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難你?那你把我當牛郎似的用完就走人,還丟下一筆錢在床頭,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親愛的藍大小姐。」


    她聞言一愣。「我沒有把你當牛郎……那筆錢是酒錢,我說了那晚的酒我請,不是嗎?我隻是不想占你便宜……還有,我畢竟也在那裏住了一夜,幫忙付帳單是應該的吧?」


    這女人還真是看不起他嗬。


    她究竟以為他是窮光蛋還是流浪漢?沒想到他沈鏡飛還有被人當乞丐的一天?真是可笑。


    「我全身上下哪一個地方看起來像乞丐來著?需要一個女人幫我付住宿費?」他嘲弄地瞅著她。


    她看著他,很快地把他全身上下掃了一遍——一身的亞曼尼,簡單低調的優雅,鞋子則是古馳的經典亮麵皮鞋,永遠不敗的經典。是不同,和她在另個國度遇見的那個看似放蕩不羈,又充滿野性及流浪氣息的他完全不同。


    此刻的他比較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相同的是他那雙像狼一樣的眼睛,任何時候都灼亮無比。


    「不管你是乞丐還是王子,跟我都沒關係,隻要你不向任何人提起那一夜的事……」話說到一半,就聽到書房門口傳來敲門聲。


    「藍冬小姐!」


    有人在喚她,是陪她前來的董事長特肋汪媛。


    藍冬聞聲有些發急,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知該把他藏到哪裏去,才不會讓人看了懷疑?就在她微惱的時候,她的手卻被一把拉住——「你幹什麽?」


    「跟我走就對了,這裏我比你熟。」


    沈鏡飛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後邊的小花園跑去,一個閃身便躲進書房和另一幢房子的夾縫之中。


    那隻容單人可過的距離,讓兩人的身子不得不緊貼著彼此。「噓,不要亂動,會被聽見。」


    她知道他說得有理,可此刻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塊,她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肌膚都可以感覺到他強烈又巨大的存在,她的耳根子不由得燒了起來。


    「藍冬小姐?你在哪?藍冬小姐?」來人等不到迴應,進入書房尋了又尋,還探頭往外麵的小花園瞧了瞧。「怎麽就不見人影呢?關少爺明明說藍小姐在書房的……」


    沒找到藍冬,汪媛咕噥幾聲,這才轉身離開書房到別處找人。


    腳步聲越走越遠,園子裏連蟬鳴鳥叫都沒有,安靜得似乎隻聽得見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她看著他,發現他正瞬也不瞬地望住她。


    咫尺間的近距離讓這男人的眼睛更閃亮,這一瞧彷佛要讓人跌了進去。


    她雙手緊緊貼住身後的牆麵,感覺自己就要在他那雙眼中燒熔殆盡,化成灰了……


    他低頭壞壞地笑著,手搭在她那邊的牆麵上,完完全全將她困在他的懷中。「你在期待什麽嗎?看起來好緊張。」


    「你靠得那麽近,我當然緊張。」


    「怕我把你吃了?怕什麽?我們又不是第一次……」


    「住口,此一時彼一時,不能相提並論,如果我知道會在香港遇見你,而且還是這樣的場合,說什麽都會離你遠遠的!」


    「你大概以為一輩子都沒機會再遇見我了吧?因為對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小姐來說,我這人的存在大概隻配幫你開車及提鞋子,嗯?」


    他說得沒錯,她真的以為這輩子不會再遇見他了,所以那一晚她才會想要挑戰跟這個男人一夜情,畢竟世界這麽大,能再相遇的機率根本連千分之一都不到……可是事與願違,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控製之外,這男人的出現可能會打亂她所有的人生計劃。


    「你到底想幹什麽?」


    「就是想要你而已。」他笑著把唇湊近她的唇,鼻尖摩挲著她的鼻尖。


    這讓她的唿吸一促,連唿吸都要停了。「你幹什麽……」


    他真的挺滿意她對他的靠近所產生的強烈反應,她還是像在瑞士時一樣,對他的靠近沒有抵抗能力嗬。


    「我要吻你。」


    「你敢!」她瞪著他,卻毫無退路可退。


    「看來你真不了解我,我這人想敝的事沒什麽不敢的。」


    話落,他頭一側,唇一張,便攫住她的紅唇——她扭動著身子,反抗的緊閉雙唇,他卻轉移陣地去親吻她最敏感的耳窩和纖細的頸項,在她情難自禁的輕喘之際,他的唇再次覆上她的,輕而易舉便探入她驚慌失措的小嘴之中,勾惹她膽怯的粉舌。


