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一日123言情拎著個大木頭匣子往迎春處去,司棋繡橘見了她都笑迎了上去:“財神爺的天使又來了。”


    123言情雙目掃了她們屋子一遍,因問:“二姑娘不在家呢?”


    司棋道:“讓三姑娘請去了。”


    123言情費力將匣子擱下,不客氣自往椅子坐了,挽起袖子揚著眉抱怨道:“給財神爺當差委實辛苦的緊,來來迴迴幹的都是力氣活,連茶水都沒喝上一口。”


    繡橘聞言忙笑著去取茶壺,司棋搶在前頭親與她斟了一盞,又親捧了過來:“罷了,都是我們這些凡人招待不周、怠慢了天使,還望天使大人有大量、千萬擔待才是!”


    123言情也不客氣,當真接了過來飲了,笑道:“如今吃了茶,有力氣了。今兒老爺說要給姑娘買些花鈿首飾,三爺聽了也鬧著要買頑器,爺倆一道出去花錢去了,才迴來。三爺從老爺那兒生生搶了給姑娘送東西的活兒,到底還是打發我給送來……”她眨了眨眼笑道,“我們小爺說,讓姑娘不用客氣,若有極喜歡的隻管先挑;若瞧著都差不多,就喊姐姐們到一處來大家分吧。”


    原來昨日龔三亦領著賈琮上街溜達,賈琮忽然想起原著中薛姨媽給諸位姐姐送花、惹得他家林相爺生了一場閑氣的劇情來,便鬧著龔三亦要去首飾店,他給姐姐們買花兒。


    龔三亦早聽說他與榮國府的幾位姑娘都親近,想了想,道:“你一個點兒大的孩子,將得來的禮物轉送給你姐姐還罷了,專替她們買花兒倒是不大好。你姐姐如今還有人欺負麽?”


    賈琮哼道:“沒人肯了,誰跟錢有仇呢。如今奉承她的我都給賞錢來著。”


    龔三亦捋了捋胡須瞧著他道:“你倒是大方。”


    賈琮道:“我其實不大方呢。有錢的奴才們總歸就那麽一撥有權的管事的,大多跑腿幹活的還是窮的緊,稍微撒些出去他們便千恩萬謝了,著實劃算。錢麽,就得花在有用的地方,不然賺來幹嘛,留著又不會生兒子。”


    龔三亦歎道:“我當真疑心你是個有來曆的。世人多蓄財,這事兒多少大人想不通,你竟能想明白。”


    賈琮哼道:“從前我不知事的時候,張嬤嬤也省著花錢來著,結果如何?如今橫豎我老子會賺錢,我會討好他。”


    龔三亦瞧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暗歎此子聰慧,如能勤勉些、隻怕大事愈發容易了。


    也不知龔三亦迴去同賈赦說了些什麽,便有了今兒專替姑娘們買花鈿這一樁事。


    司棋等都是青春女兒,哪有不愛這個的?聽說了忙湊上來問:“什麽樣兒的?”


    123言情道:“我哪兒敢打開來瞧,還承認望在二姑娘這兒跟著開開眼呢,竟是不巧她不在家。”


    繡橘忙說:“我去三姑娘屋裏喊她過來!”立時一道煙兒似的跑了,眾人在後頭笑道,“這是趕著去分錢呢!”


    這會子探春正與迎春黛玉商議事兒。


    如今闔府都知道琮三爺好武,大老爺在外頭替他請了一個武師傅教導他,隔日要便往外頭練習拳腳去。賈母這會子已隱約有幾分忌憚他來日可會搶了寶玉風頭,聽聞他要學武立時讚成,還喊去誇讚了半日,賞了一匹料子與他做新衣裳。賈赦得了她的讚成,愈發不手軟了,次日就送兒子去給龔三亦修理,竟是比舊年單在林黛玉一人手上辛苦了十二分去。賈琮每每累的七死八活的迴來隻能恨恨的窩在炕上哭訴:老天爺,你不愛我了~~


    掐指一算賈環也到了該啟蒙的年齡,依著府裏的慣例應當往學堂去的。偏前些日子賈琮說了許多從外頭聽來的賈家族學的壞話,又是養小子又是交結契兄契弟、亂的緊,探春有些不敢放他去。又聽他時常說些武師父龔先生的教誨,竟有一迴說了許多科舉之事來!原來這位龔先生早年曾中過舉人,不過因家中貧困、不勝苛稅、加之身體強壯,恰逢朝廷募兵,他便去了;如今他授館之處竟是文武都教。探春心動,便請來迎春黛玉商議,可否設法去求了賈政,隻說讓賈環也跟著學武去,隨那位龔先生又可強身健體、又可念書,比去族學強些。


    迎春道:“二老爺那性子,隻怕是不肯的。”


    黛玉笑道:“依我說也未必就不肯,橫豎有二太太呢,她必願意。”


    迎春望著她道:“林丫頭愈發鬼起來了。”


    黛玉含笑瞥了她一眼,懶懶的不言語。


    探春道:“林姐姐素來聰明過咱們的,也出個主意,如何說去呢?”


