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畢風雨看得三人如此說法,看向牧星屏頭頂上方的空間晶體,輕聲道,“牧星屏,你此時不走,還等何時?”


    牧星屏看都不看畢風雨一眼,轉身迴了花轎,卻是絲毫不關心頭頂上方正決定她生死的三個大人物。


    牧風無話反駁,卻是看向畢風雨,轉移話題道,“那此人又是誰,在剛才的片刻時間,他也有參於。”


    王朝聖皺眉看向畢風雨,畢風雨感應一道壓力直接壓向自己,地麵都支撐不住,雙腳陷入地麵。


    王朝聖頗為意外的再次看了畢風雨一眼,抬頭說道,“牧兄不要轉移話題,我們三人都是法像前來,還是早點解決事情為好。此人到底是何人,到底做了什麽,我日後自會查清楚。”


    牧風看了眼花轎,搖頭歎道,“她好像自己都不關心自己生死,我又有何話可講。”


    牧星屏的不爭不辯,牧風也無心再爭。總不能因為一個後輩女修,真的跟麵前兩位身具大神通的金丹修士鬧翻。


    “那便由牧兄親自動手便是。”


    牧風搖頭道,“她總歸是我後輩弟子,我無力保她,卻也不想親手殺她,劉兄代為執行便是。”


    牧風說完,身體一轉,法像消失在天空之中。


    劉三傑同樣不想再在此處浪費時間,一掌壓向牧星屏的花轎。


    畢風雨此時卻是有心無力,那下壓的手掌,有如一座大山壓下,還未到底,氣壓已讓人無法動彈。


    捧劍連聲喊著小姐,牧星屏仍是沒有絲毫反應。


    正在此時,一道身影擋在花轎前方,一掌將劉三傑法像手掌擋下。


    劉三傑一掌無功而返,向下喝道,“來者何人?”


    擋在花轎前的卻是一位中年女修,一身素衣,抬頭迴道,“誰敢殺我兒媳?”


    花嬌中的牧星屏聽到女修聲音,臉色終是動容,連忙出了花轎,喊道,“蘭姨。”


    來人,正是洪成澤的母親,牧星屏的親姨牧文蘭。


    牧文蘭將牧星屏一把拉入懷中,安慰道,“傻丫頭,我跟牧家要了神道劍,本就是給你自保用的,你為何一直不動用呢?”


    被牧文蘭擁入懷中的牧星屏,此時才真正像個孩子,眼淚不斷地流下來,“蘭姨,這幾年你去了哪裏?我對不起你,表哥為了救我,死了。他死了,為了救我死的,我連他早就修成金丹都不知道,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牧文蘭輕輕拍著牧星屏的後背,“我早就知道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可不能讓澤兒白白犧牲。你母親死的早,我答應過你母親,要將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照顧,這幾年,我一直外出未歸,交代澤兒一定要照顧好你,他沒有讓我失望。”


    牧星屏一邊流淚,一邊喃喃重複著,“是我的錯,對不起,是我的錯。”


    劉三傑幾次想要打斷兩人,但見兩人都在哭的情形,卻是強行忍住。


    王朝聖卻是沒有劉三傑的耐心,向牧文蘭喝道,“你到底何人,竟敢阻攔我等,速速退去,否則……”


    牧文蘭轉頭冷聲迴道,“否則怎樣?”


    “否則,連你一起毀滅。”


    “你可以試試。”


    王朝聖心頭大怒,一掌拍向牧文蘭。


    牧文蘭抬的從頭發間撥下一根玉簪,喝了一聲“去”。


    玉簪化作一道火鴉,飛向王朝聖。


    “化形法寶?”王朝聖驚叫一聲,收迴手掌,法像連連後退。


    化形法寶與普通法寶完全不同,威力完全在於其中蘊含的妖獸類別,作為八級妖獸火鴉,哪怕隻是極弱的一道虛影,也不是一道法像所能抵擋的。


    化形法寶對法像有著天然的克製。


    劉三傑歎道,“收迴化形法寶吧,我與王師弟的真弟正在趕來,此等化形法寶對付法像還可以,對付我等真身卻是力所不逮。”


    牧文蘭並不理劉三傑,扶住牧星屏,輕聲道,“屏兒,我們走吧。”


    王朝聖向千餘散修喝道,“所有人聽令,繼續十麵埋伏大陣,將此人困住。”


