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南風被襲擊後,我就把紫瞳一直帶在身上,因為一直沒時間,就把這件事給耽擱了。


    我掏出那顆似玉非玉的東西,遞給南風。


    這不是一顆玉石,倒像是一塊化石,並不珍貴。其實很多珍貴的東西材質並不好,主要看是誰用過。如果是唐朝皇帝用過的,哪怕就是塊廢銅爛鐵,也一樣值錢。這塊似眼睛的東西我一直看不出來曆,時間長了,幾乎把它給忘了。


    南風拿在手裏,仔細地看,也看不出什麽結果,她有些感慨地說:“如果郎掌櫃在多好,他是個大朝奉,喜歡收藏一些奇怪稀奇的東西。”


    我說:“很多古玩兒都跟一些曆史或者野史有關係。甚至在古代也有人用一些不值錢的東西騙人,騙了當時的統治者,那麽在真實的曆史上會出現一段野史。我們不知道也很正常,熊掌櫃見多識廣,不如給他看看。”


    南看猶豫,點頭。


    熊掌櫃拿起看看,緩緩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傳說中的紫視頭。”


    我恍然大悟。


    紫視頭的傳說我聽過。傳說古代有個煉丹師叫燕齊,姓公羊,名齊,因為他是燕國人,被後人叫做燕齊。傳說他有一雙紫色的眼瞳,被當時的統治者認為是修煉長生不老的藥引。他一生四處逃亡,死後被火化,眼睛卻高溫不化,形成類似石頭一樣的東西。


    後來被統治者鑲嵌到了皇冕上。


    傳說不一定是真的。


    紫視頭就像和氏璧,隻是曆史上有記載,卻誰都沒有見過。


    這種古玩兒在行當裏叫生貨,就是誰也不知道的東西。如果將來有一天證明是真的,那麽升值呈直線增長,但如果沒有實質性的佐證,隻能爛在手裏,一文不值。


    熊掌櫃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我隻知道這些,別的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倒是見過其他類似這樣的物件,多是信物,好比兩個人的約定,但因為一些其他原因時間可能會很長,如果一方已經失蹤或者死去,那麽後人一般會帶著這種東西作為信物。如調動兵馬的虎符。”


    我不得不佩服熊掌櫃的頭腦。


    用虎符來解釋生動形象。


    而那個打昏南風的人冒著風險來搶紫石頭,很可能就是信物。


    這樣看來,孫苟子拿東西來亨通就是衝著我來的,和亨通沒什麽關係。


    我迴到住處,把所有的事情都前前後後想了一下,我的三個師父都是神秘的家夥,那個救我的老頭,還有靜水,他們究竟和我爸有什麽關係?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救我,教我本領,但又不告訴我當年的真相,讓我痛快地尋仇。我想原因無非有幾個,一是他們並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不敢肯定仇家是誰,讓我自己去尋找,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會告訴我一些線索。二就是我曾經想過的,從他們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棋盤上一顆棋子,放在指定的位置,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現在想想,靜水給我的那枚銅錢似乎是故意把我引向古玩城。


    我去了古玩城之後,換不了錢,自然就靠自己的本事掙錢,而來錢最簡單的就是賭。所以我看到了劉大強。劉大強是把我拴在海瑞不走的重要原因。所以老頭肯定知道我的身世,同樣知道周梅新。他要把我困在海瑞,不讓我離開。


    隻要我發現劉大強,那麽總會遇到胡永吉。


    知道他爸被扣家雀是早晚的事,那麽很自然地把我引向十二生肖。這樣一來,金寶樓就會出現,洛天客會告訴我一些關於我爸的身世。他能說出茶蘇和納蘭梅的名字,那就證明他一樣知道我的身世,但現在江湖上並沒有人知道這些。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玉春樓就留在了我的身邊。


    這樣看來,胡永吉不像是被人安排過來的,而玉春樓肯定是,受傷之後,為了報救命之恩,留在我身邊理所當然。但她又同時認識南程和南風。所以南家姐妹是她引過來的,應該是讓我知道關於我爸的過去,就是為了現在,南旗龍是千門四聖之一。


    中途過於平靜,我有可能放棄海瑞而去往風城找周梅新,所以中間就出現了孫苟子賣貨,發現了我爸的墳。而白蘇的過去我知道一些,很有可能,白蘇和我相遇隻是偶然。如果當時大打出手,恐怕就不是現在這種結果。


    幕後黑手就是想把我困在海瑞。


    我在海瑞的時間越長,離不開的因素就越多。


    可是對方究竟讓我留在海瑞要幹什麽?無非是多了仇家,得到了三三兩兩的零星線索,對我來說,毫無用處。


    現在我一直處於危險之中,四處樹敵,很可能會逃離海瑞。


    這可能是幕後黑手唯一想不到的,想要計劃一個人走的每一步,難比登天,所以在與楚飛霜的賭局中,荷官小青幫助了我,讓我贏。楚飛霜被廢與輸贏沒多大關係,但是她要贏了的話,我肯定不會束手就擒,這樣一來,徹底在藍道上混不下去。


