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俊苦笑,自己那時到底年幼,根本不懂得隱藏情緒,估計什麽都被人給看透了。


    幸好有姑姑傳授的易容術,以後一定要千萬小心不能情緒外泄。


    “皇上可知寧家幼子寧江鬆?如果綁架了寧江鬆,告訴寧氏必須一命還一命呢?”


    “嗬,你這是作夢吧?寧氏再蠢也不可能到這種程度,誰能用親兒子的命去換娘家兄弟的命?”


    “皇上不信,那就等會拭目以待!您也不必猶豫,且看這付畫像!”


    嗬嗬嗬,原來別人早就看透娘親的蠢毒,隻有自己在這之前還保留著那麽一點孺慕之情。


    呂良娣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個短短的卷軸,在皇上麵前展開。


    “啊?麗華?你們從哪弄到麗華年少時的畫像?”


    “果然像啊,皇上都認錯了!


    這不是盧夫人,是一個民女,年剛二八,青春年少清雅如荷,十分美麗動人。


    兩個月前被我大哥找到,現在正養在一處學習琴棋書畫和如何服侍人,什麽時候學好了就送到皇上身邊服侍。”


    “朕答應!朕都答應,你們盡快送來!不用學了!她懂不懂朕都不在乎!”


    “盡快送來?皇上就不擔心太子一氣之下又殺了她?


    這事急不得,隻要您肯配合,再忍耐一段時間,我保準讓她以後長伴您左右,再也不會有人害她!


    嗬嗬嗬,在夢中旁觀一切的小俊冷笑不已,原來如此啊!


    原來所謂的成功之策就是算計人性!


    可惜夢中她功虧一簣下場淒慘,強中自有強中手而已。


    今世,新仇舊恨一起算,讓她永遠都功虧一簣下場淒慘!


    祖父讓人拿來紙筆,讓何盛守著門,他說一句呂良娣寫一句,話語觸目驚心。


    呂良娣卻麵不改色地照著寫完,又謄抄了一份,按了指印蓋了章,把根本無法辯解無從抵賴的死證交到別人手裏。


    小俊才不信她會把這麽大的把柄攥在別人手上,她一定有後手,祖父逃脫不了用後被棄的下場!


    都是與虎謀皮,就看那隻虎更狠!


    祖父滿意地看了幾遍收起來:“難怪那逆子信任你,確實有過人之處。


    不過像你這麽狠毒陰險的女子,再美貌朕也消受不起,還是麗華好呀,清雅如荷、溫柔似水、單純善良、楚楚可憐.”


    小俊心想,真無恥,你一個當爹的說你消受不起兒子的女人?


    食的鹹魚抵的渴,呂良娣承受羞辱也是活該的。


    呂良娣輕咬嘴唇神色略變,匆匆告辭走了,臨走前說了一句:“皇上晚飯後派人去接皇長孫吧。”


    還是夢中昏暗不明朦朦朧朧的樣子,小俊一路跟著呂良娣迴到她的院子。


    她給心腹丫環交待幾句,取出筆墨紙硯,開始半分不差地默寫剛才的承諾書。


    一會丫環拿來了一個匣子,從裏麵取出紙筆和一個小瓷瓶。


    然後蘸著小瓷瓶裏的墨汁,照著承諾書寫起來,兩張幾乎一模一樣,呂良娣滿意地點點頭,丫環又另寫了一張。


    呂良娣仔細檢查好幾遍後交給了丫環,然後把自己寫的那張撕成幾片,點亮燭台一點點燒掉。


    丫環來到後院,找到一個看著有點憨癡的胖丫頭。


    小俊認識這個丫頭,是個啞巴,還不識字,腦子不大靈光,是這個雅園原來的奴才,因為不會亂說話才留下來打掃衛生。


    丫環掏出一大把糖果說:


    “幫我按兩個指印,這糖就是你的,但你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就賠給我雙份!”


    啞巴丫頭喜的連連點頭,又狠狠地搖頭。


    丫環用黑布蒙住她的眼睛,從袖子裏掏出剛才那兩張紙和一個小瓷盒,小瓷盒裏裝著紅色的印泥。


    她拿起丫頭的手指看了一遍,選中了左手無名指,蘸著印泥在兩張紙上各按一個指印,吹了吹塞進袖子,解下黑布滿意地走了。


    呂良娣仔細看了一遍笑了,看樣子很滿意。


    她從匣子裏另取出一個印章分別蓋了章:“走時把她帶上,送到呂家養起來,想用時方便。


    晚上拿去找何盛,把那兩張換出來,再給他一萬兩銀票,告訴他,他幼弟的下落有了眉目,他師父的病也有了起色。”


    丫頭有些擔心地說:“這兩張十年後才會褪去顏色,在這之前會不會走漏消息?為什麽不用幾個月就褪色的?”


    呂良娣搖搖頭:“那個老家夥心機極深又疑心極重,定會過段時間就要拿出來看一看,可能還要查驗放在外麵這一張。


    這兩張就是不褪色也是假的,一驗就能驗出來,隻是內容傳出去不好,會被有心人利用。


    小傑今年才四歲,十後年動手剛好,在這之前,必須穩住他。”


    老家夥太自信了,柴迪若活著,他憑什麽扶持小傑上位?隻有柴迪“意外”橫死,才能以太上皇的身份名正言順地扶小傑上位。


    到那時,沒了這兩張紙的約束,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小俊冷笑連連,嗬嗬嗬嗬,這麽多地位高貴心機深沉的長輩親人算計他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


    種種陰謀計策織成一張天羅地網,他能躲的過去嗎?


    他當然躲不過去啊!因為其中最關鍵的親娘不會讓他躲過去的!


    夏末的傍晚很美,晚霞滿天,溫度適宜,這間屋子卻依舊散發著陰冷灰暗的氣息。


    其實房間陳設華美精致,錦繡的被褥帳幔鮮豔精美,也一點也不暗,更不會冷,現在還是夏天。


    可隻要有娘親在的地方,總讓他感到拘促惶恐,陰冷不適。


    奶娘的話他全都記在心裏,爹爹的一位幕僚也告誡過類似的話,他都牢牢記著:


    沒有太子帶著,絕不要單獨去皇上養病的院子。


    爹爹三番五次告誡他不要打擾祖父養病,出這個院子必須有人跟著。


    他才不會出這個院子,更不會去找祖父,那陰磣磣的眼神,看他和小傑小銳甚至看妹妹都象是含著恨意。


    他鼓起最大的勇氣,平生第一次反駁娘親:


    “爹爹說了,祖父身體不好,除非他領著,我絕不能去打擾祖父,否則他迴來就要罰我。


    娘親,我不能去,我去了爹要生氣,還要怪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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