    牧文蘭輕聲一笑,催動金丹神通喝道,“天人共舞。”


    金丹之中飛起一道虛影,有如仙女,舞動長袖,跳起舞來。


    周圍千餘散修,連同天空兩道法像,都跟著跳動起來。


    片刻間,黑風嶺變成了舞會。


    “該死,怎麽突然冒出來個神通修士。”


    “除非金丹上刻下大神通,引起法則共鳴,形成天地法像。否則,金丹上到底有沒有形成神通,又有誰能看的出來呢。”


    作為兩位大神通修士,隻有法像在現場,卻是無法抵抗牧文蘭的天人共舞神通。


    一千餘散修更是無法再維持十麵埋伏陣法。


    但牧文蘭欲帶牧星屏離開之時,劉三傑真身卻是趕到了。


    劉三傑看著牧文蘭,勸道,“不要做無畏抵抗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牧文蘭將牧星屏擋在身後,冷聲道,“你見過,有誰會放棄保護自己女兒的嗎?”


    劉三傑看向天空之中,仍在跟著天人共舞的王朝聖法像,繼續勸道,“我們仙道東部,能多出一位神通修士,實屬幸事,剩著王師兄真身仍未到來,我們做個協議吧。”


    牧文蘭皺眉問道,“什麽協議。”


    “你留在這裏,隻要牧星屏能逃過這千餘位散修的追殺,我就作主放過她如何?”


    牧文蘭一口迴絕道,“不行,這跟送死沒一點區別。”


    “這是她的唯一生機,否則你們兩人都要死在這裏,你沒有迴絕的餘地。”


    牧文蘭冷笑道,“我寧願兩人死在一起,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搏這一線生機。”


    牧星屏想要說話,卻是被牧文蘭用手擋住了她的嘴。


    劉三傑與牧文蘭疆持住。


    劉三傑實在不願除去一位神通修士,特別是這種自行成長起來的神通修士,這種修士的可成長性無法限製。


    這種疆持在王朝聖真身趕來之時,終於被打破。


    王朝聖收迴法像後,看向劉三傑,“劉兄在旁邊掠陣如何,此事就由我來結束吧。”


    劉三傑搖頭,“不行,牧星屏本應該由牧老怪親自動手,他委托於我,如果是王師弟動手,日後終究須了結此次因果。”


    王朝聖看向牧文蘭,點頭道“這麽說也有理,那這樣吧,我來掠陣,劉兄動手。劉兄放心,不管是誰阻礙,我都會立即將她除掉。”


    “王師弟,我們東部地區能夠多一位神通修士,實屬幸事啊。”


    王朝聖看向劉三傑,問道,“一位不能同心協力的神通修士也是幸事嗎?”


    “所以我也在猶豫”劉三傑再次向牧文蘭問道,“牧星屏在這麽多散修麵前殺了李榮盛,所以必須受罰。我可以給她最後一線生機,如果你不願意,那我隻能將你們兩人一起除去。”


    “你好好想想再迴答,這是最後一次迴答機會。畢竟王師弟說的有道理,如果能同心協力,還不如沒有出現過。”


    王朝聖皺眉道,“劉兄,你這個決定,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吧?”


    劉三傑向王朝聖承諾道,“這件事,算為兄欠王師弟一個人情,日後必定償還如何。”


    王朝聖看了眼牧文蘭,點頭不再言語。


    牧文蘭搖頭,準備再次迴絕之時,畢風雨喊道,“牧前輩,你應該聽聽牧星屏的意見。”


    牧文蘭看向畢風雨,譏笑道,“你是什麽人,有何資格插手這件事。”


    王朝聖冷哼道,“他救過牧星屏的性命”


    畢風雨向牧文蘭作了個揖,迴道,“我與洪澤兄也算是朋友,牧前輩,我認為,牧星屏在這群散修麵前,並非沒有生機。”


    “你認為,她這種修為,能在千餘人的追殺下活下來?”


    畢風雨點頭,“我不能給出肯定的迴答,但不試試怎能輕言放棄?你放開牧星屏,讓她迴句話,也話她會給你肯定的答複。”


    牧文蘭終是放開牧星屏的控製,輕聲問道,“屏兒,他真的是澤兒的朋友?你真的有把握在這些散修麵前逃生嗎?”


