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妖剛才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以為陸淵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自己的真身。一劍刺來,它躲無可躲,隻好用手掌擋住劍尖。


    不料那劍上附有玄力,《星羅劍訣》又講究瞬間爆發。因此這一劍直接刺穿手掌。


    眼看劍尖就要刺入咽喉,隻聽“哢”的一聲,槐妖用力將頭往後仰去。


    整個妖頭折向後背。


    一劍刺空!


    幾乎同時,槐妖胸口迅速長出兩條木臂,將劍刃死死夾住。


    這種情況,劍訣中早有記載。


    陸淵劍刃一旋,急速收臂後撤。


    他低腰側步,運行玄力,再給自己一道前衝之勢。


    人影閃過,槐妖前胸“嘩啦”一聲被劍刃豁然劈開。


    它還未反應,陸淵腳尖在地麵一轉,整個人立刻繞至槐妖身後。


    手腕一沉,反握長劍。


    古泉劍飄出一道劍花,然後幹脆利落地刺入槐妖後背。


    “嚓!”


    劍尖從它胸前猛然貫出,紅綠色樹汁緩緩滴落。


    槐妖倒抽了幾口氣,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現出原形。


    陸淵收劍入鞘。


    這是他恢複玄力以來,第一次殺妖。


    “幹淨利落,很好!”胡不歸從上空緩緩落下,讚許道。


    “師父,《正清心經》太克製這類妖怪了。”之前還是道師的時候,陸淵就殺了許多妖物,因此今天斬殺槐妖並沒給他太多興奮之感。


    胡不歸道:“嗯。這部心法雖然隻是入門,但以後還有不少的作用。接下來我們要提取妖丹了。”


    他凝神屏息,眼中閃出白光,掃視地上的妖屍,用體內玄氣感受妖丹內核中存留的妖氣。


    片刻後,妖丹具體位置確定完畢。


    胡不歸伸手虛握,隻見妖屍中段隱隱閃出金色光芒。那光越來越明顯,漸漸脫離了屍體,竟然是一顆黃豆大小、邊沿不太規則的圓形顆粒。


    它慢慢落在胡不歸手中。


    胡不歸道:“這就是妖丹,每隻妖怪體內都會有。它是妖怪修為的凝結體,因此含有大量修為和玄氣,對每個職業都有用。”


    陸淵拿過來放在手裏細看,他以前殺妖可沒注意到這東西。


    “其他職業可以利用妖丹來製作法器符籙或是煉製丹藥,隻有我們妖師,才可以直接吸收妖丹的能量,提升自身的修為、恢複玄力。”


    陸淵道:“啊!那妖師修煉,除了打坐外,獵殺妖物也是比較快的修行方式了?”


    “是的。但也正因如此,有些妖師為求速成,內心發生扭曲,不管陰妖陽妖一味屠殺,自己也會變成妖怪。”


    陸淵心裏咯噔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問道:“師父,人真的也會變成妖怪嗎?”


    胡不歸道:“所謂妖,不過是修而未成的果,求而不得的人。人長期處在極端情緒下,心性就會慢慢扭曲腐蝕,最後有可能化而為妖!”


    “啊!我一直以為物老成精,沒想到人也會變成妖哇!”陸淵歎道。


    “嗬嗬,萬妖夜行,人混在其中,笑得比妖還開心。人心,有時比妖怪更可怕。”胡不歸低聲道,像是說給陸淵聽,又像是喃喃自語。


    陸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胡不歸又道:“其他職業如要獲取妖丹,就必須損毀妖的屍體從內髒中搜尋,而我們妖師則有專門的神通,可以直接提取妖丹,因此妖怪身上的部件都是完好的,也能為我們所用。”


    “咱們妖師真就是妖怪克星,哈哈!”


    胡不歸道:“先別急著得意。你把這妖丹吞下去,用《正清心經》運行玄氣,將其慢慢煉化。”


    陸淵找了塊僻靜的地方盤腿坐下,把妖丹放到嘴裏。


    一股草木清香和濃鬱的血腥氣混在一起,差點讓他嘔了出來。


    陸淵立刻屏住唿吸,將妖丹強行吞下。


    第一步,析出妖丹。


    也就是要將妖丹內殘存的妖氣分離出來。


    他的神識慢慢探入丹內,然後動用玄氣將妖氣拉扯出來。


    妖丹裏的妖氣被神識掃到後,似乎激發最後的保護反應,拚命抵抗陸淵玄氣的力量。


    陸淵第一次動用玄氣與妖氣對抗,感覺還是比較生疏。好不容易捕捉到一絲妖氣,瞬間又被它逃脫。


    汗如雨下。


    經過一盞茶時間的爭鬥,陸淵的玄氣終於牢牢捕捉到了妖氣,然後快速用力一扯!


    “哢……”


    一絲幾乎聽不到的響聲從妖丹深處傳來,殘存的妖氣被陸淵漂亮地扯出。


    隨後妖氣散入體內,被玄氣逐漸分解掉。


    這時,妖丹內蘊含的玄氣在其中急速流轉。


    陸淵用袖子抹抹額頭,欣慰地笑了。


    第二步,煉化妖丹。


    他運行妖師特有的心法,天地玄氣急速湧入體內,一層層衝刷含有大量修為和玄氣的妖丹。因為成妖不久,所以妖丹的雜質還是比較多。這些不易吸納的雜質,都化為青煙從他鼻孔緩緩排出。那些能被吸收的玄氣,則慢慢向丹田遊去。


    最後一步,吸收!


    丹田接納到妖丹能量後,突然發生劇烈的反應——原先接收的純淨的天地玄氣,被含有妖氣的能量激發,產生了排斥。各種力量相互對抗、結合,使他丹田內的能量更加飽滿。


    陸淵感到丹田痛得快要炸裂!


    劇痛由小腹蔓延至全身,渾身毛孔都傳遞著痛感。


    特殊的心法將妖氣輸送到全身各處。妖氣至處,能量隨之滾滾而來,揭皮一般的疼痛也如影隨形,他的皮膚變得像火燒一樣通紅。


    希望這個小家夥能熬過這一層。胡不歸擔憂地想。


    不少人受不了這般疼痛,選擇放棄,甚至還有人妖氣攻心,橫死當場。


    陸淵不斷默念心法,凝神控製體內玄氣的流轉,同時快速吸納體外玄氣。


    妖氣和天地玄氣伐毛洗髓,一遍遍衝蕩他的凡人之軀。


    正當要痛得昏過去時,他忽然覺得錐心的痛楚正慢慢消失,逐漸變為肌肉撕扯的疼痛,再慢慢變成皮膚劃裂的疼痛。


    又過了幾息,所有的痛感居然完全消失。


    陸淵覺得丹田猛地一下爆發,玄力直衝神識腦海。天靈蓋中一層若隱若現的隔膜被這能量一撞,“轟”地一聲完全破開。


    頓時心境澹明,神清氣爽!


    陸淵感覺獲得重生一般,一股強大的新的玄力從體內釋放。他不由得狂吼一聲:


    “啊!!!!”


    周圍草木盡數伏倒,鳥獸驚散。


    “師父!我……我突破了!”陸淵站了起來,興奮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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