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救不是你說了算,是想救你的人說了算。”司夜雲知道自己這話不對,行醫該尊重患者本身,但最痛苦的卻是家人。


    因此在這種事情上,就得再三思量。


    太後想到軒轅靖幼時的麵容,麵上的寒色消融幾分,在軒轅靖幼時,她的確很照顧他。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當初的小孩子也長大了,想著迴報自己。


    司夜雲看著太後陷入迴憶的神色,也不打擾她。


    前不久,太後還一副死寂的眼神,如今能主動迴憶過去美好的東西,已經是很大的進步。


    或許再過段時間,太後能主動接受治療。


    到了約定時間,司夜雲正準備出去,門外傳來一陣響動。


    軒轅靖在外麵朗聲道,“見過父皇。”


    司夜雲挑眉,南嶽帝來了?


    剛剛還在街上試探她,現在又來。


    這是疑心有多重。


    她眼神閃了閃,將自己的頭發弄淩亂一點,呆呆傻傻的坐在地上,太後餘光看見她這幅模樣,也沒出聲說什麽。


    不一會兒,門被齊嬤嬤推開,入眼就看見靖王妃在地上,身上也沾染了一絲灰塵,這是在地上打滾了?


    “靖兒,你的王妃怎麽在地上,還不趕緊扶起來?”南嶽帝哈哈一笑,拍著軒轅靖的肩膀,就調笑著。


    眼底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軒轅靖身體孱弱,晃了一下,才上前去扶司夜雲,誰料司夜雲眉頭緊蹙,一把將軒轅靖推開,怒喝道,“放肆!誰讓你碰本王妃的!”


    南嶽帝挑了挑眉,看著頗有幾分震懾麵容的司夜雲跟秦國公府的時候一樣,時而認不清人。


    軒轅靖歎氣,“我是你夫君。”


    司夜雲仔仔細細的看著他的臉,撇嘴,“我夫君很好看,你雖然也好看,但比不上他。”


    軒轅靖深吸了一口氣,熟練的將她雙手給鉗製住,即便她再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讓父皇見笑了,恰巧今日時辰也到,兒臣這就將她帶迴去。”


    南嶽帝點了點頭,目光在兩人身上巡了一圈,沒發現問題後,才出聲說道,“畢竟是你的王妃,下手不要這麽重。”


    軒轅靖離開後,南嶽帝才來到太後的床前,看著她死寂的麵色仿佛好了一些,他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母後,你的氣色真的好了。”


    齊嬤嬤聞言也看了過去,她眼底滿是震驚。


    這麽多年來,一直是她在服侍太後。


    可以說比太後還要了解她,眼下看到太後的氣色好轉,她欣喜不喜,“靖王妃,是靖王妃讓太後好轉的。”


    她以為靖王妃是福星一事,隻是流言罷了,沒想到真的能讓太後病情好轉!


    這樣她更加期待明天。


    南嶽帝眼底也含著一抹驚歎,“是啊,靖王妃居然真的能旺人。”


    那所謂的葉神醫是不是靖兒放出的煙霧。


    掩蓋司夜雲是福星這件事。


    否則若是被更多人知道,恐會讓司夜雲陷入危險地步,南嶽帝的眼神閃了閃,他想起來,之前的清平侯府的老太君以及秦國公的事情,都是在司夜雲走後才好轉,幽深的眸底蘊含著無盡的猜測,如果連他也找不到葉神醫是誰,恐怕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葉神醫。


    “母後,你且好生休息,有靖王妃在,您定會好轉,”南嶽帝輕聲安撫了一下太後,又叮囑齊嬤嬤要好生照顧。


    隨後便匆匆離開這裏。


    齊嬤嬤兀自在房中激動的走來走去,眼底激動不已,不時雙手合十拜漫天神佛。


    “太後有救了,有救了。”


    太後冷寂的眼眸落在齊嬤嬤的身上,微歎一聲,“霜兒,你求神佛,不如求靖王妃。”


    漫天神佛救不了她,但司夜雲真的可以救她。


    齊嬤嬤愣了一下,聽清楚是太後說話,頓時淚流滿麵。


    太後真的很久沒這麽跟她說話了。


    她哽咽不已,胡亂說道,“對,奴婢該感謝靖王妃,奴婢明日就給靖王妃跪下!”


    “不不,奴婢這就給靖王妃立長生牌,日日給靖王妃祈禱。”


    這幅慌亂的神情,太後全都看在眼底,。


    十幾年來,她將慈寧宮的宮人全都遣散,隻剩下霜兒一個人近身陪伴她。


    十幾年的孤寂,是她們都在承受的。


    她以為遠離這些紛爭之後,就能安然無恙,可她卻忘了自己病後,其他人的心裏感受。


    或許司夜雲說的沒錯,救不救,是關心她的人決定,而不是自己。


    再等等,等一段時間,她就讓司夜雲救自己,……


    宮外,司夜雲一路被軒轅靖強製壓到馬車上,手臂處都已經泛著青紫。


    一上馬車後,司夜雲就瞪了他一眼,眼神開始指責他下手這麽重,。


    軒轅靖像安撫小狗一般,輕拍了拍對方的腦袋,無聲搖了搖頭,司夜雲秒懂附近人多,不能放肆說話,眯了眯眼睛,趁軒轅靖不備,張牙舞爪衝上去,“醜八怪,你居然冒充我夫君,還想拐賣我!我跟你拚了!”


    軒轅靖不察,被她一個猛撲壓在身下。


    微風吹動著車簾微微浮動,遠處的人剛好能將馬車內的場景收入眼底。


    靖王妃是真的瘋,居然大街上就跟靖王這麽打鬧。


    ……


    秦國公徹底解毒,已經是兩日之後事情,虛弱的身體,如今也能正常起床。


    秦學鈺守在他床前,看著爹起身,將這段時間的事情一一匯報出來。


    聽到二房擅自將靖王妃扣押下來,秦國公的眉頭頓時擰緊,怒喝不已,“她怎敢做出這種事!難道不怕我們秦國公府被她拖累下去!”


    那可是王妃!


    就算癡傻,那也是陛下親自上玉碟的王妃。


    那個蠢貨挑釁的根本不是司夜雲,而是整個皇室。


    秦國公氣的胸口喘不來氣,劇烈的咳嗽,秦學鈺忙扶著父親迴到床上,免得被氣出問題。


    解釋了一下,“父親,叔母雖然做錯,但她的確是為了父親著想。”


    秦國公緩了一會兒,才緩過神,長長的吐口氣說道,“秦國公雖然跟祺王同氣連枝,但皇位還未定下之前,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如履薄冰,一旦被人抓到把柄,不管是我們還是祺王,都要被史官盯上。”


    這也是祺王派兵將司夜雲帶走的原因,他們暫時都不想給對方留下把柄。


    秦學鈺自然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麽點了點頭,“這件事,孩兒會好生解決,請父親放心。”


    秦國公催促道,“去吧,你不是今日要再上靖王府給靖王妃登門道歉,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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