    幕後黑手不希望我走到這一步,所以派來了小青出手。


    想到這裏,我有個大膽的計劃,既然幕後黑手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那麽我就要樹更多的敵人,來個你死我活。遇到危險,有人出手對付我,就能得到更多的線索,唯一的後果就是萬一失手,小命不保。


    一時間,我難以取舍。


    現在我又惹上了難惹的家夥,昨天那座墓地是墓中墓,我聽師父說過,有些古墓被盜,盜的隻是表麵,舊社會有不少人,為了保證自己的墓不被盜,會把自己的墓修建在其他墓的下麵,盜墓者盜了上麵會全身而退,一般不會想到下麵還有更大的墓。


    賀安紅可以說是盜墓者中的佼佼者。


    一樣不知道。


    但昨天的那個人卻知道下麵有個碗,而碗就她殉葬物一樣,是被人藏起來的,碗落在我手裏,昨天那些家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不由地為南風擔心起來。


    但碗放在她那裏比帶在我身上要安全得多。


    讓我想不到的是,我竟然接到楚飛霜的電話,約我去火車站。當時的海瑞火車非常亂,有很多賣藥的,2000年廣州火車站的翻版。


    雖然亂,但我還是去了。


    我不相信她敢在這種地方對我動手,去之前,唐刀跟我一起,不過他在人群中躲起來了。


    短短三天時間,楚飛霜整個人大變樣,臉上還纏著白布,楚飛雪手指雖然接上,但要恢複恐怕要很長時間,甚至一輩子都恢複不過來。


    我與楚飛霜麵對麵的站著。


    作為曾經的對手,我是尊重她的,拋開私人恩怨,我們是各方勢力爭鬥的犧牲品,否則,我們很可能成為朋友,不,現在她叫我來,就是把我當成朋友。


    對她來說,輸了賭局,沒了金主,容貌被毀,和死無異。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著她,她本來就瘦,現在更加瘦弱,弱不禁風的樣子,她有今天,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我,“你是打算離開嗎?”


    楚飛霜點頭,“是。”


    “南風給你治傷很及時,我想應該不會留疤吧。”


    她搖頭,“應該不會。但是海瑞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雖然紅姨表麵放過了我,但我知道,那天那麽多人,隻能這麽說。我留在海瑞,始終是榮小曼心裏的一根刺,離開也好,可以保命。”


    我沒說話,等著她下麵的話。


    “童先生,在我走之前,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


    “那先謝謝童先生。我離開海瑞,但是飛雪不會,我知道你恨透了我們姐妹。我隻希望童先生能夠放她一馬。如果童先生答應,我會把南家的一些事情告訴你。隻要你想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我點頭,“我答應你。不過,現在我不知道問什麽,如果需要我會問你的,留下個qq或者郵箱,到時候我聯係你。”


    楚飛霜轉頭看向楚飛雪,“以後,你要好好的,雖然我們姐妹有時候如同路人,但血濃於水。童先生很快就會成為藍道的神,就像茶蘇一樣,讓無數老千仰視。”


    她也知道茶蘇。


    但她年紀和我差不多,應該也隻是聽說過。


    檢票口開啟了,無數乘客湧進。


    直到楚飛霜上了車,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表麵有多風光,一招敗,就如楚飛霜一樣淒涼的走,江湖無情。


    火車離去。


    車站外,秋風吹起,黃葉紛紛落地,天又陰得厲害,天地之間一片蒼涼。


    楚飛雪一改剛才的模樣,冷冷地盯著我,那是殺人的目光,“姓童的,飛霜的臉和我的手都是你害的,早晚有一天我會加倍要迴來!”


    我歎了口氣。


    有些人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迴頭。


    楚飛霜比楚飛雪聰明得多,她懂得人情世故,明白人生的道理,更懂得江湖法則,但楚飛雪不懂,她被憤怒和仇恨蒙蔽了雙眼。


    我說:“我等你來。如果你能活到有能力對付我的那天。”


    隻可惜,她等不到那一天,我在把每一種潛在的威脅都扼殺在搖籃裏。


    楚雪霜見我,是想給楚飛雪一個台階,但楚飛雪卻以為楚飛霜怕了。


    好人不會死,壞人不會死,隻有傻子才會死。


    出了火車站,楚飛雪上車走了。


    我的電話響起,是玉春樓給我打來的,“四爺,你讓我查得那個小青我查到了,她是一個寺廟裏的居士,如果你想見她的話,現在倒是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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