:“喝呀!喝呀,不然我們都慘了,你媽,他跟玉春樓一夥的。”


    光頭也嚇了一跳,沒有任何猶豫,抓起那半瓶子酒,像喝水似的喝光。


    剛喝光,就一口噴了出來!


    痛痛快快打了場架,南風帶著我來到南家的聚會大廳。大廳裏已經布置好了,擺著幾個大圓桌,在大廳的中間還有一張奢華的大理石賭桌,已經鋪設好了綠色的台布。


    我是老千,自然對賭桌感興趣,隨手一摸。


    台布很厚,但並不軟。


    賭桌是三條腿的,上麵放著一副普通麻將,一副撲克,一盒牛牌和一盒骰子,兩個骰盅。賭桌的另一麵,就是鋪著紅色台布的鑒寶桌,上麵放著一盒白色手套。


    大廳主持台的後麵,是一個擂台,拴著不少拳擊手套。


    我看著大廳的擺設就知道,明天少不了一場血雨腥風。各方勢力的利益分配,最後想要拿到更多,隻有拳頭才是硬道理。我把大廳裏的一切都記在腦海裏,然後想象著把自己放到合適的位置。


    第二天上午十點。


    我開著車著帶南風來到會場。


    離南家別墅大約十多公裏。


    門口的牆壁上寫著:南氏農業產業試驗園。


    地上鋪著紅地毯,鞭炮聲不斷,禮花在白天根本看不出顏色,地上的紅綠彩紙飄得到處都是,還有舞獅,鑼鼓喧天。


    但是參加聚會的人並不多。


    到了大廳裏,不同行業的坐在不同的桌前。


    每個人的胸前都帶著一個紅色的中國結,布標上寫著客人的產業和名字。


    因為我陪著南風,我的身份就是護寶打手,也沒有資格坐下,有專門的座位,但也可以去美食台取酒或者吃的。


    我看到古玩行的人。


    有曲家的人,有金寶樓的人,有百寶閣的人,還有一些其他的小古玩兒商。金寶樓是個神秘的古玩商,江湖上有他的名字,但根本金寶樓的總部在什麽地方,就像當初被我和胡永吉賣碗的那個地方,就是金寶樓的一個分店,但沒過多長時間就不見了。


    我不知道金寶樓人究竟是怎麽獲取的請帖,又或者是南家究竟是怎麽把請帖發到金寶樓的手裏。


    這個問題,我曾經也問過南風。


    她的迴答是,她也不知道,請帖都是南旗航發的。無論亨通做得多大,但始終都是掛在南氏集團的下麵。


    藍道上的人可不少,大大小小的場子多。


    玉石攤也沒有多少人,我仔細地看了一下,也不知道周梅新到底派沒派人來。


    主持人在台上講著廢話,我和南風也沒聽,反正就是祝大家發財的,後麵還有節目,千王大戰,鑒寶高手和賭石人王。


    我心想,後麵這三項才是正題。


    管道公司的齊鳳龍沒有來,而是派來了代表。


    不過,直到交流開始,我也沒看到南風娛樂的人過來。


    我想,如果南風娛樂想在海瑞創出更大的名氣,這種聚會肯定會參加。


    南旗航帶著南一華對一個個所謂的商界大佬敬酒,我心想,這種風頭肯定會帶著南一華,可是南一福到現在都沒有露麵,似乎這個人隻活在傳說裏。


    就在這時,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我沒見過。


    他穿著一身西裝,個頭不高,戴著眼鏡,皮膚白皙,我看向他的胸前,西裝上別著名字,原來是南風娛樂的代表:許文虎。


    南旗航走上前來,拱著雙手道:“許先生……”


    許文虎連連道歉,“對不起,南先生,堵車,還望海涵。”


    南旗航道:“許先生哪裏話,我們是同行,同行更應該相互扶持,謀求更大的發展。”


    雖然現在場鬧哄哄的,也沒人在意許文虎的到來,但是南一華突然提高了聲調道:“既然許先生來晚了,那麽是不是應該懲罰一下!”


    頓時,現場安靜下來。


    南一華終是晚輩,說這句話很不適合時宜,不過南旗航沒有說話,看樣子默許了南一華。


    許文虎朝著服務生招招手,服務生端來酒,拿端起大杯酒,笑笑說:“我自罰一杯。”說著,他一口喝光。


    如果是平時。


    這個豪放大方的舉動,肯定會有人鼓掌。


    但沒等到鼓掌,南一華又說:“你理解錯了,許先生。我說的罰可不是喝酒這麽簡單,我想問一下,您在南風娛樂是什麽職位?”


    許文虎道:“主管。”


    南一華冷笑,“主管!許先生,你們南風娛樂太不把我們南家放在眼裏,今天來的,最少也是經理,你一個小小的主管前來,是不是有些太過狂妄了。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今天你把你們老板叫來,對你我們既往不咎!”


    我知道。


    南一華是故意發難。


    別說主管?