    “他跟表哥認識,但應該算不上朋友。”


    牧星屏看了一眼頭頂上方位於異空間的空間晶體,點頭道,“我要試試,總比坐以待斃好吧?”


    “有多少把握?”


    催動空間晶體也需要大量的氣血作為支撐,牧星屏並不想說謊,迴道,“三成把握。”


    牧文蘭一直盯著牧星屏,看到牧星屏一臉認真之後,點頭道,“放心,如果你活不下去,我讓追殺你的所有散修為你陪葬。”


    王朝聖皺眉看向劉三傑。


    劉三傑同樣頗為煩火,卻仍是向王朝聖搖了搖頭。


    王朝聖向牧星屏說道,“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向東逃吧,那個方向是希望最大的。既然是逃避追殺,不得尋找世家或組織庇護。一個時辰之後,我會命令在場的所有散修開始追殺。”


    牧文蘭抱住牧星屏,低聲道,“我已在你的身上下了追尋印記,不管是誰敢殺你,我會滅他全族,哪怕是與所有人為敵。”


    牧星屏很想說,在場的散修是沒有族人的,而且都是存了必死之心加入的。


    牧星屏還想說,她其實並不想逃。


    但現在,牧文蘭將她自己的性命,與牧星屏連在了一起。


    這讓牧星屏再次燃起了生存之望,哪怕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蘭姨,為了洪成澤。


    “表哥早已凝成金丹,卻一直避而不露,明顯是受了蘭姨的影響。蘭姨不肯顯露自己的修為,定有其原因,兩人都是因為自己。”


    想到此處,牧星屏內心就極其自責。


    看了一眼牧文蘭,牧星屏轉頭忽忽離去。


    牧文蘭突然看向畢風雨,點頭道,“他可以先走。”


    王朝聖先是看了一眼劉三傑,出於某種考慮,看向畢風雨點頭道,“可以,你去吧。”


    畢風雨轉頭向宋妃躲藏的樹上看了一眼,咬牙向牧星屏身後追去。


    牧星屏速度極快,但仍是沒有甩開畢風雨。


    牧星屏停住身形,轉過身來,手持神道劍,對準畢風雨,“你不要跟著我。”


    畢風雨看向牧星屏頭頂的空間晶體,空間晶體處於異空間,現在隻有畢風雨跟牧星屏兩人能夠看到它。


    “你說你隻有三成的把握,時空兩種法則威力應該相當,動用空間法則應該消耗很大吧。”


    “不錯,消耗很大,而且我隻能在身體四周運用它,對我的逃跑幫助並不大。我現在將你想知道的告訴你了,你可以走了吧?”


    “你知道,我並不想知道這些,我隻是想幫你。”


    “我們處於不同的立場,你會為了我殺死那些散修嗎?”


    畢風雨一楞,這個問題他還真的沒考慮過,他隻是想幫助牧星屏逃過這一劫。


    “不行吧,那有散修阻攔我,我要殺他,你能視若無睹嗎?”


    畢風雨仍然無法迴答,他肯定不能讓眼前的女人殺人無數。


    “還是不行,那你告訴我,你跟著我,對我有什麽幫助。”


    這個畢風雨可以迴答,但有兩個無法迴答的問題在前麵,迴答這個問題又有什麽用處?


    牧星屏見畢風雨沒有迴答,譏笑了一聲,轉身離去,漸漸從畢風雨眼前消失。


    畢風雨想追上去,卻不知道追上去能做會麽,想要迴去,轉了幾次身,卻無法邁動腳步。


    他知道,如果就這樣離開,怕是這一次見麵,會是兩人最後一次相見。


    畢風雨站立在原地,一個時辰過後,一位位散修從他身邊跑過。


    沒有散修找他麻煩,但也沒有散修給他好臉色。


    眾位散修從他身邊跑過,沒有一個人跟他搭話。


    “跟過去看看吧,至少能第一時間知道結果,而不是從其它散修嘴中得到各種瑤言,再剝繭抽絲地尋找真相。”


    畢風雨終於下定決心,開始下定決心跟在他們身後。


    前麵的一天時間,追尋著所有人的跟印,還能輕鬆分辨他們行走的方向。


    但第二天開始,腳印越來越亂,已經無法判定牧星屏逃跑的方向。


    好在還有萬物通靈。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樹木記憶中的圖像太少,一天用了十次萬物通靈,能看到很多散修的身影,卻沒找到過一次牧星屏的蹤跡。


