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騎快馬星夜兼程,匆忙趕迴國內。才剛入到楚王府門口,老門子好懸落淚:“王爺可算迴來了!”


    楚王心中一動:“出了何事。”


    老門子低聲迴道:“王太後不見了。”


    楚王怔在原地,良久才苦笑道:“何須如此不給顏麵。”


    迴府後才知道,昨日王太後去通寶寺進香,與兩名太監兩位嬤嬤四位侍女一道失蹤。官府早已傾巢出動查訪,半分線索也無。楚王幹脆命不用找了,也不去後頭見妻兒,隻召大將來府議事。


    眾將急忙趕來,楚王正色說鄂軍即將攻楚。一將驚疑道:“他們前兩日才剛攻下陳國,不會來得這麽快吧。”楚王心裏翻了個個子:顯見楚軍已未戰先敗。乃輕歎一聲:他自己何嚐不是如此?遂擺手不願多言,讓他們速去預備。


    都城四門緊閉,楚國官兵嚴陣守國。鄂國在楚國之東,遂將重兵囤於東門。楚王親自頂盔摜甲立於城頭。


    到了次日上午,楚王正在城牆上巡邏,忽有兵士快馬跑到報信:“王爺,西門失守,鄂國義軍湧入城門!”


    楚王大驚,跌足道:“失算!”


    一位將軍道:“孫將軍乃老將,如何會失守得如此之快!”


    那報信的道:“五六個鄂軍扮作我軍模樣去見他,說北門危急求援。這些人武藝極高,孫老將軍尚未來得及斟酌已被他們擒住了。並有個鄂軍頭子穿我軍軍服、持我軍軍令、領著三百餘鄂軍接手西門防禦……”


    楚王怔了半日,忽然問道:“王府如何?”眾人麵麵相覷。楚王又道,“鄂軍究竟混了多少人入我楚軍?”沒人敢答話。偏這會子有人來報信:王府已落入鄂軍之手。楚王仰天長歎。不多時,南北二門皆有兵士來報:鄂軍入城,且法子與西門全然一樣。算算時辰幾乎是同時。可知鄂軍還不知派了多少人手在城內,且精兵數量之多令人咂舌。楚王頹然拋下手中火.槍。


    率兵來到王府門口,四處是穿著聯邦係迷彩服的兵士,軍旗上高高懸掛一個“義”字,裝模作樣得有些無恥。潘喜貴之女潘明漪親自出來相迎。楚王凝視她良久,終無言以對。


    潘明漪拱手道:“王爺不必傷心,今日之戰你個人並無過錯。隻是你的兵卒毫無鬥誌罷了。你看他們一個個都挺高興的。”


    楚王本以為手下人因兵力懸殊而沒了信心,聞言迴頭一望,果然有數人臉有笑意、其餘的也並未沮喪,分毫不像鬥敗之軍。乃見一人出神,走過去問他:“你高興麽?”


    那人尚神遊天外不曾看清楚問他的是誰,隨口道:“高興啊。”


    “為何高興?”


    那人這才迴過神來,嚇得趕忙跪下了。楚王歎道:“橫豎我軍已敗,孤王不會拿你如何。你隻說句實話,分明是慘敗至此,為何高興。”


    那人遲疑半晌才說:“鄂國已入聯邦。那……楚國也要入聯邦了。”


    楚王呆了半日,又問:“你為何巴不得楚國入聯邦?”


    那人道:“聯邦沒有軍戶,都是良民。我兒子可以去念書了。”


    旁邊一人添上一句:“聽說聯邦的兵餉極高。”楚王啞口無言。


    潘明漪道:“打仗,輸了好處比贏了大,兵士們哪裏來的鬥誌?”


    楚王迴身看著她道:“不設軍戶,不怕沒人肯當兵?”


    潘明漪道:“不怕,錢多。”


    “哪兒來那麽多的錢。我楚國才這麽點子大,事事要錢。偌大國家開銷愈發大。”


    潘明漪道:“工商稅奢侈品稅等高的很,再說還有北美東瀛的金礦。王爺若把養後院的錢節省下來,兵士們也可以增加不少兵餉。”


    楚王緩緩點頭。“我母後呢?”


