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笑得花枝亂顫的朝我走來,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果不其然,她老人家說:“下周市裏舉辦校級學生藝術節,我校決定由你和金聖熙同學合奏《梁祝》,一定要好好排練,好好表現,老師是很看好你們的。”

    終於教導主任在等石化了的我清醒過來的過程中,耐心耗盡,皮笑肉不笑的說:“現在隻有一周的排練時間,你們要抓緊時間排練如果沒什麽事的話,下了這節課,就去音樂室排練吧。我已經通知金聖熙了,他會在那兒等你的。好了,老師還有事,先走了。”

    真主安拉一定知道,我真心不想跟那個金聖熙合作!!!

    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於是就這麽不情不願的往音樂室走去,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挪步子。

    當我挪進音樂室的時候金聖熙已經在裏麵了。

    “看樣子宮大小姐好像不太願意和我合作呀。”金聖熙依舊麵無表情,隻是嘴角有絲若隱若現的戲謔。

    “是的。看來我必須對你自知之明的能力表示欽佩。”我毫不示弱。

    金聖熙冷哼一聲,沒有說話,隻是轉身拿起小提琴,走到落地窗邊,將琴架起,悠揚的琴音傾瀉而出。

    他神情專注,深邃的眼眸看向遠處,飄渺虛無。

    原來冷酷暴虐的他還有這樣一麵。他拉的是梁祝的前一部分,仿佛是在用琴音講述梁祝二人在尼山書院的數載同窗朝朝暮暮。。。

    我走到琴桌旁,和著金聖熙的琴音彈了起來。

    許多曾經的記憶傾瀉而出,

    在琴聲裏循環往複。

    那年,媽媽離開了小小的子衿;

    那天,子衿遇到保護她的聖熙哥哥;

    那刻,子衿想要跳下飛機和聖熙哥哥永遠在一起。。。

    金聖熙聽到鋼琴版梁祝的時候,微微顫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能夠演繹出如此動情的音樂。琴聲中,他有一次迴到那個小鎮。。。

    醉心其間的兩人隻顧忘情的演奏,儼然沒有注意到門外痛苦的少年。

    澈聽到兩人的演奏,那麽天衣無縫,無懈可擊的合奏,讓心頭莫名的晦暗。他們的合奏太默契了,仿佛是某種與生俱來的默契,仿佛他們就是故事裏的梁山伯與祝英台,而他隻是一個介入者,一個旁聽者。這樣的想法讓他感到很痛苦,很壓抑。

    曲罷,空氣愈發凝結。

    我詫異的抬頭看著金聖熙,發現他此刻也正以同樣的眼神看著我。為什麽我們會彈得這麽默契?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合作啊,都沒有排練過的。

    “你——”

    “你——”

    “我——”

    “我——”

    我們居然同時說了兩句同樣的話,場麵要多滑稽有多滑稽。然後,我們都笑了。

    “怎麽會這樣呢?”我還是不禁的喃喃道。

    “這也是我所疑惑的。,我們從來沒有合作和排練過,卻——”他疑惑的看著我。

    我聳聳肩表示我的不理解。

    “這世界上真的存在知音嗎?”他狐疑的看著我。

    “你別那樣看著我,告訴你,第一,知音一定有,第二,我絕對不是你的知音。伯牙和鍾子期的故事絕對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他嘴角微微上揚,戲謔地開口,“喔?是嗎?我有那麽不堪嗎?”

    “你何止是不堪,你根本就是——”我居然突然間找不到什麽貶義詞來形容他。

    “是什麽?”他繼續問,笑意更濃。

    “什麽也不是,你根本就不是東西。”我理屈詞窮,隻冒出這麽一句。

    “哦?這麽說,宮大小姐你是東西嘍。”他還是笑著,笑得那麽邪惡。

    “哼,我決定不再和這種人廢話,起身走出音樂室,他還在那兒放肆的笑個不停。

    我剛出音樂室就發現了倚在牆邊的澈,他的表情痛苦而悲傷。

    “澈”我輕輕地叫了一聲。

    他瘦削的身影微微顫了下,仰起慘白的臉,“子衿,你迴來就好。”