    黛玉道:“罷了,我與你出個主意,你謝我什麽呢。”


    探春拉著迎春道:“二姐姐瞧瞧,咱們相爺如今架子愈發大了。我先與相爺行個禮,來日送相爺一雙繡花鞋,你看可使得?”


    黛玉點點頭:“使得。”因說,“環兒在琮兒那裏混了這麽久,闔府上下都知道了,唯有二舅舅不知道。故此,三丫頭你何須費心去求二舅舅?隻讓環兒明日直領著他去便完了,隻要趙姨娘不說、旁人不說,二舅舅上哪兒知道去。”


    探春聽了思忖半日,傷心道:“環兒過的如何、學業如何,我們老爺竟是分毫不管的。”又問,“琮兒他肯麽?”


    迎春忙道:“他必肯的,若不肯時我與他說去。”


    恰是同時黛玉也說:“他敢不肯!”


    探春聽了笑道:“可分辨出姐姐與先生之不同了。”


    黛玉得意道:“賈尚書莫忘了本相的鞋子。”


    探春才要說話,隻見繡橘歡歡喜喜進來笑道:“姑娘們好,咱們老爺今兒給姑娘們買了好些珠花首飾,123言情剛送來了,好精致的匣子、我竟沒見過那麽好的匣子!我們正圍著不敢打開,求姑娘們快去分分,奴才們也好開開眼。”


    姑娘們聽了再顧不得商議,立時哄哄鬧著一道往迎春屋裏去,幾個大丫鬟也緊緊跟著生怕錯過。迎春忙吩咐繡橘快快去請四姑娘來;繡橘深恐錯過了打開匣子,跑著去了。幸而迎春是個周到的,雖她也瞧那匣子可愛、想打開了瞧瞧,終是耐著性子與姐妹們一道等著,直至惜春匆匆過來了方打開。


    隻見那匣子分了四層小匣子,每層擱著一件鑲玉或翡翠或寶石或珍珠的、金絲拉底座的花鈿,並一對步搖,皆精美華麗、流光溢彩。湊在旁邊瞧的許媽媽連連咂舌:“咱們老爺委實疼姑娘!這一匣子可得了花多少銀子去!單一樣都了不得了。”


    123言情瞥了她一眼,脆聲道:“我們老爺近年忽然不愛古董了,許多閑錢沒處花去,姑娘不幫著他花、可留著做什麽呢?”實則是賈赦如今做了無本買賣,古董來的又多又容易,城南大宅的小庫房裏滿滿當當擺了好幾架子,已犯不著去外頭買了。


    迎春見她們一個個麵露喜愛,笑道:“你們喜歡哪個先挑了去。”


    探春忙擺手說:“豈敢僭越了姐姐?”


    迎春道:“自家姐妹何來那許多客套,喜歡了就拿去。”


    探春還讓,黛玉忙說:“三丫頭又矯上了。古人說,唯大英雄能本色,二姐姐既讓你挑、你隻管挑便是,讓來讓去忒囉嗦。你不挑我先挑了。”


    眾人都笑道:“不敢越了林相,相爺先請。”


    黛玉也不客氣,先挑了一套嵌明珠白玉蝶舞祥雲花樣的翠鈿,吩咐紫鵑:“拿迴去擱到我妝台上。”紫鵑笑應了,上來捧著。


    惜春見她先挑了,也挑了一套。餘下兩套迎探二人得了。


    探春思忖道:“隻是如今寶姐姐也在咱們這兒住著,倒是沒她的份兒,仿佛有幾分不妥。”


    123言情“撲哧”一聲笑了。


    探春瞥著她:“你這丫頭笑什麽?”


