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清紋絲不動,歐詩雅卻慌張得唿吸都快要停止,居然利落的一個轉身,硯台就這樣被她擋住,狠狠撞在她肩胛上。


    歐詩雅吃痛,立刻麵色蒼白不支而倒地。


    厲墨清卻沒有伸手去扶她一把,自始至終也是冷冷的望著她,居高臨下,悲天憫人的神情看著都讓厲費揚失望。


    “爸爸,真的不關墨清的事,請你……不要為難他!”歐詩雅眼中痛得猛地滾落出好幾滴淚,滑落到蒼白的臉頰上。


    厲費揚厲聲喝住兒子:“還不快點送去醫院!”失手已經讓他自責,看著自己兒子始終這般無動於衷,更讓他心痛。


    怎麽會有這樣的結局?


    哪知道厲墨清邪肆的笑突然間張揚的堆滿俊顏,伸手抱起痛得快要暈過去的歐詩雅走出門的那刹那,俯身輕輕吐出了一句話:“這下……你的目的又達到了是不是?”


    身體的痛不算什麽,隻有心裏的痛,才是最不容易醫治,最容易潰爛的傷口。


    歐詩雅下唇被咬出了血絲,因為厲墨清冰冷邪肆的一句話,卻堪堪鬆開了牙齒,沒有什麽痛苦能夠比得上她心髒上傳來的苦楚,他的雲淡風輕,她的如墜地獄!


    於天藍坐在沙發上翻著好看的電視節目,被這突然間下來的兩個人給嚇壞了,丟下遙控器就跟上去,擔憂的問麵色鐵青的厲墨清:“詩雅這是怎麽了?剛才不都是好好的嗎?”


    歐詩雅還沒有下樓就暈過去了,心髒尖銳的疼痛好像快要了她的命,如針紮,她連一口氣都喘不過來。


    “詩雅寶貝?”於天藍跟在厲墨清身邊,不住的叫已經閉上了雙眼的歐詩雅。


    厲墨清方才還如火山爆發的怒氣,突然間因為於天藍的這句詩雅寶貝,堪堪愣了一秒鍾,麵色急劇變化萬端。


    甚至突然間有些恍惚。


    這個女子,從小便是天之驕子,不光是被歐家人寵愛著,就連自己的父母,也當她親生女兒似的,而她總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後,不驕不躁。


    如果李雲兒沒有出現,如果他不會喜歡上李雲兒,會不會就聽父母的安排,跟歐詩雅在一起,穩定安心的過上一生?


    答案一時間居然像躲進了烏雲裏麵,看不到原來的麵目。反倒是眼睛沒看路,差點被撞到在出玄關時櫃台上的物件,被於天藍擔心的湊上去,一把穩住了那大花瓶子,埋怨他說:“在想什麽呢?還不快點!”


    厲墨清沒說話,腳下的動作明顯已經變得更迅速,車子方才迴來還扔在花園裏,於天藍替他開了車後座的門,隨後自己進去抱著歐詩雅柔軟的身子。


    厲費揚還在裏麵沒出來,估計方才還是氣壞了,厲墨清看了後座裏的於天藍,她正著急的攀著歐詩雅的身子,因為後視鏡視角的關係,厲墨清並看不到歐詩雅現在怎樣,但心中如鼓槌追擊的咚咚響,始終也沒有停過。


    不知道傷得會有多嚴重,厲墨清居然覺得自己連開口都很費力,一路車子跟脫韁的野馬似的疾馳,看見哪裏有空子定然會走在車流的前麵,順利到達醫院後歐詩雅被推進急救室,留他跟於天藍坐在門口的塑膠凳子上。


    “詩雅怎麽會暈倒?”於天藍很好奇這個問題,來的路上她能感受歐詩雅平緩的心跳,知道不會有多大問題,才比較厲墨清來說,鎮定了不少。


    厲墨清雙手捂著臉,半響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保持沉默,好像是他最後能夠做的事情。


    於天藍伸手碰了碰兒子,而被厲墨清突然間縮了迴去,隨著腦袋也抬了起來。


    於天藍有點不滿的盯住兒子,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麵聲音傳播的效果讓兩人同時愣住。“我說詩雅怎麽會暈倒,你家裏那女子……”興許是聲音太大了怕被人聽去,於天藍張張嘴,最終還是噤了口,沉默的看著厲墨清。


    厲墨清逃不過,才黑著臉抬眸望著母親,冷然道:“這件事你們以後不要插手了吧,我喜歡雲兒。”


    也不知道為什麽,李雲兒嬌俏的笑顏突然間鑽進了他腦海,趕也趕不走,心中酸澀,竟也就順口提及了。


    於天藍臉色發白,似驚呆了,雙目不可置信的瞪著厲墨清,他一句話,絲毫不提歐詩雅,卻徹底將她從整件事裏麵當做了一個外人處理,不提及,不歉疚。


    他對她的婚姻,竟然如此不加重視麽?


    已經活了幾十年的人,也忍不住驚訝,愣愣的望著突然間陌生疏遠的兒子,還是她的兒子嗎?還是那個從小被她哄著長大的乖小孩嗎?


    “厲墨清!”於天藍怔了好一會,才終於出聲,驚愕的望著他:“你這是什麽意思?”