    這句話讓我感到莫名其妙,隻是看他落寞的神情,也沒再多問。

    “嗯,我這不是在這兒呢嘛。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我們的澈了。告訴我,我替你報仇。”

    “嗬嗬,沒事。”澈恢複了以往的神情,隻是明明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掩飾。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跟金聖熙排練,澈有事沒事就來聽我們演奏,我不說話,隻是默默地坐著,眼瞼低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蕾也常常來看下,以保證我沒被金聖熙欺負。

    我感覺最近金聖熙和澈好像是被施了什麽魔法,靈魂互換。時常看到,以往陽光的澈神情糾結,當我走進他時,他有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而以往最冷漠的金聖熙,卻老是捉弄我,然後露著一口潔白的牙齒,陰謀得逞的看著我大笑不止。

    一次, 我排練時,發現有幾節音符,彈的不是很連貫,就反複練習那幾小節。突然發現眼前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奶茶,我受寵若驚的接過來,連忙道謝。

    殊不知——

    我努力地把喝下去的東西往外吐,“金聖熙,你有病啊,這麽難喝的東西喝下去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那杯奶茶裏摻了很多東西,純牛奶,咖啡,香芋,紅豆味的奶茶還有酸奶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液體。

    金聖熙一副惡作劇的表情,邪惡的笑著,讓我有種衝上去打掉他那口潔白的牙齒中的兩顆門牙的衝動。

    一次, 我坐在琴旁彈了一會,起身開窗戶,當我再次準備做下來的時候,卻摔在了地上。

    “金!聖!熙!你知不知道突然間把別人的凳子抽掉很小兒科誒,很沒道德誒。”

    金聖熙輕笑了幾聲,“但不可否認,你還是被這種小兒科的,沒道德的惡作劇整到了。”

    “你——”

    還有一次,我彈琴的時候,聽到他叫我,然後我扭過頭,發現一張放大的,邪笑著的,妖孽的臉出現在離我極近的距離內。我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宮心,我發現原來你長得還挺漂亮的嘛。”他戲謔地說。

    “呃?”我沒反應過來,愣在那裏。

    “我說,你長得也沒傳說中那麽難看。”他重複道。

    “什麽?!”你誇我還是罵我啊。

    “你耳朵有問題吧,我說你長得醜死了。哈哈”

    “金聖熙,我要殺了你!”然後,我就拿著一本樂譜追著他打。

    隻是這次,我們沒有勝負可言。

    因為當我把樂譜扔向站在門口的他時,他閃了一下,而這時,另外一個人被砸到了,是澈。

    其實砸的並不重,樂譜也不厚,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澈站在那裏呆若木雞,甚至讓我產生了一種很可怕的感覺,他窒息了。

    我馬上跑過去看他的額頭有沒有受傷。

    “肖晨澈,謝謝你啊,幫我擋了這麽一下。”金聖熙笑著對澈說,隻是感覺語氣怪怪的,感覺不那麽善意。

    我感到澈的身形顫了一下。

    “金聖熙,都是因為你,還好意思說。你的臉皮已經厚到可以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的程度了。”我責罵金聖熙。

    澈衝著我放心的笑了笑,然後彎下腰,撿起那本樂譜,默默走到琴旁,放在琴架上,轉過身來說,“該排練了。”

    排練這幾天,子嬌一直都沒有出現,讓我頗感意外,按理說她是不應該不出現來監督我的。直到最後彩排的那天下午,她出現在我們教室門口。

    她冷冷的說,“子衿,我勸你還是不要參加藝術節大賽了。”

    “嗬嗬,為什麽呀?”我笑著問。

    “我不會允許你和金聖熙合奏的。”

    “為什麽呀?”我還是笑著問。

    “總之就是不可以。他是我的。”子嬌堅定的說。

    “我從來沒對他產生過什麽興趣,這點你盡管放心。至於是否參加比賽,這你無法左右我的選擇。所以,如果沒有什麽事話,您請迴吧。”我依然麵帶微笑。

    “哼,你會付出代價的。”

    “好吧。我隨時恭候。”

    事後,我知道了,子嬌這幾天迴了一趟美國,所以才沒來監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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