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關沒說話,也看向周槿安。


    周槿安沉重的搖搖頭,說道:"不用了,聽外婆的。"


    她們兩個都很清楚,白靈熬不過今天晚上了。


    飯桌上白靈的那些話,其實就是在跟周槿安交代身後事,白靈也知道自己沒有救治的必要,不想自己死在醫院裏。


    周槿安擦了擦眼淚,著手去準備白靈的身後事。


    司機見狀也明白了,趕緊打電話通知年景城和年家人。


    年景城是最先迴來的,衝進家門就看到周槿安眼睛通紅的站在白靈的房門口。


    而周槿安像是沒有聽到動靜,隻是呆呆的看著白靈的房門,她不敢打開,也不敢去想裏麵是什麽情況。


    "安安!"年景城上前將周槿安摟進懷裏。


    男人的身上帶著外麵的寒氣,有點涼,但周槿安卻感覺很踏實。


    "你迴來了。"周槿安的聲音輕飄飄的,整個人脆弱的像個瓷娃娃。


    "外婆她………"


    "她…她應該會很高興,她終於和外公還有媽媽團聚了。"周槿安的手放到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打開門的勇氣。


    她知道,打開這扇門她就再也沒有外婆了,那個將她寵到大的老人,在她輾轉求醫後,終於還是沒有抵過病痛,永遠的離開了她。


    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親人,最後一個掏心掏肺對她好的人,永遠的離開了她。


    在每一個迴到家的時候,她都聽不到外婆的聲音了,也看不到外婆那眉眼帶笑的容顏了。


    外婆再也不能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腦袋,告訴她,"我們安安最厲害了!"


    年景城將手蓋在周槿安的手上,手蓋上的瞬間,年景城才知道,原來周槿安的手一直都在顫抖,她並沒有看到的那樣堅強和平靜。


    門緩緩打開,年景城低頭安慰周槿安:“我們一起去看看外婆好不好?”


    眼淚止不住的下落,周槿安重重的點點頭,腳步像是有千斤重。


    床上的白靈靜靜地睡著,嘴角帶著笑容,若不是臉色過於蒼白,會讓人覺得她隻是睡著了。


    年景城伸出手,摸了摸白靈的胳膊,對著周槿安搖搖頭。


    "外婆!"周槿安撲在白靈的身上,痛哭出聲。


    蔣嵐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周槿安哭的像個孩子,年景城默默的守在旁邊。


    生死離別這樣的事情,說的輕巧,但這樣的事情放在至親至愛的人身上,總是難以讓人接受的。


    蔣嵐歎了口氣,沒有進去,將空間留給周槿安,自己則在外麵主持大局。


    年景驍和葉枳夏也匆匆趕來,葉枳夏朝著年景城點點頭,代替了年景城的位置,上前安慰周槿安。


    客廳裏,蔣嵐和年景驍坐在沙發上,年景城灰溜溜的走上前。


    "周老夫人的身後事你們準備怎麽辦?"蔣嵐率先問道。


    年景城的目光一直在周槿安身上,"聽安安的。"


    "好,若是有需要家裏幫忙的,盡管說,這幾天我也在這守著。"蔣嵐不放心的說道。


    年景城點點頭,此時的他像個被霜打的茄子。


    看著自家弟弟挫敗的樣子,年景驍說道:"你是一個男人,你還是年家的二少爺,你不能垮!"


    "我知道。"年景城長出一口氣,調整自己的心態。


    蔣嵐和年景驍互相看了一眼,眼神裏都有擔憂,但又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年景城是個花花公子,之前身邊的女人無數,看著是個情場高手,但實則卻不懂怎麽去愛一個人。


    之前的那些隻是討好女孩的手段,不是談戀愛的技巧。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年景城和周槿安之間是有問題的,但這裏麵的問題也需要兩個人自己去解決。


    周槿安在這段感情裏的怯懦和不自信,年景城的無知和不自量力,都需要兩個人去調節。


    等年景城離開後,蔣嵐長長的歎口氣,"城城也算是遇到了那個能治他的人,浪子終究是栽了頭。"


    年景驍沒說話,隻是看向年景城的眼神中帶著嫌棄,他想不通,他年景驍的弟弟為什麽會這麽傻?


    房間內,周槿安,小關和葉枳夏三人已經為白靈換好了壽衣。


    周槿安的臉色很差,眼淚不住的往下落,手一直緊緊拉著白靈的手,一聲聲的叫著外婆。


    在場的人,全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葉枳夏背過身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這樣的生離死別她見過太多次了,爺爺奶奶,父母,戰友,她無能為力的看著身邊的人一次次離開她。


    她以為她的心已經很堅硬,但再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年景城在白靈的床前跪下,朝著白靈重重的叩了三個頭。


    "外婆,您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安安的!我不會讓她自己孤孤單單的在這個世界上!我年景城發誓,這輩子一定會珍惜周槿安,愛護周槿安!"


    男人的聲音很洪亮,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一字一句的傳入周槿安的耳朵裏。


    …………………


    白靈的屍首在京城火化,吊唁儀式也在京城舉辦。


    周老先生之前的學生和好友紛紛前來吊唁,有的是因為真的在意和周家的情分,有的是礙於年家的麵子。


    京城的許多勳貴礙於年景城的麵子也紛紛前來吊唁,年景城始終陪在周槿安身邊,陪著周槿安披麻戴孝。


    吊唁儀式結束後,白靈的骨灰送迴烏蘇城與周老先生合葬。


    在兩人的身邊,是她們的女兒,也就是周槿安媽媽的陵墓。


    周槿安一襲黑色的羽絨服,胸前別著白花,跪在陵墓前,輕輕的擦拭著墓碑。


    "外公,媽媽!您們見到外婆了吧?"


    風吹動墓園的鬆柏,增添了幾分悲涼。


    周槿安抬頭,眼睛通紅的看著緊挨著的兩處墓碑,聲音哽咽的說道:"韓見遠…韓見遠也死了,但我覺得這樣的人…他不配再和媽媽合葬在一起,媽媽你也一定不會想和他再合葬,"


    "你們…你們為什麽…為什麽…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麽丟下我一個人?"


    周槿安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手緊緊的捂著心髒,跪坐在地上,將自己蜷成一團,整個人看起來像隻手上的小獸,無助而又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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