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無端湧起的寒氣讓他冒了一身冷汗。


    “怎麽了?”女人半天沒聽見男人的動靜,不由問道,此時她也已經起身,手裏拿著重新點燃的蠟燭,緩步向男人走去,卻見男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任風把雨吹進來,打濕了一片地麵。


    她蹙起眉頭,心裏莫名的恐懼讓她把想說的話都噎在喉嚨裏。


    又一道無聲的閃電劃過,風雨驟然加劇,搖曳的燭火最終還是熄滅了。


    她看見,院子裏殘破的動物屍體,風雨還未徹底掩藏的血跡,以及麵前搖晃兩次,‘砰’一聲倒地的身影。


    “啊!!!”


    夜還長,可這注定是個無法安穩入眠的夜晚。


    “還好那家男主人並沒有被妖怪殺死,自那以後大病了一場後,便十分畏懼雨夜。”小二有些唏噓的說道,麵上還有未褪去的恐懼。


    先不說客棧離出事的地方並沒有離得多遠,而他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往來人繪聲繪色的述說,也確實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住在河邊的那幾家人也是可憐,養的家禽全被妖怪禍害了。”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禽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那妖既未傷人,怎如此怕他?”言晚問。


    像這種偷家禽吃,吃相又如此殘忍,八九不離十是兇妖,他出現必然不會不傷人。


    而從小二口裏述說的,雖然恐懼,但卻沒有聽見妖傷人的話語。


    “若真是這樣就好了。”小二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那天以後,連續幾日鎮上人心惶惶,但皆是無事發生,就在大夥放下心來了,以為妖怪已經走了,誰知道天公不作美,又下了一場大雨,又是一個和那天一樣雨夜……”


    暴雨傾斜而下,河水漲了又漲,深沉的夜幕劃過雷霆照亮這座小鎮,又迅速暗下去,除雨聲和不時的轟鳴聲外,天地靜寂的可怕。


    白日裏人來人往的小鎮,此時似乎失去了生機,因為入夜點著的燈火也熄滅了,家中的主人也早早睡去。


    偶有幾戶還點著燭火的人家,也仿佛被這深沉的黑暗漸漸吞噬。


    住在河下遊的鎮民聽見狗無端的狂吠,再想起這些天口耳相傳的流言,心口就是重重一跳,無端的似乎能聽見自家養的家禽在悲鳴。


    但無人敢出去查看情況。


    雨中,一個似人非人的黑影緩步行走著,手中似乎拿著殘缺的家禽屍體,它低下頭撕咬著,模糊看見它抖動的肩膀。


    在如此風雨中,還能聞到濃烈的血腥氣。


    都在證明一個淺顯易見的事實。


    它正在進食,且十分兇殘。


    如此提心吊膽的過了這個恐怖的夜晚,直到天光大亮,才有人敢踏出家門,此時已經風雨停息。


    滿院狼藉,又聽見有人在尖叫嚎哭,此時出來查看情況的人相互對視一眼,因為是白天且人多了起來,雖然還是懼怕,但膽子也大了不少,各自拿上順手的工具,結伴向聲音來源處走去。


    發出聲音地方就在不遠處,這家院落比別家的大上一些,也好上一些,生活條件明顯高一層。


    “這家住的是……?”


    “好像是……李四家。”


    “剛剛是他婆娘在叫!”


    議論聲此起彼伏,最後那句話剛落下,現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各自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麵上是不盡相同的驚恐神色。


    “媽的,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麽妖怪敢在願荷鎮作亂,咱們有這麽多人還怕了它不成!”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顯然這是第二種。


    有了開頭人,其餘人心頭的懼怕也減弱了。


    “是!我們怎麽多人還怕了他不成!”


    這氣勢一上來,膽子也大了,一腳就踹開了院子的門。


    “滴答……滴答……”


    地麵已經蓄起了小小的水窪,昨夜餘留的雨水順著房簷滴落,濺起細小的水花。


    空氣中是有若無的血腥味,經久不散,那處水窪是血色的,就算被雨水稀釋了,依舊很顯眼。


    “哇——”那癱坐在地上的婦人猛的撲向前麵,哭的是撕心裂肺,“天殺的,你怎麽就拋下我們娘倆去了啊——”


    所有人都愣在那裏沒什麽動作,過了一會,確定沒危險了,才圍了上去查看詳細情況。


    那婦人哭嚎著就昏厥了過去,她衣服上除了沾染了滿身的泥水,身前是因為剛剛撲在屍體上,竟一片紅。


    李四倒也沒死的多麽慘烈,隻有心口處破了一道口子,相較於四分五裂的那些牲畜,他隻是被挖了心髒,屍身保存的還算完整,這讓其餘人稍微鬆了一口氣。


    當然更多的是驚恐懼怕,這妖已經開始殺人,必然不會就此為止,這次死的是李四,那下次會不會就輪到他們了?


    “從那以後,每到那麽個雨夜,這鎮上就會死一個人,死因皆是被掏心而死。”小二說著不由摸向自己的心髒,感受到心髒的跳動,才唿出一口氣。


    “之前雨夜那妖怪隻會殺一個人,但上次他殺了一戶人家,一家五口全死了!”


    “道長,求求你救救我們!那個妖怪越來越強了,他會殺光我們的!我不想死!”這時小二激動的已經給言晚跪下。


    那家五口人是小二的叔叔一家,他既想為叔叔一家報仇,又懼怕於那強大的妖。


    也與其他人一般驚心吊膽,隻怕某夜妖會對自己下手。


    “既以知道,自然會除去這個禍患。”言晚頷首。


    “謝道長大恩!”小二平時也是個能言善道的人,此時除了感謝,也想不到其他詞匯。


    “道長您好好休息,小的就不打擾了,有什麽事喚小的一聲就好了。”小二恭聲道。


    一路風塵仆仆,除妖也不急於一時,了解清楚了才能去尋找,找都找不到,去除空氣?


    而且養好精神才是更好的除妖。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小二話裏得知一個確切的點,就是那妖雖然越來越兇殘了,但隻會在雨夜出來作案。


    別說今夜不會有雨了,近三天內也沒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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