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淮書招唿著原媛過來,指著桌上滿滿的酒說道:"你昨天說你朋友的爸爸帶她測試酒量,今天我也帶你測試一下。"


    說著,崔淮書利落的打開一瓶啤酒,"今天晚上先測試啤酒,紅酒和白酒等等再試。"


    "小叔叔,你....不用的,我下次不喝酒了。"


    崔淮書坐下,認真的看向原媛,"原媛,你已經是一個成年了,我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很多時候,你必須學會保護好自己。"


    這是原媛第一次聽到崔淮書說這些話,抬頭看向崔淮書,明明是一樣的樣貌,但原媛感覺崔淮書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變了。


    和以往慈愛嚴肅的眼神不同,此時此刻的眼神中透露著道不明的情緒,那種情緒,像是分離............


    原媛不知道該說什麽,默默的坐下,捧起酒杯將杯中酒灌入腹中。


    見狀,崔淮書訓斥的話剛到嘴邊,想到什麽,終究沒有開口,隻是默默的將酒杯滿上。


    兩杯酒下肚,崔淮書拿起筷子吃飯,"最近學習上怎麽樣?"


    原媛:"挺好的,導師對我很照顧。"


    "那就好,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遇到什麽麻煩事都可以來找我。"


    聽到這話,原媛沒忍住,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不知道是崔淮書的話還是啤酒的苦味,刺激的她險些沒有掉下眼淚。


    放下酒杯,眼睛有些紅的看著崔淮書,"您這個保證持續多久?將來是多遠?這一輩子嗎?"


    崔淮書放下筷子,無比認真的說道:"原媛,你爸爸去世的時候,我就說過,我會照顧你,你既然叫我一聲叔叔,我就會盡我所能,照顧你一輩子,我會看你結婚生子,然後過上幸福的生活。"


    "好。"原媛低著頭,輕聲應下,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那你會不要我嗎?會把我驅逐出你家嗎?"


    少女的頭一直低著頭,聲音裏帶著很多的不確定。


    有那麽一瞬間,崔淮書想起了年幼的葉枳夏,葉枳夏剛到崔家的時候也是很沒有安全感,即便崔家再好,對於葉枳夏來說,也是寄人籬下。


    慢慢的時間長了,葉枳夏才覺得崔家像家,但在葉枳夏的心中,崔家是家,但她依舊是葉家人。


    原媛也一樣,原媛從小學六年級就跟著他,一直到現在,在原媛的內心深處,也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崔淮書感覺自己的胸口再次悶的厲害,他一直在很努力的避免原媛內心有這種感覺,但通過原媛剛才的話,他明白自己沒有做到,聲音有些沙啞,"不會,我的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好。"原媛又將一杯酒倒入口中。


    她不知道今天自己為什麽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但楚含藝的那句話好像是在點醒她,她對崔淮書是不是有不一樣的感情在?


    兩人心思各異,沒有在說話,一杯接著一杯喝著。


    慢慢的,原媛感覺自己腦袋開始眩暈,搖晃著站起身,"我要去洗手間!"


    "嗯,慢點。"


    看著少女搖搖晃晃的走進洗手間,崔淮書眼神晦暗的看向手中的酒杯,讓人看不清心中在想什麽。


    接近十分鍾,原媛遲遲沒有從衛生間出來,崔淮書有些不放心,起身走到衛生間門口。


    "原媛?沒事吧?"


    "原媛?"


    衛生間裏遲遲沒有迴答,崔淮書心裏一驚,抬腳猛地用力,直接將衛生間的門踹開。


    映入眼簾的就是臉色潮紅,跌坐在地上,昏睡過去的原媛。


    "原媛!"崔淮書一把將人撈起。


    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原媛咕噥出聲:"小叔叔,你來了?"


    確定眼前的人隻是喝多了,崔淮書鬆了口氣,無奈的開口:"你也就6瓶啤酒的量。"


    起身抱著懷裏的人迴房間,崔淮書的房間在二樓,原媛的房間在一樓,喝醉酒後的原媛一點都不怕崔淮書。


    手緊緊的抓著崔淮書的衣服,嘟囔道:"小叔叔很兇!"


    崔淮書眉心一跳,緊接著就聽到懷裏的人又說道:"但小叔叔對我很好,我喜歡小叔叔。"


    "嘭!"一瞬間,崔淮書感覺自己的腦袋裏有什麽東西炸開,低頭眼神深邃的看向懷裏的人。


    這麽多年,不是沒有人喜歡他,也不是沒被家裏人安排過相親,但他都扼殺在萌芽中。


    但原媛不同,原媛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他此時也不確定原媛所說的喜歡是對長輩的喜歡還是男女之間?


    崔淮書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將人放到床上的,起身的時候原媛無意識的抓住崔淮書的手腕。


    "小叔叔別走,別丟下我,我會乖的,會聽話的,你不在他們都欺負我。"


    少女無意識的喃昵,但語氣中卻帶著委屈。


    看著少女緊皺的眉頭,再聯想少女剛才的話,崔淮書直接將人拎起來,"醒醒。"


    "幹嘛?"原媛完全睜不開眼睛,機械性的迴應。


    "你剛才說他們欺負你,誰欺負你?"


    聽到這話,原媛努力的睜開眼睛,但卻敗給了酒勁,表述不清的說道:"就是他們啊,他們總是欺負我!我的頭發被他們用泡泡糖粘住了,但我也沒吃虧,我也粘迴去了!嘻嘻,我厲害吧?"


    "什麽時候的事情?"大概猜到什麽,崔淮書的語氣變得可怕。


    原媛抬手捶捶腦袋,上半身搖搖晃晃的說道:"就是我爸剛走的時候啊!"


    說完,抬起頭傻笑起來,但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嗚嗚,他們都欺負我,我爸爸去世後,被我爸爸吵過的男生欺負我,嗚嗚!"


    "那些大姐大也欺負我,覺得我爸爸保護不了我了!她們還撕我作業!雖然我也撕了她們的,但她們的作業都沒寫!我撕了也沒用!我的作業寫了,她們撕了,我好虧啊!她們都不屑作業!"


    原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隻是想到那些難過的記憶,忍不住哭了出來。


    雖然因為她的極力反抗,再加上後來崔淮書迴來,那些校園霸淩者終究沒有一直纏著她。


    但在父親剛去世,自己所有的東西還都沒適應的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也讓原媛難過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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