    一天對樹木進行十次萬物通靈,已是畢風雨的極限,他隻能停下休息。


    第三天一早,畢風雨就起來使用萬物通靈,終於在第十顆樹木的圖像中看到了牧星屏的身影。


    在圖像中,兩位散修圍攻牧星屏,卻在牧星屏動用空間晶體的情況下,死在神道劍之下。


    牧星屏卻是沒有時間恢複體內氣血,立即繼續向東南方逃跑。


    “終於看到了,是這個方向。”


    畢風雨不顧忌自己的疲勞,正準備趕往東南方,卻突然發現自己被包圍了。


    數十隻風狼,從四麵慢慢向畢風雨包圍而來。


    風狼是欺軟怕硬的動物,一直在十萬叢林深處行動。而此時的畢風雨,獨自一人,卻是無力抵擋。


    二天時間,畢風雨已經越來越深入十萬叢林。


    包圍圈越來越小,畢風雨緊崩著身體,等待著攻擊的到來。


    四隻風狼,身體一躍而起,從四麵最先發動攻擊。


    風狼最快的便是速度,畢風雨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仍是被風狼的速度驚到。


    畢風雨狼狽之下,連滾帶爬地躲過四隻風狼的攻擊。


    緊接而來的,卻是後麵跟著撲上來的八隻風狼。


    後方被躲後的四隻風狼,也已折返身體,繼續撲向畢風雨。


    “十二隻風狼,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躲不過去,難道今天我要死在這裏嗎?”


    畢風雨已經無法躲避,風狼向來群體行動,且不會攻擊實力強大的修士。


    風狼一旦主動發動攻擊,向來十拿九穩。


    畢風雨認命地閉上雙眼,“看來牧星屏是對的,我真的幫不上什麽忙,除了萬物通靈,我什麽優勢也沒有。”


    “牧星屏有空間晶體,而我的七時花,已經毀去了。”


    想到七時花,閉上雙眼的畢風雨想起七時花毀去時融入自己體內的光點。


    一瞬間,畢風雨身體內的印記浮現而出。


    “這是時間?”


    畢風雨眼前出現了一道模糊的時間長河,周圍所有的東西連與時間長河相連,形成的一道道脈絡。


    時間長河出現之時,周轉的一切處於了靜止狀態,再也沒有七時花那種時間的限製,隻受畢風雨自己的修為限製。


    畢風雨體內的氣血正在快速地被印記吸收。


    “先離開這裏,找個安全的地方恢複身體。”


    畢風雨正要離開,卻是心中一動,抱起一隻風狼。


    萬物通靈,並不隻能用來觀看記憶,而是通靈。


    現在已經處於十萬叢林深處,畢風雨不得不開始試著溝通妖獸,而這隻風狼就是第一個試驗品。


    確定安全之後,畢風雨立即切斷氣血的流動,印記慢慢淡去,時間長河卻是立即消失無蹤,周圍的時間恢複正常。


    畢風雨忍著疲勞,開始對風狼施展萬物通靈,不斷地將自己的身影向風狼的記憶深處輸入。


    一次,二次,三次。


    畢風雨也不知道自己往風狼的記憶深處輸入了多少次自己的身影,卻是在輸入之中,陷入昏迷。


    整整昏迷了一整天的時間,畢風雨才慢慢蘇醒過來,卻是發現自己正躺在風狼的背上。


    風狼背著畢風雨,四處躲避,極力保護畢風雨的安全。


    此時的畢風雨,身體極為疲勞,體內氣血接近幹涸。


    此時再也顧不得血玉對身體的影響,連續吸收了近一個時辰的血玉,才將自己的氣血恢複過來。


    氣血恢複,身體卻仍是需要休息。


    畢風雨慢慢從風狼的背上下來,風狼卻是立即停住身體,轉身用頭推著畢風雨,想讓畢風雨重新上去。


    風狼的身體上存在著數十道痕口,有三道傷口仍在流著血。


    最嚴重的一條傷口,卻是從風狼脖子一直劃到肚子,再深數寸,便能將整個肚子剖開。


    畢風雨摸了摸風狼的頭,將風狼安撫下來。


    風狼擺頭環顧四周,確定安全之後,伸舌添了添畢風雨的手掌,才腑下身體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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