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達5天的休息,吳偉終於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一進病房,就有一大群病友圍了上來,一個身材矮小,頭發花白,穿著住院服的老頭對吳偉豎起大拇指。


    “小夥子,你出名了。”


    “38刀都沒死!你簡直是神仙。”


    “聽說你是鏡麵人,器官是反著長的?”


    吳偉虛弱的迴應:“我也不知道,以前沒做過體檢。”


    “我活了七十來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鏡麵人,這是咱以前老話,天生的反骨嗎?”老頭絮絮叨叨,一旁的病友們也參與議論。


    “就是天生的反骨!”


    “被砍了38刀,這小子估計也不是什麽好人。”


    “你看他長的,一臉壞相。”


    眾人的指指點點讓吳偉一陣心煩,兇巴巴的吼一句:“煩不煩人?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然後轉頭向小護士問道:“警察什麽時候來?”


    “今天要來吧。”小護士話剛說完,兩個民警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徐堯,他對吳偉亮出工作證件,並說明來意:“由於你身體不便,我們在醫院給你錄口供。”


    “麻煩警察叔叔了。”吳偉咧嘴笑道。


    徐堯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扭頭對其他人道:“警察辦案,其他閑雜人等先出去吧。”


    病友們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病房,同事隨手帶上了門,病房內隻剩下徐堯,吳偉,和一位同事,徐堯拉了一把椅子,拿出一個小本,一支筆,先記錄了一下吳偉的個人信息。


    然後問道。


    “刺殺你的兇手是誰?”


    “不認識。”吳偉搖頭。


    徐堯皺了一下眉頭,冷靜的分析道:“你身中38刀,對方砍你的時候,分明是奔著要你的命去的,你左側胸口那一刀,足以證明對方的殺心很重。要不是因為你是鏡麵人,你早就已經死了。”


    “並且,你家的門沒有被撬開的痕跡。”


    “兇器放在鍋中煮過,指紋也被擦得幹幹淨淨。兇手顯然是有備而來。”


    “如果是不認識的人,為什麽要殺你?”


    “你得罪過什麽人?”


    【你得罪過什麽人?】這個問題,於平安曾與他模擬過,如此殘忍的兇殺案,警方一定會往【仇殺】方向走,這個時候,吳偉的迴答非常關鍵,立刻將【黑車】的事情引出來,會引發警方的懷疑。


    【張口就來】的迴答,從心理學的角度上,往往是提前【準備好】的錯誤答案,為了讓警方相信,首先要拋出【懷疑】。


    隻見,吳偉眼神躲閃,語氣不堅定。


    “不,不知道,我就是一個開出租車的,我能得罪什麽人。”


    從表情,到語言,都證明他在說謊。


    徐堯和同事對視一眼,同事開口嗬斥道。


    “沒得罪人,人家能來砍你38刀?說謊都不打草稿!別以為你受了傷就是弱勢群體。你現在不想說也可以。就等出院了去看守所吧。”


    “在看守所待幾天,什麽都說了。”


    徐堯開腔了,語氣溫柔的道:“他也是受害者,害怕是正常的。”


    安撫吳偉一句後,他繼續道。


    “事到如今,你隻能選擇相信警方,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警方一定會調查到底的,大過年的,咱誰也別給誰添堵。”


    “你就直說吧。”


    “反正你現在不說,以後進了看守所還是得說,何必遭那個罪呢?”


    兩人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吳偉一副瑟瑟發抖,被嚇壞的模樣,在威逼利誘下,他小聲兒的道。


    “我,我是開黑車的,從春市到三合縣這段路的黑車司機,我們……經常勒索乘客財物,不過我們收費也不高。”


    “也就一百塊錢。”


    “一百塊錢還不多???”同事嗬斥道:“大巴車才28塊錢,火車12。你們一口價一百?”


    吳偉縮著脖子,按照於平安給他設定好的第二步。


    賣慘!


    他哭訴道:“沒辦法,我沒學曆沒能力,開車是唯一的手藝,開出租車一年到頭來賺不到幾個錢,如果出一次事故,就啥都沒了,我就是想賺點錢吃飯。”


    “我就是個幫忙開車的。”


    同事咬著腮幫子,對徐堯道:“這群黑車司機可黑了,過年前我丈母娘被騙過一次,說好了50塊錢送到家,結果到高速路口換了一輛車,50塊錢給了前車司機,車開到一半又叫付錢,再給50才能走,不給錢就趕下車。”


    “大晚上荒郊野嶺的,我丈母娘已經60多歲了,還在高速上被趕下去。”


    “這群混蛋,我早就想收拾了。”


    黑車的事兒,徐堯也有耳聞,但這群人一般混跡在春市一帶,氣焰囂張,偶爾派人去打壓,這群人就消停一段時間,一旦鬆懈下來又跑出來,像下水道的蟑螂,打死一批又出來一批。


    他看向吳偉。


    “你認為兇手是之前的乘客?”


    吳偉低著頭,幽幽道:“應該是……有點兒麵熟,具體又想不起來是誰,我一天拉幾十個客人,誰記得那麽多顧客?”


    徐堯在本子上記下【黑車】兩個字,繼續問道。


    “對方的長相,年齡,性格,陳述一下。”


    第三步,描述兇手。


    “他175-180左右,30多歲,有點兒胖,短頭發,穿了一件黑色羽絨服。”


    吳偉的描述,讓徐堯和同事二人皺起眉頭。


    175-180,短發,微胖,黑色羽絨服……馬路上十個人有九個都是這個造型,身高,體重屬於東北男性的普遍特征。


    單憑這個特征,想找到人簡直如大海撈針。


    隨後,徐堯又問了關於【黑車】的問題,吳偉都如實迴答,並且,他還引出了一位【大哥】。


    第四步,強調【錯誤引導】。


    “我們都跟著一個大哥幹活的,那一片是他管理,我們就是一群給人打工的小弟,賺100塊錢,給他30塊。”


    “誰要是敢賺了錢不上交,大哥見麵就是一頓毒打。”


    “我就被打過兩次。”


    吳偉指著額頭上的一個三角形的傷疤:“喏,我這頭就是被他用煙灰缸砸破的。”


    好囂張!!!


    竟然是有組織,有團夥的行為。


    徐堯將寫有【黑車】兩個字畫了一個圈兒,標記為重點。


    審訊了足足兩個小時,臨走之前,徐堯問了一句。


    “你媳婦呢?”


    “你出事兒後,我們曾聯係過你媳婦,但找不到人。”


    第五步,也是最後一步,撇開黃婷婷。


    吳偉撇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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