    潘明漪微笑道:“放心,好的很。過些日子自然把她還給你。”楚王疲然。


    鄂軍隨即開始整編楚國軍隊、接手整個楚國。楚王全家遷出王府,搬入一處外宅。安置妥協後潘明漪親自送迴了王太後。因受到驚嚇,老太太已沒有殉國之誌了。


    四月,紅骨記大掌櫃吳小溪就任聯邦軍工部部長,舉國嘩然。紅骨記正式宣告為賈家的鋪子,同時也斷了與西楚盟其餘諸國的交易往來。即:非聯邦的諸侯國再也買不到火器了,含子彈。


    五月,《燕京周報》宣布,燕軍已拿下遼國,神不知鬼不覺。遼王及世子等人早已不在國內。


    六月,廬國加入聯邦。隨後徐羅等小國也加入聯邦。賈琮忽然想起瓊州明麵上還屬於霍晟,遂跟他打了個商量、花五千兩銀子買下來。霍晟嫌少,加到一萬兩成交。


    鄂國義軍四麵出擊。七月底,西楚盟十八國轉眼隻剩下一個湘國孤零零杵著。湘王也知道離被趕下王位不遠了,幹脆日日醉生夢死。世子倒是頗有鬥誌,親自操練兵馬查看地形,預備與鄂軍決一死戰。


    這日世子去向父王請安,可巧遇上他四弟六弟蹦蹦跳跳從王府出來,乃皺眉嗬斥道:“混賬!國家危在旦夕,你們倆竟還有閑心玩兒。”


    老四道:“父王不也在玩兒麽?”


    世子啞然。半晌,搖頭道:“身為王子竟不念著守國,還指望兵卒拚命麽。”


    老四道:“守不住,鄂軍又不會殺我性命搶我錢財;守住了湘國也是你的,又不是我的。我費那力氣作甚。”乃拉了他弟弟便走。


    世子氣得渾身發抖,幹脆不去請安,迴兵營了。遂與幕僚商議道:“橫豎敵是敵不過的,也要拚他們一身血才好。”遂決意將全部家財取出賞與守城官兵。


    一個幕僚道:“這些兵士多半不曾娶妻,殿下不如賞賜些美人。”


    世子笑道:“好辦。”乃喊了個親兵命他傳話,將全城的粉頭悉數接來。又喊另一個官兵迴府,讓世子妃把闔府二十五歲以下的侍女和未曾生產的姬妾全部聚集送至兵營。


    幕僚們麵麵相覷一時無語。有個儒生黑著臉道:“殿下,晚生頭暈,暫且迴去了。”起身便走。


    他才剛走到門口,世子道:“激勵士氣有何不妥?”


    儒生道:“世子姬妾多為官宦小姐,世子竟把她們與粉頭同置!”乃頭也不迴離去。


    另一幕僚低聲勸道:“世子,送些丫鬟便好。”


    世子思忖半日,擺手道:“兵臨城下,顧不得那麽多了。”


    殊不知方才那儒生離開營房後並未迴家,隻去了不遠的一家小飯館。飯館內霎時便有滴滴聲響起。世子在營中等到晚上,粉頭也不見來、世子府的丫鬟姬妾也沒影子。遂又派了個人去府上詢問,依然不見迴來。


    世子這才察覺異樣,親自迴府。隻見大門緊閉,叩了半日門環才有一小門子出來開門。門子驚道:“世子?!”


    世子一眼望去府中漆黑一片,皺眉道:“怎麽不點燈?”


    門子道:“都沒人了,故此沒點燈。”


    世子心中疾跳幾下:“人呢?”


    門子道:“世子不是讓世子妃領闔府快快搬去南興街別院麽?”


    “我何時說了這話。”


    忽聞女聲道:“你沒說,是我說的。”眾人抬頭一看,有條人影悠悠的從影壁後頭走出來。這晚上月亮隻得一彎、不甚亮。故隻能模糊瞧見那姑娘一張雪白的臉龐由遠而近。


    親兵們喝到:“什麽人!”


    姑娘嫣然一笑:“別嚷嚷,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們的。”乃向世子正色道,“於公,我們上司的意思是盡量不要折損人命。畢竟現在湘國的兵士過不了多久就全都變成聯邦的百姓了,你想讓他們為你拚命至戰死是決計不成。於私,作為一個女性,我不能留著你這樣把女人當物品且略有權勢之人。”


    世子驟覺渾身冰涼,冷笑道:“亂民賊子還敢大放厥詞……”他忽然不言語了。


    姑娘揮揮手,縱身躍上屋頂,眨眼不見。其實方才一眾親兵皆舉起火.槍瞄準了她,因沒有世子的話、誰也不敢動手。等了會子,一個親兵小聲問道:“世子,如何是好?”世子沒響動,身子忽然向前撲倒。親兵趕忙伸手扶他,竟摸到一手濕稠之物。再舉燈細看,世子脖子上釘了隻極小的飛鏢,早已氣絕身亡。