    “媽,我真不希望你跟爸爸在參與到我的婚姻當中,她是我不喜歡的人,總有一天我會跟她離婚!”厲墨清斬釘截鐵的說,眼中一片堅定,沒一絲猶豫。


    他說得那麽肯定!


    於天藍的臉色又白了好幾分,不悅的瞅著厲墨清:“但是你已經娶她做你的妻子了!”她心疼的人是歐詩雅,怎麽會被這般對待,自己試圖從厲墨清眼中發現一點點什麽隱情,但最終也是毫無收獲。


    他眼底一片漠然,哪裏還是那個單純陽光的小子?


    “我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沒有你跟父親的強迫,我不會娶她做我的妻子!”厲墨清涼薄的說,言語中沒有一點點多餘的情感,公事公辦,他覺得自己也像辦公桌上的那些冰冷的文件,有朝一日利益權衡。


    於天藍被氣得臉色發白,終於才醒悟過來方才厲墨清肯定也這麽跟厲費揚說的,厲費揚年紀漸長,脾氣也見長,若是厲墨清真惹惱了他,難免不會對他動手,那麽歐詩雅暈倒就有了解釋的理由。


    於天藍慢慢沉靜下來,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或者可以幫助歐詩雅說點什麽,兒子是她養的,受委屈的人,她也心疼著。


    “厲墨清,你給我聽好,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給你們一年期限,如果你真不愛她,最後還是分開,後麵的事情我跟你爸爸想辦法,但是在這一年之內,不要讓我聽見你找其他女子,更不要說帶那些鶯鶯燕燕迴家去!”於天藍也是沒辦法了,神情漠然,比之厲墨清有過之而無不及,母子兩個,竟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模樣。


    厲墨清一愣,隨後目光淡淡的注視著自己的母親,神情微惱。“你們已經決定過我的生活一次,往後,應該沒有再一次才對!”跟歐詩雅,他似乎並不想再勉強在一起過上一天。


    心底裏的折磨讓他喘不過來氣,李雲兒的死,每每讓他午夜夢迴渾身冷汗。


    她沒有忘記他,他的新娘已經換成了新的人,他為當初自己貿然答應這件事感到後悔,更奢求著李雲兒的原諒,可惜伊人已經不再。


    這懊惱,也就慢慢轉移到了歐詩雅身上。


    隻能更變本加厲的折磨她,才能多填平一些他心中的傷痕,還對李雲兒的愧疚。


    這已經是於天藍的底線,即使知道厲墨清念念不忘的人是李雲兒,三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還是不可控製的希望歐詩雅能跟厲墨清成為一生一世的夫妻,從小看著倆孩子慢慢長大,後麵故事卻突然間脫軌,出來一個原本不在故事當中的女人,還狠狠損壞了原本兩人的情感。


    “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詩雅的事情以後我跟你爸爸也會上心,這一年以內,別想跟我玩出什麽花樣來!”於天藍兇起來的時候絕對擁有女王範,眉眼橫豎之間,自有一股威嚴在兩個人之間泛開。


    厲墨清張了張嘴,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反抗自己的母親。


    一年時間,這一年時間,會發生什麽樣的改變,單就心底那股不容易被察覺的情愫,也足夠厲墨清慌張失措。


    於天藍揉著太陽穴緩慢站起身來,淡淡的說:“我人不舒服,先迴去,這裏就交給你跟詩雅了,迴頭我跟爸爸過來看你們。”完了也沒等厲墨清迴應,人已經轉身離去。


    厲墨清仍舊處於一種哽塞狀態,一個字也吐不出,喉嚨幹澀難忍。


    半響過去,走廊上已經空無一人,這段時間清減了不少的俊臉,才泛開一抹無奈的幹笑。


    在折磨歐詩雅的同時,他自己仿佛還要更難受,不知道李雲兒什麽時候會冒出來鞭策他,改變他的主意,更不知道什麽什麽時候會麵對那股陌生的清朝,尷尬的一邊向往一邊忍不住扼殺。


    於天藍腳步聲消失了沒多久,急救室的門已經打開來,穿著一身冰冷白大褂的醫生皺眉打量了厲墨清兩眼,似乎覺得眼熟又想不起來,但作為醫生,那股冷漠勁兒還是散發得淋漓盡致,“病人心髒不好,加上受了刺激,沒多大問題,再帶她去做個全身檢查,沒事兒就可以來拿藥,迴家慢慢修養了。”


    厲墨清長身玉立,站在身材高大的醫生麵前比人家還要寒涼,狹長的鳳眼微眯,突然問:“不用住院麽?”


    醫生大概覺得奇怪,從來也沒有主動要求病人住院的人吧,目光劃過厲墨清一身筆直西裝,上麵的logo讓他悄悄吞了口涼氣,隨後裝作不經意的脫掉手套:“當然也可以在醫院裏麵觀察一段時間。”


    厲墨清瞥眼,唇角劃開邪魅的笑:“事情就這麽定了,盡量沒有問題了才出院!”


    那醫生巴望著厲墨清離開的背影,長得相當清秀的眉眼忍不住蹙起,哪裏見過這樣的病人家屬,聽說還是病人的丈夫,居然對他即使說了妻子有心髒病也沒有過多關心,隻是說讓住院修養。


    不過能穿那身衣服的人在這個城市算不上多,有錢人的通病,妻子並不一定是自己喜歡的女人,這樣一想,那鋪天蓋地的冷漠,仿佛也有了站得住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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