    很多人連職位都沒有,就像管道公司,也不知道從哪拉來個人就過來了,白吃白喝,還能見見世麵。


    南一華這麽做,明顯就是針對南風娛樂。


    許文虎沒看南一華,而是對南旗航再次拱手道:“南先生,鄙人在南風娛樂確實為一個小小主管,經理出差,暫時迴不來。而我的一切行動都是由經理安排,至於老板,以我的身份確實不知。如果南先生對我們老板有興趣,等經理迴來,您再問不遲。”


    他說得不卑不亢。


    南一華冷哼一聲,“許先生,有句話我要告訴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好,你把經理叫來,我讓你走。如果他不來,你走不了……”


    許文虎不由笑了,“後生可畏!雖然南風娛樂在海瑞剛剛紮根,將來的發展還靠各位扶持。但南風娛樂已經做好準備,既然敢來,就不怕威脅。”


    話音剛落。


    南一華一腳踹在許文虎的肚子上。


    許文虎趴到了地上。


    南旗航這才淡淡道:“一華,沒大沒小!”然後假惺惺地扶起地上許文虎,“許先生,犬子還小,年輕人容易衝動。”


    許文虎從地上起來,理理衣服,麵無懼色,“南先生,您發來請帖,我南風娛樂要給你這個麵子,但今天你們出手傷人,南風娛樂也不是人人可欺!”說完,轉身就走。


    門口的打手立刻擋住許文虎的去路。


    許文虎頭也不迴地說:“南旗航,海瑞不是你家的,我希望你三思而後行。”


    南旗航一揮手,打手讓開了路。


    許文虎大步離去。


    既然南風娛樂敢在海瑞開場子,就有這個實力。


    我看向南風,悄聲問:“許文虎和你爸在演戲,而南一華似乎在這出戲中是最蠢的一個。”


    南風輕輕搖頭,“確實有演戲的味道,不過,我總覺得這演戲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殺雞儆猴!”


    南一華露出勝利的笑容,轉頭對所有人說:“大家可能都已經聽說,我南氏集團的場子受到很大的衝擊,我的遊輪也被神秘人襲擊。我的好妹妹南程一直對南氏的博彩業虎視眈眈,不過還好,她最終沒有成功,反而把自己的博彩公司搭了進去。南程是我妹妹……”


    南風看著我說:“該輪到你了。”


    我也沒在乎其他,聲調也沒有降低,就是正常說話,“靠,這麽做是不是太抬舉我了……”


    南風不像我大聲說話,她壓低聲音,“八大金剛,四大護法,還有四鬼中的兩鬼,都完蛋了!”


    這時,南一華的話已經說過尾聲,他突然提高聲調,“童博學來了嗎?童博學來了嗎……”


    我走了出來,“我來了。”


    南一華冷冷地看著我,“童博學,藍道有句話,叫千門事千門了。你幫著南程對付南家的博彩業,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我們千門事,千門了。”


    我把酒杯放到桌上,“怎麽個了法?”


    南一華道:“我和你賭,你贏了,你和我之間的所有恩怨一筆勾銷,如果你輸了,切下五根手指,滾出海瑞!”


    我說:“賭注不公平,你輸了,似乎沒什麽損失,我輸了卻要輸手指,你想得太簡單了吧。”


    南一華陰陰問:“你想怎麽樣?”


    我指著一個圓桌說:“你要輸了的話,很簡單,跪到地上,學狗叫,把菜倒到地上,你舔幹淨就行!”


    所有人一聽,頓時麵色凝重。


    南一華要我的命,我卻讓他學狗。


    我輸了,萬劫不複。


    他輸了,毫發無損。


    肯定有人想,我是一個大傻x。


    但真理總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我不過是給自己對付南一華找一個理由。


    南一華被我幾句話推上風口浪尖,如果不答應,我就不賭。千門事千門了,那我也得應該戰才行。我不賭,誰也沒辦法,“好!賭了!”


    來到大理石賭桌前,我看看桌麵,非常坦然。


    人們都圍了過來。


    南一華問我:“是三局兩勝,還是一局定生死!”


    我不假思索地說:“上次賭,春殘了,夏掛了。就剩下秋冬了,不如這樣,你把他們兩個人都叫來,我輸一局,就算我輸!”


    南一華咬牙切齒,“狂妄自大!”說著,他拍了拍手。


    兩個穿著解放前長衫的人從後麵走了出來,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


    首先上來的是杜明秋。


    這個人我打聽過,善於麻將,為人陰險狡詐。


    宋克冬坐到一邊。


    杜明秋站到我的對麵,輕蔑地盯著我,“如果不是南老板,你都不配我出手!”


    對於這種人,我不能慣著,能揍就先揍一頓,我說:“我知道你善於麻將,要不我們不懂麻將了,我這裏有兩把匕首!”說著我胳膊一抖,一手握著一把匕首亮了出來,放下一把,推到杜明秋的麵前,“我們玩兒個簡單的,你和我一人拿一把,同時紮向對方,就賭最後誰活下來!”


    杜明秋顯然沒想到我會上來賭命。


    有些人,窮兇極惡,如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如果有一天,他受到法律懲罰,麵對死亡時,嚇得兩腿發軟,大小便失禁。


    而杜明秋就是這種人。


    他想跟誰賭命,靠牌!


    這種公平的賭法,他不敢!


    我見他沒拿到匕首,走了過去,“是我的刀不合你的手,還是你想換成槍,都可以滿足你!拿起來!”


    杜明秋沒拿。


    我突然大吼叫一聲:“我讓你拿起來!”


    他還是沒拿。


    我抓過他的手,把我的匕首塞進他的手裏,再抓起桌上的匕首,“拿好!”我又抓起他的手,讓匕首對準了我的心髒,我的匕首也對準了他的心髒,我盯著他說:“我數到三,就三下啊,我們同時用力,刀尖已經對準心髒,我們就賭誰的心髒長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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