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呆呆地看著周圍血肉模糊的場景,依然有些難以置信,而邊上的那些士兵也傻了,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很多人臉上甚至還沾著肉塊。


    人處於極大的恐懼之中的時候,其實並不能立刻做出反應,這些普通的士兵此刻就正處於這樣的驚恐之中。


    在這一刻,時間似乎變得很慢很慢。


    緊接著,又是兩枚炮彈落到了陣地當中,兩聲巨響之後,地麵出現了一個深坑。


    再一次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在這些士兵的眼中,雖然好像一切都變得慢了許多,可是他們根本也是反應不過來的。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炮彈落下,然後殺死自己的同伴。


    但一切歸於平靜,他們終於弄清楚眼前發生了什麽,其實他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導致了這種後果,可是剛剛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袍澤,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地的碎肉。


    震撼過後,恐懼終於慢慢爬滿了全身,劉琦喝道:“所有人,不準退!”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士兵亂動,一旦亂起來,先不說林山這個新武器能夠造成多大的傷亡,就光是士兵之間互相踐踏,就能夠讓大軍崩潰了。


    這種踩踏的殺傷力甚至會強過林山的殺傷,而劉琦喊完之後,立刻拔劍殺了兩個想要轉身離開的士兵。


    隨後當機立斷喝道:“全軍聽我號令,即刻衝鋒!”


    他們此刻所處的位子是前軍的中間位子,其實距離林山的他們足足還有五裏的距離,而這個距離,縱然是先天高手,也沒有辦法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出手


    簡直匪夷所思,雖然這殺傷力約莫和鍛骨境巔峰的武者相當,可是這個距離未免也太遠了一些。


    此刻劉琦的反應也不愧為沙場老將。他雖然沒有見過林山的武器,但是憑借著直覺,他覺得林山這個新武器的攻擊絕對不可能隻是這麽一波,必然還有後手。


    這個時候,如果繼續這麽緩慢推進的話,林山隻需要狠狠地打就行,而如此密集的方陣,能夠造成的殺傷力難以想象。


    所以在這個時候,唯一的勝算就是命令全軍出擊


    當軍隊開始快速奔跑起來的時候,士兵反而顧不上這麽多,有軍法隊在後邊看著。


    至於衝到林山麵前的體力問題這些,他已經考慮不上了。


    衝鋒的號角響起,其實隊伍前邊的人還不知道已經發生了什麽,他們當然看到剛剛好像有什麽東西從頭上飛過去了,隻是他們壓根不知道這東西造成了多大的傷亡。


    不知道,自然就不會恐懼,所以在衝鋒的號角響起之後,前隊邁開腳步,開始了衝鋒,第一排的其實都是炮灰,主要是上去消耗敵方箭矢的,這些人大多都是犯人,如果能夠在戰場上存活下來,那麽就可以免去之前的罪孽


    林山遠遠地看到了對方采取的策略,笑著對董海道:“看來指揮軍隊的人不是蠢貨啊。”


    董海點點頭道:“此人名為劉琦,也算是一名沙場宿將了。”


    “讓他們攻擊前隊。”


    林山對董海道。


    董海點點頭,舉起一麵大大的藍色旗幟,然後用一種特定的節奏揮動了一下,時間倉促,林山沒有能夠找到能夠無線聯絡榴彈車的通訊設備,於是弄出了一套簡單的旗語。


    旗語這個東西,本身在封建軍隊裏邊也是存在的,所以理解起來沒什麽難度。


    榴彈車裏邊的人見到林山的旗語之後,立刻開始調整炮管的角度,瞄準了之後,又一次轟出了出去。


    此刻前隊距離林山最近的一些人隻剩下一千五百米的距離。


    他們口中發出戰吼,士氣非常高。


    終究是禦駕親征。


    對於普通人來說,皇帝這個名詞就是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當錢俶真正在後邊的時候,這些士兵感覺渾身的力氣似乎都多了許多。


    可是勇氣麵對林山的熱武器並沒有什麽作用。


    三枚炮彈落在了衝鋒隊伍的前端,炸開。


    前隊迎接了和剛剛那些人一樣的經曆,先是茫然,疑惑,很多人停下了衝鋒的腳步,不解地看著邊上巨大的深坑。


    隨之而來的就是恐懼。


    人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沒有辦法避免,盡管這些衝在最前邊的人本就抱著必死之心,可身體的本能並沒有那麽容易被克服


    如果是兩軍相接,被弓箭射死,或是被林山那種奇怪的武器打死也就罷了,可現在根本是死地不明不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騷亂又發生了,劉琦看到這一幕,立刻沉聲道:“陛下,不能任由這個東西肆虐下去,您必須出手了!”


    他的意思是讓錢俶帶隊衝進林山的軍陣之中,毀掉這種奇怪的武器


    但是錢俶的軍陣還沒有推過去,而林山的武器顯然是藏在軍陣腹部的,如果自己帶人衝過去,那就會陷入林山的兵煞之中,束手束腳。


    原本兵煞和國勢是自己最大的優勢,就這樣將這個優勢讓出去,他自然是有些猶豫的。


    劉琦顧不上太多,連忙道:“陛下,戰場之上,最忌諱的就是猶豫,千萬不能拖延!”


    錢俶目光一閃,終於下定決心,轉身看向其他人道:“諸君,且隨我一行!”


    眾人齊齊應聲,隨後錢俶飛身而起,向著林山的軍陣而去。


    就是這麽說話的工夫,第二輪的炮擊也下來了,前線部隊已經被打地七零八落,軍法隊的法刀掄個不停,勉強止住了潰逃的勢頭。


    經過三輪的炮擊之後,錢俶的士兵倒是有些習慣了這樣的打擊,雖然心裏還是很怕。


    再加上現在看到自己家的皇帝帶頭飛了出去,一部人還是穩住了,可是軍陣實在是太大太大。蒹葭關前邊這塊空地,足足夠三千人一字排開去衝鋒,緊湊一點,五千人也可以,軍法隊不可能顧及到全部的地方,還是有些地方,潰敗已經發生了。


    榴彈車的射速越來越快,林山看到錢俶飛了出來,便對董海道:“董海,這裏就交給你了。”


    董海正色道:“林大人,我絕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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