    八月十二日,鄂國義軍包圍湘王府,湘王舉印而降。


    因前些年諸侯分裂,西藏新疆等宣慰司全都處於放羊狀態,賈琮遂跑去問詹鯤。詹鯤道:“都想自立為王呢。這會子不得閑搭理他們,過幾年再收拾。”


    賈琮道:“別,早收拾早好。”


    “那你跟賈維斯商議去。”


    賈琮又去見賈維斯,問要不要派人過去重新頒授印誥。賈維斯道:“不必。自然是另換自己人執掌軍政,先打一輪再說。隻是這些年情報方麵派過去的人少,那些地方地理環境又特殊。你若不著急,給我兩年時間。”


    “行,兩年。”師兄弟二人擊了個掌。


    十月,秦廬等國廢除王室,秦王尚在南美遊玩未歸。十二月,蜀國廢除王室。京城宗人府的匾額摘下來,改換了交通部的牌子上去。天下無王。


    轉過年去,正是賈琮就任燕國攝政王的第十個年頭,世女賈定邦也已經十一歲了。攝政王府煥然一新,隻差換個招牌。林海賈赦等老頭子翻了許久通書,終擇定四月初六這日行登基大典。


    是日天氣晴和,日暖風清。賈琮著簇新袞冕於紫禁城天壇祭天,即位稱帝。取消聯邦之名,改稱中華帝國,簡稱中國。改燕京為北京,定為首都。將諸侯國悉數還原為省,以君主立憲為政體,將在五年後行二元議會製選舉。


    乃立陳瑞錦為皇後,賈定邦為皇太女,賈興國為朝陽公主,賈赦為太上皇。封賈敘為昭王,賈環為賢王,賈璉為定王,賈寶玉為瑛王,賈桂為福臨公主,賈政為安王,賈政的庶子賈玦為平王。至於賈蘭,因他祖父還在,隻能當個世子。邢夫人身在大佳臘不欲迴京,亦早已看開、隻守著養子韓全過日子,遂依著她的心願當她不在了。王夫人去世多年,賈政倒還惦記著給她換了個安王妃的牌位。


    又封詹峰、林海、蘇錚為太師、太傅、太保。這些都是虛職,三個老頭早已退休。政事堂掌管舉國行政事務。林黛玉依然任帝國丞相,六部尚書依然留著名頭,具體工作分與各部部長。賈維斯為元帥、統領舉國兵馬。其餘劉豐吳小溪羅曼馮紫英柳鷹潘喜貴等人公侯爵位重新封了一堆。


    賈琮本想以後世的五星紅旗做國旗,想想覺得有些褻瀆。乃將聯邦擠滿星星的星月旗改作五星伴月紅旗,隻是那月從彎月變成滿月,不留神瞧著依然極像後世國旗。


    攝政王府改名通天宮。依著賈琮的意思重新弄塊匾額寫上“皇宮”二字便好,遭到妻女一致反對。一家四口商議了半日,最後是賈興國想著,世人都說她爹乃哪吒下界,哪吒號通天太師,不若就叫通天宮如何?話音剛落,賈琮頭一個拍手叫好。陳瑞錦與長女定邦都覺得這名字當皇宮有哪兒不對,一時想也不出理由反駁,遂依著她了。


    六月,中華帝國頒發第一部憲法。帝國中央銀行成立,發行第一套帝國紙幣和硬幣,銀子銅錢之類的故國貨幣將在三年之內停止使用。因五年後將在舉國試行議員選舉,各地忙著派宣傳組、開普法班。從人治改成法治,法律人才極缺,北京上海等地連著成立了數所政法大學。


    七月,劉豐將商黨改名昌盛黨,正式注冊為政黨。石秋生將革命黨改名工農黨,與劉豐同日注冊。


    八月,紫禁城正式掛牌為故宮博物館,對尋常百姓開放參觀,門票十元。


    中秋節這日,賈琮、陳瑞錦二人接受了《北京日報》記者采訪後,換上低調些的衣裳,領著兩個女兒上街遊玩。孩子在前頭看泥人兒,賈琮在後頭瞧了半日,皺眉道:“瑞錦,你覺不覺得芽芽有點胖?”


    “豈止有點胖?”陳瑞錦道,“衢兒已經叫她小胖妞了。前兒還嚷嚷這減肥呢,方才已吃了兩串糖葫蘆、一包糖炒栗子。待會兒也閑不嘴。”


    “胖有什麽不好!”賈琮拍拍胸口道,“我打小就胖,如今還不是這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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