    她伸手推他也推不開,在隻容得下兩人交疊身軀的縫隙之中,她越是抵抗,兩人的身子便越是糾纏,啃咬廝磨之際,益發勾惹出火花。


    她怕了,伸手打他,打著打著,淚跟著落下。


    沈鏡飛吻到她的淚,身形一頓,這才放開了她。


    藍冬的淚一掉便掉不停,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哭什麽?」他伸手替她拭淚,對自己剛剛那樣吻了她卻沒有絲毫悔意,更多的或許是眷戀。


    這個吻,與其說他在報複她的對待,不如說他想要讓這個女人徹頭徹尾記起他與她的那一夜,永遠忘不了他。


    是的,他就是那麽小家子氣,對她丟下錢就把他甩開的舉動一直耿耿於懷,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主動離開他——在他開口說不要她們之前。


    「放開我,我要走了。」她真怕他,怕死了。這男人對她的影響力太大,再跟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裏,她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如果我說不呢?」他瞬也不瞬地看著她,挺喜歡此刻她那被他吻得紅豔豔的唇,以及淚水盈盈的嬌柔模樣。


    「那我就大叫,說你非禮我。」


    「你叫吧。」


    「你——」


    「有賢良淑德美名的是你不是我。」他嘲弄地睨著她。


    藍冬一聽,一串淚又滾滾而落。「你就是個流氓!壞蛋!卑鄙小人!我討厭你!」


    沈鏡飛眉毛一挑,冷笑。「你討厭我?卻喜歡關海晨那冷冰冰的像夥?既然那麽喜歡他,怎麽就跟我搞上一夜情?噢,是了,你並不知道我跟關海晨認識,所以才大膽地在遙遠的國度裏勾引我,現在後悔了?所謂的賢良淑德都是騙人的玩意吧?在沒人認識你的地方,你可完全不是這個模樣。」


    在他眼裏,她跟賢良淑德四個字根本沾不上邊,畢竟她跟他度過激情的一夜,奔放熱情四個字還比較適合她……雖然,在那一夜之前她其實還是處子。


    好吧,他承認她哭著說她討厭他,這著實有點激怒了他,才會讓他如此口不擇言,不過,他可不打算道歉。


    藍冬幽幽地瞪著他。他說這句話的意思是她徒有虛名了?也是,她都跟他一夜情了,他會這麽低看她也是自然。


    「放開我,我要走了。」她不想解釋,隻想離開。再晚一點,關海晨可能也會找過來,要是被他看見她和裏歐糾纏在一起,一切就毀了。


    「迴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你走。」


    「你說。」


    「為什麽把你的第一次那樣給了我?」


    藍冬看著他,抿抿唇。「這很重要嗎?」


    沈鏡飛挑眉一笑。「關海晨是我的朋友,我又是你第一個男人,說什麽你都欠我一個解釋不是嗎?」


    這男人笑起來總是這般迷人又耀眼,就算他很壞,也是壞得很迷人。


    她淡淡別開目光。「隻不過是一項自我挑戰罷了。」


    他眯起眼。「什麽意思?」


    「一夜情啊。我從沒做過。」藍冬語調極淡,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就跟我挑戰高空彈跳一樣,流浪在外的這兩年,我一直都在挑戰自己的極限,你隻是剛好出現了而已。」


    嘖,這女人打擊男人尊嚴的本事還是有的。


    意思是他隻是「不小心路過」,剛好讓她拿來當挑戰的一項工具而已?


    「關海晨不行嗎?要你拿我來當試驗?」


    她皺眉,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跟一個男人討論這麽私密的問題。


    沈鏡飛捏住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抬起頭麵對他。「迴答我。」


    她咬牙再咬牙,才道:「我不知道他行不行,好嗎?我之前根本不認識他!可以了吧?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我究竟為什麽要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聞言,沈鏡飛鬆了手,把手從困住她的牆麵上抽迴來。


    藍冬含著淚咬著唇,走出那道困了兩人許久的縫隙,頭也不迴地跑開——天色已暗,天空還飄著細雨。


    藍冬趁著前院賓客眾多又紛紛向關明敬酒祝壽之際,悄悄從側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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