    123言情忙向她行了個禮:“奴才失禮了,還望三姑娘擔待。方才委實沒耐住。三姑娘這話,竟與紅.袖姐姐方才說的一樣。”


    惜春忙問怎麽個故事。


    123言情笑道,“我們三爺方才倒在炕上喊,買了四套姑娘們戴的花兒朵兒的、誰想賺幾個跑腿的賞錢快些給送去。”


    司棋不禁笑道:“合著你送東西是來得賞錢的,方才還哄了我們一盞茶。”


    123言情得意的溜了她一眼,接著說:“紅.袖姐姐聽了也同三姑娘這般說的,忘了薛家姑娘怕是有些不周詳。三爺翻著白眼子道,薛家姐姐與我爹什麽幹息?我爹給女兒侄女兒甥女兒買東西,要算上她卻成什麽了?再說,若是尋常幾百錢買來吃的玩的也罷了、多一份不多少一份不少。這幾套東西可沒少花錢,爹從前倒是不曾如此大方過。你見過給自家女孩兒買這麽貴重的首飾、還算上弟媳婦娘家親戚的麽?那史家姐姐可要算上?王家姐姐可要算上?退一步說來,我爹縱有那麽些銀子,也不是這麽個散財法。”


    說的幾個女孩兒都笑起來,黛玉笑罵道:“偏是他人小嘴刁。”


    “紅.袖姐姐反倒不服了,說,爺自己說不過是些花兒朵兒的。花兒朵兒何嚐值幾個錢?多帶一份何妨。方才哪裏說了是這般貴重之物?我們爺竟半晌沒的話迴。我們爺素日機靈,那想要駁了她偏半日駁不了的模樣兒、委實少見的緊。方才聽三姑娘的話,想起我們小爺的模樣來,忍不住就想笑。”


    眾人聽了這才明白。迎春點頭道:“這話說的是,尋常物件兒也罷了。她終歸不是咱們家的,這些子若算上她反是不妥當。”


    探春一想確是有理,也說:“倒是我思慮不周了。”


    她們又你瞧瞧我的、我看看她的,在各人頭上插來戴去,竟研究了那些子花鈿步搖足有大半日。


    123言情果然得了四個荷包興衝衝迴去,賈琮忙問:“可依著我的話說了?”


    123言情嗔道:“竟是說了那麽許多話,也不讓我歇會子?”


    賈琮忙喊瀟.湘:“快快給你123言情姐姐倒茶。”


    123言情慢慢吃了茶、方將送花鈿那一件件的經過細細說來,因笑道:“虧了三姑娘自想到的薛家姑娘、先說了,不然我竟一時尋不到借口提她。”


    賈琮笑道:“你倒是真能編排,編排得挺圓滿。”


    紅.袖一麵做針線一麵抬起頭來說:“你編排小爺也罷了,無緣無故的竟是借了我的名頭,來日三姑娘惱了我,小爺可替我擔著罷。”手上並不曾停下,飛針如故。


    賈琮撇嘴道:“她平白惱你做什麽?三姐姐從前有幾分虛性子那是心情不好;如今環兒的字比我還強了三分去,詩經也自抄了兩本,她瞧一張歡喜一張,縱有一時心情不好的,過一會子便好了。”


    123言情因問:“小爺做什麽呢,讓我費了那許多口舌。”


    賈琮道:“不過是一步閑棋罷了。薛家來了這麽幾個月可打點了不少銀錢,闔府上下都說薛家姐姐好,切,哪裏有我姐姐好了?”說的幾個丫頭都笑。“唯有姐姐們院子裏不當一迴事兒,竟是使了錢也得不了多少聲‘好’來。”


    紅.袖停了針線抱怨道:“那是素日讓小爺慣的。”


    賈琮“嗯”了一聲:“聽說他們家供著宮裏上用的紗絹假花兒,保不齊哪天就拿那個來討好姐姐們也未可知。倒不是說他們送姐姐東西這事兒本身不好——有人往咱們家送禮自然是好的;隻是我的姐姐何等人物,縱然要討好、須得拿出好東西來,尋常的物品可不能讓她換了‘好’字去。如今先讓老爺拿些貴重的來把他們家壓住——隻是一步閑棋罷了,橫豎花老爺的錢我並不心疼。”


    紅.袖她們三個聞言又笑起來。


    次日探春果然悄悄與賈琮商議,讓環兒也跟著他一道學武去。


    族學一事原本就是龔三亦問他可否有法子把賈環拐來、他故意說給探春聽的,橫豎不曾冤枉他們。遂巴不得一聲:“如此先生竟可以多一個人分神了!我好放鬆些子。”


    黛玉聽了忍不住隨手抓起案頭的書冊敲了他一下:“快些與我背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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