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越來越近,而林山看到最前邊的人其實不是士兵,而是衣衫襤褸的百姓,絕大多數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還有孩童。


    林山沉默著看著這一切。


    這時古代戰爭當中常用的手段,驅趕這些難民過來,消耗守軍的弓箭,消磨銳氣,還有可以填護城河。


    這些人應該是燕國侵攻過來之後收斂的難民,至於壯丁和年輕的婦女,自然有別的用出,壯丁可以充當民夫,押送糧草,建造攻城器械,用處很多,至於女人麽...


    現在的軍隊,什麽德性,自然不消多說。


    士兵列著整齊的陣型緩緩前進,衝天殺氣撲麵而來,即便是林山,心情也非常凝重。


    之前他在鍛骨境的時候,曾經和一夥千人叛軍交手,幾乎將對方殺潰了,那一戰還真讓林山有些膨脹。


    隻是後來從嚴斌這裏得知,當初對付的叛軍,其實是烏合之眾。


    真正的軍陣,士兵結陣之後,與主將心念合一,主將可以攝取戰陣當中士兵的血氣。可以凝聚“兵煞”


    兵煞的強弱,和主將的修為,士兵的精銳程度有密切的關係。


    按照嚴斌的說法,一個鍛骨境的主將,如果有足夠精銳的一萬戰兵,並且精熟戰陣,其凝聚起來的兵煞,就算是先天境高手也要暫避鋒芒。


    這也是為什麽林山看到對方來襲,沒有直接出手的緣故,他必須先看看這一隻軍隊的虛實。


    一旁的董古獵沉聲道:“對方這一次,應該有三萬戰兵。”


    而此刻被驅趕而來的難民已經進入了射程當中。


    這些老弱婦孺痛哭流涕,哀求著城內的守軍開門讓他們進去,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一旦打開城門,難民席卷而入,後邊的戰兵一起衝上來,關口就可能被打破。


    果然,董古獵也是無動於衷,見到難民已經進入射程範圍內了,大手一揮道:“放箭!”


    他一聲令下,林山耳邊響起無數弓弦拉動聲,玉簡如同烏雲一般蓋了下去,衝過來的難民頓時大批大批地死在守軍的弓箭之下。


    難免的,其中還是有些人臉上露出不忍之色。


    可戰爭的進度不會因為這些人的不忍而產生什麽變化,羽箭依然不停地落下來,很快,被驅趕過來的難民,隻剩下零散的一些,他們見到關口這邊並無生路,絕望之下,掉頭迴去了燕國的軍陣。


    可是燕國人又怎麽可能讓這些難民衝擊軍陣呢,一排排長槍刺出,將這些難民盡數殺死,隨後軍陣就這樣直直地走了過去,將這些難民踩成肉泥。


    距離越來越近,林山能夠看到,軍陣之上似乎有一個模糊的陰影,看不清楚具體是什麽物體。


    不過林山知道,這就是兵煞了,林山迴頭看了一眼,其實在關口上邊,也能夠看到一朵類似於黑雲一樣的東西,不停翻滾,這就是董古獵凝聚起來的兵煞了。


    林山來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也看得出來,董古獵絕對是一名合格的戰將,指揮起來鎮定自若,來敵進犯,士兵應對得體,看不到一絲慌亂,井井有條。


    沒有一定能力,當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燕國軍國在弓箭射程外頭暫時停了下來,稍作休整,然後將攻城器械緩緩運了過來,雲梯,衝車,還有砲車。


    董古獵看到投石機出現了,開口道:“馬上起城內砲車,照著對方的砲車砸!”


    彭明關作為一個純粹的軍鎮,林山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關口下邊擺滿了砲車。


    董古獵一聲令下,林山聽到機括聲音響起,一塊塊大石頭飛天而去,落到了燕國軍陣當中,有些砸在了砲車上,有些則是砸在了軍陣當中。


    被砸中的人頓時變成了一灘肉泥。


    燕國軍隊頓時發起了衝鋒,先是讓民夫扛著雲梯衝鋒在最前邊,兩側是大盾手幫忙抵禦弓箭。


    等距離近了之後,各種攻城武器紛紛對著關口發動,而關口上的將士則是全力還擊,滾石木壘,還有金汁...


    這東西也是林山第一次開了眼。


    所謂的金汁,其實就是將糞便給煮熱了,然後撒下去,來對付攻城的士兵,這一招十分陰損,本身金汁巨臭難忍。


    而如果被金汁撒在了身上,首先是非常地疼,接著這東西非常容易造成傷口感染,致死率相當之高。


    戰鬥一瞬間就激烈起來,雙方喊殺聲震天,士兵忘我地投入廝殺,也就隻剩下林山,像是身外之人一般,站在邊上看著雙方拚殺。


    還有董古獵,他也站著一旁不動,一軍主將,不可輕動,此刻兵煞全凝聚在他們身上,不出手則以,出手必然驚天動地,此刻他們不動,也是為了防止林山這樣的高手突下殺手。


    一軍主將如果死在陣中,兵煞消散,反噬士兵,那麽軍陣極有可能在一瞬間崩潰。


    林山觀察著燕國的軍陣,然後就在將旗下邊看到了一個銀甲將軍。


    這將軍一身重甲,頭盔下邊還有一副麵甲,看不清楚容貌,不過身材魁梧,顯然也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宿將了。


    對方鎮定自若,不停揮手,一旁的騎官來來往往,發布命令。


    這個人顯然就是這一隻軍隊的主將,隻要將對方殺了,燕國軍陣就將崩潰。


    彭明關守軍隻有八千人,人數上大大不利,眼下依仗著關口之利,還能擋一擋,可是等到後邊消耗下去,恐怕就於戰事不利了。


    林山等了一會,對董古獵道:“董將軍,我現在要動身去襲殺對方主將,你多加小心。”


    他瞄著對方的主將,或許對方潛藏在暗處的高手也在盯著董古獵呢。


    董古獵連忙道:“大人自去,小人會當心。”


    林山緩緩點頭,放開雙手,直接從二十米高的城牆上邊跳了下去,如同一隻大鳥。


    正在攻城的士兵都傻了一下,有膽大的上來攔住林山,被林山一甩手就給甩飛了,反衝軍陣的林山顯眼無比,燕國軍陣當中的將軍也注意到了林山,他低頭輕聲道:“王大人,對方出手了,應當是先天境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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